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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昔钧哪里不觉谢文琼目光炯炯,她却一不敢转头对视,二不敢出言询问,只佯装不知,阖上了双目。
岳昔钧本是假寐,却不知过了多久,真沉沉睡去。
谢文琼原也舍不得闭上双眼,但今日做多了活计,身子疲乏,也撑不住睡了过去。
月轮高挂,黑幕深深,夜鸟不鸣。
忽然,谢文琼只觉身上渐热,呼吸不畅,她举目看去,却只见一片火红赤色,大火熊熊而来,耳畔是人语喊叫,嘈杂不能分辨。
谢文琼心觉有甚么顶顶要紧之事挂在心头,却怎也想不起来,她急得满身是汗,更热三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伸手又看不见前方之人,好似被困在火笼之中,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挣脱不得。
谢文琼正在绝望挣扎之间,忽然闻见一股奇香,似兰非兰,似麝非麝,浅浅淡淡又丝丝缕缕缠人得紧——
她福至心灵,大声唤道:“岳昔钧!”
谢文琼哭喊道:“若轻,你快下来!”
她喊“你快”时,尚在梦中,“下来”二字惊醒,睁开双眼,哪里有甚么大火,不过是虚惊一场。
谢文琼气喘不止,却觉身上忒重,低头一看,是岳昔钧伸臂将自己搂定,半边身子也压在怀中——怪道谢文琼在梦中觉得身上渐热,呼吸不畅。
谢文琼失笑,正要闭眼再睡,忽听岳昔钧口中喃喃,手上发紧,捏得谢文琼闷哼一声。
谢文琼更清醒几分,觉察梦中所闻的香气,乃是因岳昔钧出了汗。她不但出了汗,还微微打着颤,露出的半张脸脸色苍白,眉头紧皱。
像是做了噩梦。
谢文琼费力抽出被岳昔钧压住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捧住岳昔钧的脸,叫她莫压住鼻子。
谢文琼上手一抹,果然岳昔钧脸上也汗津津的,谢文琼从枕侧取了帕子,给她细细擦了。
“你有甚么心事呢?做这般噩梦。”谢文琼轻声道。
此话一出,谢文琼忽然有了眉目:岳昔钧曾在公主府的亭子中,对自己说,她在焙晴楼私会莲平庵的师太空尘,是为了求解梦魇之法,而这梦魇,是从战场上带来的。
她梦见了血海尸山了么?谢文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