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正青把碧箫放在嘴边,呜咽吹出,闭眼满是她的美,她的慧,她的俏,她嫁与他人时他的恨,他的痴,到如今只有满腔的思念。
箫声呜咽,哀转久绝,似天长地久有时尽,如此恨绵绵无绝期。
“有情来下种,因地果还生,无情亦无种,无性亦无生。”赵启秀道,“叔叔吹的是《杞梁妻歌》。”
李安通问道,“谁是杞梁?”
赵启秀解释道,“杞梁战死,他的妻子在城下哭,哭了十日,哭得城都塌了,葬完夫君,她就奔赴淄水而死。”
众人听完,都叹了一口气。
一箫既毕,明月从东而起,堂内灯光掩映。众人无不沉浸其中,还有人失声大恸。即使不通音律的顾小楼等人,也只觉得心中哀愁不已。
李良叹了一口气道,“这么多年,你还是忘不了她。”
蓝正青凄楚地笑道,“一日不见,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四海求凰。无奈佳人,不在东墙。将琴代语,聊诉衷肠。何时见许,慰我彷徨。”
一曲《凤求凰》,原来当初,蓝正青正在千佛寺遇见李荁真,当时的她正在后山抚琴,未见人,他心悦弹琴之人,见面后,他更是呆然良久,最后咏出了那首诗。
蓝正青对李荁真的痴恋,赵启秀最是了解。叔叔潜心著书十三年,写了无数的论著、札记,每一本的开头序言都要说明,这是献给李荁真的。
而当初他给年幼的自己讲《关雎》,神情悲寞,极为悲慨。叔叔的箫,更是让人听得心神激荡。
李良走到蓝正青身边,“蓝帮主,我想单独和你说几句话。”
孟无昶立马道,“良兄,今天是文叔的生辰,有什么事情,下次再说吧。”
李良瞪了他一眼,“你拿走了我的儿子,还不许我和蓝帮主说话吗?”
蓝正青道,“刚才我的箫声太煞风景,大家先一起入座吧。良兄,你若是要找我,待我们饭后再叙。”说着带头坐下来。
在场的都是些赵氏宗亲,李安通见赵启秀出去敬了几圈,又一脸平和地坐回来,忙问道,“好喝吗?”
赵启秀指着他们小声介绍道,“表舅舅、二舅公、五爷爷,三叔公,四爷爷。”
李安通哈哈笑道,“我问你无聊不无聊。”
赵启秀道,“我刚才已经跟你答案了。”
孟玉宸凑过来道,“还是你好,什么亲戚都没有。赵钦三代都住在龙城,还没有算上玄哥的族中兄弟呢。”
李安通道,“十六岁很重要吗?还要这样庆祝……”
孟玉宸又接道,“当然重要了,十六岁,可以娶媳妇了。恭喜你,赵启秀!”
李安通抿着嘴地笑了,她一笑,眼睛一眯,远处看着的叔叔婶婶都是第一次见李安通,见她坐在赵启秀身边,忙问此乃什么人。惊叹赞美的都有。
不一会儿,还有人询问李良你儿子李安通娶媳妇了没有?李良自是坐那里吹了许久。
李安通这桌,在孟玉宸的带领下,也是热热闹闹的,喝酒猜谜,行酒令说笑话,谈笑风生。到了说愿望的时候,众人纷纷起哄,要赵启秀说自己的生辰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