墨章道:“八九不离十。司序上仙传话来,让您做好应战的心理准备。”
“这场仗,本王几百年一直备着。”沭炎在衣袖中握紧了拳头,抬眼望了望夜幕,万分不甘道,“只不过,一定要是现在么?”
墨章皱眉,道:“后祭被封印了八百年,集戾气怨气于一身,若真冲破了禁锢,恐怕的确是一场恶仗。”
沭炎道:“不是恶仗,帝君也不会传召本王。若没猜错,后祭此行就是为了报八百年前的仇,不把本王挫骨扬灰,他
不会罢休。”
墨章道出担忧:“不过,属下担心,今日的后祭,断断没有九百年前那么好对付,王上务必,谨慎小心。”
沭炎的眉头拧到了一处,道:“情势如何,还需见了帝君方能知晓。传本王何时觐见?”
“三刻之内,照天上地下的时间来算。王上应该还有两日的时间。”
“若我走得急,不能话别。”他望着半空泛黄的婵娟,道,“看好他。”
“他”这个字,几百年来都只指一个人。
墨章心下了然,道:“王上放心。”
苌夕自打被沭炎输送仙元之后,便法力大增,飞行的速度,比往常快了约莫十倍。
瞬息的功夫,便从慕夕城到了赤谷。
“狼族啸月”,是狼祖宗几千年留下来的传统。每月十六之夜,子时时分,狼王便携领一干嘲月,黑压压聚集在山头,引吭长啸。
然则苌夕赶到之时,本该如常进行的啸月之仪,却生了事端。
只见左青长老率了十几个手下,气势咄咄,逼近山崖末端的狼王旦逍。
“狼王大人,恕我直言,若您还不给众人一个交代,恐怕老夫,便要为民请命,削您的王位了!”
其余的狼妖,出于好奇,便也急忙忙团过来围观。
旦逍立身崖头,冷冷回身,“左爱卿想孤解释什么?”
左青,是四大长老中辈分最高的,在狼族中向来举足轻重,又习惯倚老卖老,时常带头“规制”狼王的言行。只要逮着劳什子细枝末节,皆要寻些麻烦。只是,这一回的筹码大了许多,便直接威胁到了王位。
“解释为何你的爱徒,大名鼎鼎的千古妖灵,为何连天劫都过不了!”
旦逍冰冷的眼眸一黯,道:“过不了天劫,是他本事不到家,怨不得他人。”
左青步步紧逼,道:“本事不到家?狼王推卸责任果然是一把好手!妖灵根骨奇佳,又是千年难遇的银狼,若你悉心教诲,他岂会命丧于此?”
苌夕将自己隐了身,在暗处看着孤立无援的旦逍,愧疚之意席卷心头。师傅教他许多,但他每回总是有几千种法子偷懒。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只一心一意想着如何泡到普天第一美。论起他的战斗力,那是连斯文儒雅的莫首南,都能被逼的跟他大吵,更别提脾气本就不怎么好的旦逍。
旦逍沉下脸色,道:“身为孤的弟子,天劫都过不了,委实不该活着丢人。”
苌夕觉着,方才的愧疚减弱了一点点→_→
左青在狼群前面踱来踱去,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企图说服众狼,“一百三十年前,整个妖界都知道,狼族出了个千古妖灵,各族皆派使者前来恭贺。本以为,会成为威震六界的大人物,却不想,一百三十年后,他连区区天劫都过不了。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
旦逍依然神色冰冷,脑中闪过那个虽厌恶学法,却俏皮可爱的身影,便开始护徒弟,道:“妖灵是真,银狼是真,天劫担‘区区’二字却是假。恐怕,将天劫归为‘区区’之谈的,六界中也只有左爱卿了。不过,孤隐约记得,左爱卿的右眼,便失明于当年的天劫。”
“老夫当年,只是平凡无闻的小妖,即便真丢了命,也死不足惜。”左青始终不忘此番目的,振臂高呼,“不过,现下整个妖界,都知道千古妖灵如此无能,狼族因此颜面尽失,受尽嘲讽,狼王不觉得,该出来承担责任么?”
“——无须承担。”
半空倏地划过一个温和的声音。
此声一出,狼群中隐隐躁动。只见一道蓝烟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