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笙跟傅西洲两人,原本应该先好好睡一觉,可彼此贪恋着难得相聚般的时刻,心照不宣的,谁也没有睡着。
门口外面传来踱步的声音,在静谧的庭院里,清晰且明快。
声音仿佛就响在他们耳膜当中般,顾北笙靠在傅西洲肩头,半垂着狐狸眼,微微眯紧。
有些意兴阑珊的道:“你猜,是谁一大早上,在我们门口没进来。”
傅西洲漆眸轻垂,催眠的确消耗他不少精力,并不想多余猜想,只是轻声道:“不如直接让人进来,揭开谜底。”
顾北笙点点头,便直接开口道:“进来吧,我们还没睡。”
话音刚落,换了身衣服的秦淮川,下巴隐有一些胡茬,给他平时邪佞的长相,又平添几分深邃的成熟感,只是眉目间,蕴藏着几分纠结。
他才睡了会儿,就起来了。
没想到,起来后就看到白惠,候在他房门处,也没有出声打扰他。
“白女士?”刚醒来的他,思绪还未完全清醒,困惑的看着她。
白惠脸色很差,因为平时恪守作息时间,加上年龄在这,所以一旦乱了作息,熬夜未眠,就会很明显,仿佛徒然间,苍老好几岁般。
看得秦淮川,也不由地,下意识对她语气好转了些:“您有事找我,可以直接敲门的,怎么一直站在这,等很久吗?”
“没有等很久。”白惠手里拿着四封信纸,缓缓的递给他:“我也是刚写完,想到你平时也起得早,估计不用等多久。”
猜得也没错,因为他们师门,一向有早起的习惯。
不管是祁风还是顾北笙,回到师门,小时候的生物钟,像是隐性基因般,会被唤醒。
所以秦淮川没睡两三个小时,就早早起来了。
他低头看着信封,一边接过,一边困惑抬眸看着她:“这是要给谁?”
白惠空着的手,优雅而不失柔和的整理着发丝,朝着他轻轻一笑:“后面都有署名的,麻烦你各自交一下,我也不想让笙笙生气,东西交给你之后,我就下山了。”
说着,她垂眸,看向放在不远处的一箱杂物。
秦淮川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一些玩具、照片之类的杂物,在藤织的箱子里,堆成一座小山。
他微沉一口气,许是感受到,白惠整个人的态度转变,念及她的身份,还是帮小师妹道歉:“昨天笙笙她说的也是气话,平时她不是……”
“没关系。”白惠温浅的笑着,解开心结后的她,判若两人。
对谁都是和和气气的,被戾气所笼罩多年的儒雅气质,如同玉石般,缓缓显露。
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笙笙会这样,只说明她全心全意的爱着西洲,不管是身为妻子、还是母亲的身份,我都自愧不如,更不会怪她。”
说着,她的胸口又是阵阵的痛,仿佛无力再强撑着,若无其事的对话。
便拍拍他的手背,拉回重点:“麻烦你了,我订的机票是中午的,山路崎岖,时间耽搁不了。”
秦淮川张张唇,想出声送她下去。
山路他比虞初熟,而且好歹也睡了会儿,精神好些。
白惠抢先道:“不用送我,你有这片心意,我已经很感激了,不必再给你们添麻烦,有空的时候,代我跟你师父说一句谢谢。”
而后,秦淮川就拿着她的信,目送着她独自离开。
再然后,他就快步到了顾北笙的房间,想叫醒他们,又犹豫着等他们醒来。
“老秦。”顾北笙双手支在床沿,正在踩着拖鞋,要出来:“你手里拿的什么,直接进来吧。”
秦淮川快步上前,将信封抽出两张,分别递给他们夫妻。
“这是白女士大早交给我的,有一封是给傅爷的,我交给大师兄,由大师兄送去了,剩下三封在我这,有两封是分别给你们的。”
闻言,顾北笙转头看向傅西洲。
只见俊颜覆霜,漆眸幽冷,像是本能的反应般,听到白惠两个字,就会表现出这种抗拒的反应。
不过,他还是伸手接过了信封,顾北笙自然也接过她的那份。
说来奇怪,上次宋语鸢在离开之际,也给家里人留了一封信。
在如今的电子讯息发达的年代,动手写信,仿佛是很遥远的事情,可换个角度来想,亲手动笔写下的文字,更有温度跟情感。
反而是冰冷的电子讯息,无法传达到的含义。
顾北笙把信封捏在手里,昨天的确是在气头上,才会对白惠说出那种话,其实同身为母亲,而且又是学医的。
她的恻隐之心,有一部分是可以理解白惠的,因为做试管,本身对于妈妈来说,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
前面的检查之类的手续不说,后期妈妈体内如果没有足够的孕激素,还需要黄体酮之类的药物来保胎,其前前后后的过程,都相当的麻烦曲折。
而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就是在妈妈身上取卵的过程,一般是用17g或者18g口径的取卵针,长度通常是35c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