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这师徒二人,在彼此瞬间交换的眼神中知道了对方的想法。
云韶自始至终一言不发,面色出奇的平静。正如他曾说过,既是将他收入门下,自当护他一世周全。
修为最高的太泓和云归已经走了,以他的修为就算瞒天过海,在场诸人也不会有任何一人能够发现。只要没有人凝目看他的眉心轮,就不会有任何人知晓他的命魂已经不在原处。
所有人的呼喝声,怒斥声都已渐渐淡去,唯有刻板的计数声还在残忍地、波澜无惊地进行着,“三十五!”
没有人理解为什么自始至终昭元都那样瞪着云韶,而四十的声音一落,青光一闪,云韶竟是迫不及待地提前离开了。昭元死死瞪着云韶离去的青光,半晌,终是脑袋一歪便晕了过去。
云洲见状也忍不住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原本算是天舫最年轻的元婴初期,如今……
倒也算硬气,普通人痛的满地打滚的都算正常,大声求饶的更是不在少数,他竟也这样不吭声地领完了所有魂杖。
“送去云崖吧。”
转身对在场唯一的师弟道,“这两天小师弟怕是低落的很,让云归有空去看看,他伤还没养好呢。”
“记得了,以后不要再提及昭元之事了。”
“是。”在旁观刑之人皆是收回了神,刑堂大殿大门敞开之后,凉风一吹,这才发现后背的衣物皆是湿透了。有的年轻小辈看着昭元被拖走的样子,甚至吓得面色铁青。
第20章山中岁月容易过
昭元疲惫地掀起眼皮,反复几次意识才渐渐清醒,仍是头痛欲裂。神魂受损这种事,只能以后几年慢慢将养了,别无他法。
至于修为,昭元感知一会,发现元婴竟已被打散,连退两个境界,竟是回到了心动初期。昔日天才,如今泯然众人矣。
虽是元气大伤,修为倒退,但是比之设想的修为全废不知好了多少,而受损如此轻的原因……无非是云韶替他生受了二十杖。
抬眼望去,室内的光线不算太亮,竟是身在云崖内云韶亲自为自己辟出的洞府内。府内陈设极为简单,除却蒲团和床榻之外只有一桌一椅,皆是自己用惯了的。
昭元足足躺了半月才得以下床走动,望着府外一层层禁制,心中焦灼更甚。云韶原本便是重伤之身,替他挡了那些魂杖之后,到底情况如何了呢?旧伤有无发作,神魂有无受损?
没见到云韶一眼,昭元根本无心修行。云崖处地偏,半月都无人经过,昭元便坐在洞府门口眺望着远处的天空,初时昭元还能自言自语几句,时间久了,便再也不开口。
那禁制想必是几位师伯联手加固,昭元试着动了动,那结界固若金汤,简直雷打不动。
不知不觉间,春雨再至,夜里细细密密的淋透了天舫。昭元便靠着洞口默默地看着细雨无声地落到地上,目光愣怔,忽然之间,眼前出现了一双绣鞋,还踏着一把飞剑。
缎纹如鳞,波光闪闪,正是昭如的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