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到城墙上的守军手中摇晃着西夏大旗,攻城的呼喊声也不由自主地渐渐弱了下去。
他们已经不想打这一仗。
李常显面色阴沉,吩咐身边人,“擂鼓吹号。”
刚刚响起的号角声,却戛然而止,一支箭横空飞过来射中了西夏兵的咽喉,西夏兵瞪大眼睛向后倒去。
众人顿时向周围张望起来,是谁?是谁在那里?
西夏军队登时一片慌乱。
不远处的土丘上站着一队人马,这队人马仿佛踩着鲜血而来,阳光在他们身上镀了一层金黄的颜色,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是裴杞堂。”
裴杞堂怎么可能突围来到这里,所有人脸上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李常显,出身于灵武李家,其父夺人妻室被族中发落不服,杀族中长辈逃向回鹘,母投湖自尽,遂被寄在族中,充当杂役。幸得平昭皇帝怜其聪颖,带在身边抚养,从散骑常侍到执掌军国兵防边备,可谓受尽恩宠。然其被背弃情义,生出奸心,犯上作逆,举兵谋反,弑君于朝堂,此等逆贼,无容于天地间,人人得以诛之。”
“平昭皇后已扶幼主登基,盼诸位将士幡然醒悟,弃暗投明,临阵弃械者,一律免死……”
裴杞堂声音洪亮,一口流利的西夏语听得人心惊胆寒。
西夏军队一片安静,所有人仿佛都被这些话震慑住了。
临阵弃械者,一律免死……
否则就会被当成乱臣贼子诛杀。
李常显脸色铁青,一股热血涌到心头,肩上的箭伤也撕心裂肺地疼起来,他伸出手来大声呼喝,“围杀此人,围杀此人……”
李常显话音刚落,后军一支队伍立即向裴杞堂靠去,为首的是大首领祖儒。
“还是朕的祖儒……”
然而让李常显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祖儒勒住了马,弯腰向裴杞堂行礼,“祖儒愿拥立新帝,与将军一同诛杀逆贼李常显。”
祖儒骑着战马,拿着手中的武器竟然就站在了裴杞堂那一边,西夏军队顿时骚乱起来。
李常显愣在那里动也不能动。他最信任的两个人,祖儒和宁令,祖儒却这样背叛了他,投靠了平昭皇后那个贱人,与齐人站在了一起。李常显心头的热血涌到了喉口“噗”地喷出来,化成了一片血雾。
见到这种情形,开始有人扔下手里的武器四下逃窜。本来庞大的西夏队伍,就像一群受惊的蚂蚁乱成一团,只有少数精锐队伍呼喝着兵马围在李常显周围。
裴杞堂驱马上前,上前骑兵呼啸而至,整个大地仿佛都震颤起来。密密麻麻的羽箭飞向西夏大军,死去了抵抗能力的西夏士兵根本躲避不开这一轮轮箭阵,数不清的西夏人倒在地上。
这一刻,大齐军队勇猛无敌,无坚不摧。宁令护着李常显指挥着后退,“保护陛下,撤,快撤离这里……”他们再也敌不过大齐的下一轮进攻。
李常显伸出手指着裴杞堂的方向,瞪圆了眼睛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呜呜呜”的号角声响起,大齐骑兵就像是扎满尖刺的铜墙铁壁,所到之处血肉横飞,被吓得魂飞魄散的西夏人再无心战斗,拼命地向前逃去。
李常显败了,这一败足以将他从高高的皇帝宝座上拉下来。
留在洪州城外的西夏士兵,全都丢下了武器,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