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广乐园,云舒才知道阿玛非拽着她来看戏的原因了。这广乐园里上演的这出《白狐报恩》,分明是富察皓帧和那白吟霜的故事啊!
只不过,这富察皓帧在戏文里成了南朝的世家公子,而那白吟霜则是那报恩的白狐。修炼千年的白狐,因为被那心善俊俏的世家公子所救,在他转世投胎之后,毅然寻到他,一心想要以身相许。却不知道人与妖殊途异归,妖会逐渐吸食人的阳,那世家公子逐渐迷失本,最后父母皆不认,落得个曝尸街头的下场,而那白狐在爱人死后,也无心修炼,最终遇劫而亡。
云舒看着一旁坐着洋洋得意、嘴角高翘的阿玛,轻轻地抿了口茶,这出戏,怕也是阿玛的主意吧。
嘴角弯起,云舒浅笑,一片云淡风轻,有这样的阿玛,还真是省事啊。
弘昼看着女儿专心致志地看戏的乖顺模样,嘴角扬得更高了,他就说嘛,他闺女一定能欣赏这么高雅的戏的啊,永琨那呆子,竟然说这是西游记?啧啧,果然还是父女同心啊。
再过半月便是新年了,里外都渐渐有了新年的味道,云舒在和亲王府住了半月,不想再进的时候,一向憨憨的兰馨,着实让她惊艳了一把。
她原本抱着看原著女配的心态看待兰馨,便将她与那个有些刁蛮但是善良天真的兰馨公主给混成一团了,却不想兰馨竟然对富察皓帧这件事看得这么透彻,出口的话,让她大大地吃惊。
富察皓帧的事已经传遍京城了,加上弘昼找的那几个戏班子这么一演,要是不知道这《白狐报恩》的故事,那就是out了啊,兰馨知道也不奇怪。
云舒奇怪的是,兰馨怎么会对富察皓帧这么厌恶,竟然说起他都忍不住皱眉。
其实,这全都是晴儿的功劳。晴儿小小年纪,父母双亡,瑜王府也早没了支柱,她一个小姑娘小小年纪就在慈宁里伺候,纵然太后娘娘对她还不算差,可是她也清楚地知道,她在里要想过得好,仗的不过是太后的宠爱。
不管怎么说,没有点察言观色的本事是不行的,加之晴儿本就是个心思灵敏的,看事情总是多个心眼,富察皓帧这事,从她嘴里说出来,听在兰馨耳朵里便是多了那么点说服力。
“那富察皓帧若是真的心善,又怎么会只放过那一只白狐?这么些年,可没有听说他放过其他的猎物,哪怕是只兔子也不见得啊。”晴儿眨眨眼,弯嘴笑道:“若是一心向善,他该剃了头发去那寺庙里吃斋念佛才是,又何必惺惺作态,做这酒穿肠过,仁义心中留的姿态。”
兰馨皱着眉疑惑道:“那若真的是白狐报恩,岂不是有情有义?”
晴儿轻轻一笑,眸光如星光般婉转流连:“若是真的有情有义,暗中守护便是了,为何非要以身相许?那白狐也不过是贪恋人世罢了,偏要找这个个借口,将那男子拖入那般境地,最后双双落得悲惨境地。”
一头雾水的云舒听兰馨说了原因,不由对晴儿再度改观,心中暗暗地竖起大拇指啊,头脑多么清楚的一姑娘啊!可是,最后怎么会被肖剑这么个货给骗去了呢!
云舒摇摇头,看来主角的光环实在强大,只要沾上就容易头脑发昏,所以,远离主角那是必须的。云舒暗暗点头。
叹口气,云舒拉着兰馨坐下:“兰姐姐,你这么想就最好了,人活一世,不过求个安稳罢了,皇上和皇后娘娘都那么疼你,一定会给你找个值得托付一生的额驸的。”
兰馨红着脸,嗔了云舒一眼:“怎么好像说的你比我大了许多是的?分明你还比我小两岁呢~~”
云舒故意压低声音,眼角微挑,弯起嘴角道:“这位美丽的姑娘,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嫁给我这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美男子呢?”
兰馨‘轰’地一下涨红了脸,鼓着脸瞪着她,“好你个不知羞的!这种话也敢说!”
云舒哈哈大笑,看着兰馨通红的脸蛋赶快跑开去,这时候可不敢惹我们的兰馨哦,这妮子恼羞成怒了呢,小白兔变成小老虎了。
“好了好了,不吵你。”云舒舔着脸求饶,人们都不在,她才敢和兰馨开这种玩笑,“说真的,兰姐姐,你可有中意的?”云舒拉着她的手问道,若是心中有人,那还好办些,只要不是太离谱,姑姑应该都会替她办妥。就算心中没人——这种可能远远大于前者,那起码心中也该有个标准吧。不说择偶七大准则,怎么着也该有个心中理想标杆吧。
“兰姐姐,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云舒认真问道,这不是能开玩笑的事,这么些日子处下来,她也是真的喜欢上兰馨了,子爽利,为人和善,对姑姑也是一心一意的好。如今富察皓帧已经出局了,接下来就是该给兰馨找个合心意的了,总归不能找个比富察皓帧还渣的。
经过这么一遭,估着皇上再给兰馨找的额驸,起码得翻遍祖宗十八代,方圆五里都做过问卷调查才敢拿到姑姑面前了吧?
兰馨听云舒语气郑重,也歇了玩闹的心思,虽然说起自己的婚事,总归是不好意思,但是这会儿也没有别人,只有一个要好的妹妹,她便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跟你说了,你可不许笑话我。”兰馨红着脸道。
云舒赶忙点头,当然不笑话,就怕你不说。
兰馨看着云舒,面色绯红,“我觉得还是练武的比较好些。子直些没关系,不聪明也没关系,只要心好就好了。”
云舒诧异地看着兰馨,这转变也太快了吧?前些日子还听姑姑说过,兰馨对那些武夫一眼都不稀得瞧呢。
兰馨对上云舒惊奇的眼神,飞快地瞥了她一眼,红着脸解释道:“晴儿跟我说的,练武的虽然不比文人细,但是也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不能要太聪明的,太聪明的我拿捏不住……”
‘咕噜’,云舒咽了口口水,晴儿啊晴儿,她该怎么感谢她呢?这不去做教导主任实在是浪费人
才啊!每一句都抓住重点啊,打蛇打七寸啊,高手!
兰馨看着怔怔的云舒,以为她是笑话她,不由有些急了,揪了她的手背一下,嗔道:“说了不许笑话我的!”
云舒愣愣地点点头,晃了一会,才对上焦距:“兰姐姐,我觉得你说的太对了。”你这子,可不是不能找个心思多的嘛,不然还不得被欺负死啊!找个老实的,生个娃,好好过日子,这才是王道啊。
兰馨听她这么说,才安下心来:“我觉得晴儿说得对呢,我要是嫁了人还要皇额娘替**心,那才是不孝呢。”
云舒心头一热,颇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错觉,看着兰馨的目光也颇是欣慰啊,有这心思,以后就不怕拿捏不住你那额驸啊——
福康安看着永琨,难得地有些犹疑,要不要去问问他?可是,就这么去问人家未出阁的妹妹,是不是有些不妥?
不过,到底是在富察府出的事,他作为主家,问候一声也没有错吧?
这么想着,福康安终是下定决心,“永琨,不知道云格格身子好些了没有?额娘甚是挂念。”说话的时候,福康安直直地看着永琨的眼,眼中平淡无波。
永琨心实,从来不把简单事情复杂化,听到福康安这么问,也以为是富察夫人挂念,便笑着回道:“云舒身子无事,劳富察夫人挂念了。”
听到永琨这么说,福康安也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接话了,这心眼实诚的人也有个好处,能不知不觉中把聪明人堵得哑口无言,还不带故意的。
福康安无力地垂手,拍拍永琨的肩膀,落寞地走开去了,这人,太聪明不好,太笨也不行啊。
永琨疑惑地脑袋,不解地转向长龄问道:“瑶林这是怎么了?”
长龄鼻子,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他大概有心事吧。”想到那天在和亲王府看到的一幕,那月光下站在一起的清俊男子和娇俏女子,现在想想,还真是般配呢。
看来,瑶林的喜酒应该也不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