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想要我明年就当官。”
来年春试能中,也是明年的事。
谢星珩没说什么。
江老三能不能撑到明年都不一定,又拿什么保障江致微的官职?
再说,明年的事,明年再说也来得及。
江致微不去,谁又能强绑着他上任?
江致微等了会儿,没听见谢星珩提意见,不由追问:“你看妥当吗?”
谢星珩耸肩笑笑:“堂哥,距离春试还有半年呢。”
春试之后,要等成绩。再去殿试,这之后才是分配职务。
算紧凑点,也有七个月。
江致微算过时间,这也是他嘴上应了,心里不以为然的原因。
可今早出门前,三叔又留他说话,提点他谒见主考和房官的注意事项。
这很好理解,同一年考完的人,都是主考官的门生。
同年参加科举的人众多,主考官不会每一个都记住。
房官就不同了,以五经房分,每一房就那么点人。同一年考中的人,又叫同门。
同门师兄弟,岂是玩笑?
从这一刻开始,就在分党派。
对大多数人来说,这一步无需在意。
今年拜了房官,来年没取中,再考又三年。
三年时间,恩师还在不在朝廷都难说。
所以正经的同门,是取中进士再分。
举人之间,是提前拉拢。春试过后,查无此人,屁事没有。
江致微在意,是因三叔要他来年做官,他现在的选择,等同提前站队。而且是没有选择余地的站队。
房官的立场,等于他的立场。
谢星珩靠在车厢壁上,垂眸看搭在腿上的玉佩流苏。思索了会儿,看在小鱼的面子上,出言提醒:“堂哥,美酒在前,白刃在后。你想的那桌酒,不是你我能吃的。”
小小举人,赶在日月变天的时候,跑去党争的酒桌上蹭饭吃。
运气好,新皇登基,朝堂大清洗,他们都有一席之地,乘风上青云,从此鱼跃龙门。
运气好,且抓得住时机的基础是什么?
是能力啊。他们商户出身,来京城两眼抓瞎,当官的亲戚既要又要,拿他们当提线木偶,只管埋头猛冲,前方雷区密布,预警都没有。
信息无法获取,简直是上赶着送命。江致微警醒:“我记住了。”
明德堂在是官方宅院,用于公务聚会,离县衙不远,门口有卫兵看守,所到举人唱名入内。
谢星珩名次低,最后入场。
有小厮引路,给谢星珩安排了东南角上的一桌入座。
统共八十二人中举,台下席面开十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