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宴请宾客,所有人都是盛装打扮,顾大小姐却只穿了一件青色的褙子,披着灰色的斗篷,素净的就像是战后的镇江,顾家那些下人一看就是从田庄上的,面目憨厚,粗手粗脚,虽有一把子力气,也是长年在田间干活练出来的。
这些人能做出什么罪不可恕的事,引来了皇城司的抓捕。
如果说顾家来寻衅滋事又有谁能够相信,他们来到这里也许就只是想要给自己争条活路而已。
裴思通额头上青筋浮动,他忍不住压低声音,“难不成真的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请了沈大人帮忙?”
也就只有这个解释了。
沈昌吉诧异,裴思通竟然会随随便便就将屎盆子扣在自己儿子头上的。
可是微微思量他豁然明白过来,裴杞堂被裴家追打的不肖子孙,裴思通教子无方的名声在外,根本没有什么稀奇。
现在最麻烦的反而是皇城司,皇城司竟然与裴杞堂扯上了关系。
沈昌吉抬起头看向周围,大船上人影浮动,不知有多少人盯着江面上看。
萧邑几步就上前将琅华拉过来护在了身后,然后压低了声音,“小姐,事成了。”
萧邑目光中满是兴奋的神情,没想到这件事就这样做成了。
当时小姐说出来的时,他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因为稍有差池,小姐可能会被皇城司捉住,也可能会落入江中生死不明。
这世上本来就没有百分百稳妥的事,只要一步走错,就有性命之忧,他想方设法地劝说小姐,小姐却说了一句:想要活下来就必须抗争,就算冒着一些危险,也是值得。
现在看起来真的很值得。
琅华裹紧了身上的斗篷,过了今晚,顾家的局面就会完全打开,再也不用束手束脚。
皇城司“逼死”赵翎时没有人看到,她这个十岁的孩子,差点被逼着跳了江,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事。
无论到了哪里沈昌吉都没法狡辩,除非皇城司能拿出什么必须要抓她的理由,否则今天的事,就会成为沈昌吉的把柄,只要顾家出了什么事,就会有人联想到沈昌吉。
沈昌吉以公谋私的罪名,再也难以洗刷。也只有这样,顾家才能真正平安。
她听到裴家人在四处散布赵翎被皇城司所杀时,立即想出这样的法子。
裴杞堂前世里就是沈昌吉最大的对手,她不相信裴杞堂会恭恭敬敬将沈昌吉奉为上宾。而且,恐怕她是少数知晓裴杞堂性情的人,那个城府极深,能谋善断,有惊世之才的人,绝不是一个肚满肠肥,只懂得吃喝享乐的纨绔子弟,他来到杭州定然有他的目的。
算一算,赵翎消失之后,裴杞堂出现在杭州,这一切也未免太过巧合。
所以她有了推测,就算裴杞堂不是赵翎,以裴杞堂在前世为庆王翻案的作为,她也可以肯定裴家根本就是与庆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管裴家父子是在演什么戏,对付的都是******。
当她看到赵翎那张熟悉的脸时,那些她没有猜透的事也迎刃而解,原来前世朝廷的争斗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怪不得裴杞堂没有站在庆王那边也没有站在太子那边,因为他根本不需要站位,他只要站他自己就已经足够。
前世她被诬陷与裴杞堂***没想到今生她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与裴杞堂相识。
她跟这个人还真是冤家,不管将来他们会不会走到一路,她都要尽量与裴杞堂保持距离,不要有太深的牵扯。
沈昌吉阴沉着脸,“所有的传言都是那冯章书闹出来的,我与令郎在此之前素未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