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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昔钧道:“客气了,到时自来为殿下送行。空尘师太同去否?”
空尘道:“自然是‘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若不能拔除此毒,贫尼也于心不安。”
英都笑道:“到时自说请空尘小师太去朔荇讲经论佛,开开教化,省得他们整日只知厮杀,不知‘大智不杀生,大仁不伤人’。”
岳昔钧也一笑,并不言语。
空尘道了声“善哉善哉”,三人又说了几句话,岳昔钧不便久待,就告辞了。
岳昔钧自得到娘亲们遇刺的消息,心中一直有些担忧,回得驸马府中,又不愿叫安隐也忧心,只作平常样子。
安隐有别事挂怀:“公子,明日的春狩,不若推说身体不适,不去了罢。”
岳昔钧道:“公主既然差人叮嘱要去,不去不妥。”
安隐叹息道:“这般日子,何时是头。”
岳昔钧只道:“料来也不会太久。”
春狩之日,岳昔钧登了马车,先去公主府相候。待等谢文琼出来,岳昔钧撩开车帘,瞧见她没坐车舆,乃是骑着一匹宝马,马鞍点金坠珠,辔头、缰绳、鞬、韇一干用具无不绣工精巧,五彩纷呈,却不显艳俗。谢文琼一身湘妃色袍服,绣了鹅黄、天青几色纹样,腰系宫绦,足蹬小靴,一双杏眼顾盼神飞。
谢文琼勒马停在车边,只把侧脸对着岳昔钧,道:“驸马可能拉弓骑马否?”
岳昔钧道:“不可。”
谢文琼虽瞧不起“男子汉大丈夫”那一套,但以为对岳昔钧有用,便激她道:“缩头乌龟,算甚么好男儿,昔日中刀后杀三人的骁勇何在?”
岳昔钧和和气气地道:“臣不是好男儿。”
谢文琼被她一堵,竟不知该说甚么为好。她哑口无言,贝齿将下唇咬了又咬,只憋出一句:“既然不是好男儿,本宫送你净身,也是使得的了?”
岳昔钧拿准她在胡沁,便也道:“自然使得。”
谢文琼“哼”了一声,也不和她纠缠,打马便走。
一行人到了宫门,又跟在帝后及太子车驾之后,往别苑猎场去。
正是草长莺飞时节,旭日和暖,岳昔钧卷了帘子,闭目晒日,倒是缓和了些心中对娘亲们的挂念。
车驾摇摇晃晃,岳昔钧昏昏欲睡,只觉马车一停,她往外一瞅,大约是到了别苑。别苑草场广阔,稍远处山林重岩叠嶂,隐隐溪声潺潺,鸟鸣娟娟,好一处跑马所在。环视四周,车驾马匹皆雕龙刻凤,风声穿过,各色珠宝环佩叮当作响,马铃车铃清脆,一片华贵盎然景象。
帝后及众皇子皇女、作陪的王孙贵女皆上马调弓,有人放了猎物,皇帝往后一瞧,见谢文琼身旁无人,随口问了一句:“琼儿的驸马不曾来么?”
谢文琼就等着这一句——先时沈淑慎的那计,便是叫岳昔钧来春猎,再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