缀锦替她着急,极力压住嗓音劝:“您今儿不提,日后可就难了……奴婢过去看错了人,以为殿下是您的良人,谁知他对您下此狠手!奴婢求您,为自己多想想吧……!”
缀锦忍着没告诉元月,而今所住的院子周围净是杜阙的眼线。她平常去小厨房吩咐点吃食,前脚刚进去,后脚那些人就闯进来,逼问她一番还不够,非得用银簪检查那些吃食,看着无甚不妥后,方放她走。
这也罢了,更荒唐的还有。
那日给元月的匕首,其实并非她自己辛苦寻来,而是杜阙给的。
他说:“她怕我,给她匕首正好叫她放下心来,但拿它捅我可以,自残——休想。你身为她的贴身婢女,自有看顾她的责任。倘若她出半点意外,你这颗脑袋,我要了。”
缀锦不敢声张,等他走后,胡乱擦干脸上的冷汗,拖着疲软的双腿回去把匕首转交给元月。她问起它的来路,缀锦便用一早备好的说辞哄她:“府里的人都忙着伺候他,奴婢趁乱钻西墙根的狗洞溜到街上买的。”
西墙根有个狗洞,连着街道,元月也晓得,因此她未曾怀疑。
元月了解缀锦,只是这会儿沉溺于对未来的忧虑中无暇顾及,所以其不自在的神色逃过了她的眼。
“别说了。”她侧过身瞧外面的风光,马车已驶入元府所在的巷子里了,“等会见了众人,你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也是。”
外面忽而响起敲窗声,元月回眸看了眼缀锦,随后默默推开窗,杜阙满面春风的容颜映入视线。
“阿月差矣,有些事可当无事发生,有些事却要铭记于心……”他斜俯身子,嘴唇凑上她的耳尖,在外人看来,耳鬓厮磨,好不恩爱,“就好比现在,这,总不能忘的。”
昨儿一回府就往元府递了信言说今日要回来过生辰,所以元嵩特意告了假,一早携许夫人翘首盼元月归来。
眼下六皇子府的马车距元府不过数步之遥,她坐在车里清晰听见许夫人与元嵩对笑个不住的动静,眼睛也瞥见两人互相推搡的身影,于是按下欲啐杜阙一口的冲动,扭脸退后闭上了窗户。
马车悠悠站住,元月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扬起最灿烂的笑容。
缀锦谨记她的嘱咐,跟着咧开笑起身掀帘跳下马车,欲回身扶她之际,扫见杜阙过来,犹豫一会子终究让开位置,由他去做那夫妻情深的戏码了。
众目睽睽之下,元月唯有强忍着不适,将手搭在他的掌心,借力着地。
“哎呦呦,可算回来啦!”多日未见女儿,许夫人万分激动,暂时丢下大理寺少卿夫人的架子,迎上去搂住元月嘘寒问暖。
见到母亲,元月鼻子一酸,好容易埋头想着过去开心的日子才堪堪憋住泪意。
怕许夫人瞧出不对劲,她赶忙蹭蹭许夫人,仰着脸撒娇:“今儿个给我做了什么好吃的?您跟爹又给我预备了什么礼物?”
许夫人果真未察觉,顺了两把她的头发,拿指尖推了推她的额头,笑道:“多大的人了,只惦记着吃喝玩乐。”
话虽如此说,许夫人却是极疼女儿的,又道:“都是你素日爱吃的。至于礼物,我跟你爹是用心准备过的。走,随我回去看看。”
许夫人故意卖了个关子。
元月心酸难捱,泪花打湿眼眶,为不叫人发现,急扭头偷偷揩了把泪。
“爹,您不是最爱和他谈天说地的吗?您跟他叙话,我且和娘回去啦。”她盈着笑冲元嵩挥挥手,挽许夫人走了。
留下元嵩、杜阙面面相觑。
元嵩咳了两声客套一通,刚想引人进门,忽然注意到他右手上缠着纱布,便多心问了句:“殿下的手受伤了?”
杜阙淡淡笑道:“闲来无事在府里练剑的时候擦了一下,无碍。”
他随意的态度反让元嵩无话可说,笑着点一点头。
两人默然进了府。
--------------------
接下来会加快推进男主夺嫡的进程的,大概几章左右吧,因为我也想早点看到男主、男二疯狂雄竞,男主爱而不得嫉妒到发狂,却只能黯然伤神的卑微模样,嘿嘿。(摩拳擦掌)
第44章惊变(一)
===========================
关于生辰礼,许夫人一改往年送字画书本的习惯,送了一只长命金锁,顾名思义,盼她长命百岁,喜乐安康;元嵩则亲手扎了只鹰形纸鸢,没多说什么,她却明白他的深意。
雄鹰,象征着自由。
可越是明白,心里便越难受。
喜乐安康与展翅翱翔,如今的她,一样儿也做不到。
元月面上半点不敢表现出来,强颜欢笑着收下后,借口要去马厩看望踏雪,撇下众人夺路逃去。
看踏雪,便舍不掉寒梅。
抚了踏雪一阵,元月举步至寒梅跟前,重重叹了两下,边拿手顺摸它的头,边絮叨:“整日在这一方天地中拘着,很闷吧?我带你出去撒撒欢,好吗?”
寒梅乌溜溜的眼睛瞧瞧外面,又看看她,好似在认同她的话。
元月笑笑,牵它出来。
看马的小厮捧着马具迎上来,打算为寒梅套上去,她大手一挥,叫:“我来吧。”
阖府上下皆知她倔强的秉性,小厮不好违拗,候在原地给她一样一样递马具。
许久未上手,倒有些生疏了,足足一炷香才安顿停当。
正欲上马,福安远远跑过来,大喘着气喊:“姑娘,出事了!您快躲躲!”
福安为人稳重,鲜有这样失态之时。元月顺手把缰绳丢给小厮,疾步上前询问:“出什么事了?我又躲什么?”
div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scriptgtread_xia()/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