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家也不肯认她,她在皇城司大牢里假死,尸骨放在亦庄无人收殓。”
听到这话,许氏整个人颤抖起来,忍不住大声道:“你胡说,我……我的娘家人……”许氏刚要说下去,却忽然住了嘴,这是顾琅华设下的陷阱,她不能上当。
许氏再一次叩首:“皇上不能信她,千万不要信她,她说的都是假话,都是假话,我含辛茹苦地将她养大,谁知她就是个中山狼。”
许氏本就少了一截舌头,激动起来更是口齿不清,听起来极为怪异。
御前争吵不合礼数,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刘景臣想要阻止顾琅华,却看到皇帝摇头向他示意,显然皇帝对顾琅华的话产生了兴趣,想要好好看看这出好戏,也正好借此分辨谶言的真假。
琅华接着道:“若你能预知将来,为什么在镇江大战的时候,要逃去杭州避难?你不是应该知晓韩将军必然会打胜仗吗?”
许氏愣在那里,她确实知晓,只不过她通过陆文顕早就将战局透露给太子,太子要借西夏人的手除掉韩璋,韩璋死了,镇江必然被西夏人攻陷。
许氏大声道:“我知晓,我离开镇江是……是为了离开顾家,并非不知晓镇江会打胜仗。”
琅华微微笑着:“你被顾家休弃,与陆文顕有染,送去许家家庵之后仍旧不安分,干脆投靠了沈昌吉,因此被沈昌吉牵连进了大牢,你难道不知晓沈昌吉会被皇上惩办吗?”
许氏的手不禁颤抖。
琅华转过头去,眼睛清澈,目光微盛,带着几分的雍容和威严:“你张开嘴。”
四目相对,许氏恍然回到了从前,那时候的顾琅华就是如此的盛气凌人。
“你张开嘴……”琅华又说了一遍。
许氏嘴唇嗡动。
琅华冷笑:“你这个预知将来的人,最终却身陷大牢,甚至咬舌自尽只求一死,你不觉得可笑吗?相比之下,太祖时,杨太傅推算出了几句谶言,却能因此辅佐太祖登基为帝,南征北战稳固朝纲,与你真是天差地别。”
“那都是因为你,”许氏大喊着,“是你害我至此。”
“与旁人无关,只因为你就是个骗子,”琅华道,“信你的王仁智、沈昌吉,他们如今都在哪里?若你是先知,西夏攻打我大齐时,你为何不说出谶言,救大齐于水火,为何要现在出现?”
冷汗不停地从许氏头上冒出来。
许氏目光渐渐凶狠:“因为……我知道有了你们在这里,将来大齐要遭受磨难,所以必须杀死你们,杀死你们大齐才能换来太平。”
琅华静静地道:“大齐要遭受什么磨难?如何遭受磨难?是这个月的疾疫,还是春天两浙的水灾,还是广南的交趾之乱?”
琅华说的每个字就像一把刀,结结实实地插在许氏的心头。
许氏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睛大大地睁开,嘴唇不停地颤抖,目光中满是恐惧的神情,她伸出手去指琅华:“你……你都知道……你也是重活一世……你……原来你……都知道……”怪不得,怪不得顾琅华能赢,因为顾琅华全都知晓。
顾琅华都知道,所以她定然会输。
会输的一败涂地。
琅华步步紧逼:“你说这些事会不会发生?难不成你并不知道?”
许氏眼角几乎要迸裂开来,顾琅华说的没错,这是将要发生的事,如果她否定了顾琅华的话,等到事情发生之后,就是她的死期。
大殿里静悄悄的,所有人都等着答案。
琅华道:“若是你不说,我便说了。”
许氏咬牙,“京师大疫,要一直延续到明年三月,两浙的水灾过后,又起饥疫,从两浙蔓延到两淮,这是皇上在位以来的大灾,你会知道因为顾家本就买卖草药。”
琅华不慌不忙地道:“你再说说这大灾什么时候才能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