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1)

周予该下地狱,这是他早就明白的事。

他在周劼的葬礼上几次哭到晕厥,无论醒着还是在睡梦中,他眼前反反复复都是那个他最爱的男人。

他绝望地发现,不靠照片和视频,他已经想不起来周劼曾经意气风发的样子。

被逼疯的周劼和被水泡发的周劼,像是从地狱而来的恶鬼,绞紧了他的脖子,让他无法呼吸。

死亡是唯一的解脱,可是周予不能,他罪恶滔天,不配得到救赎。

去救那个溺水的老人并不是他的本意,他不过是给自己的死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是最自私的小孩,明明知道自己应该赎罪,却仍然逃离了这个没有周劼的世界。

……

冰凉的、带着泥土味的河水呛进鼻子、涌进喉咙,慢慢变成暗红的岩浆,“烧”坏他的肺,带给他死亡,赐予他解脱。

呼……呼……呼……

窒息感如此真实强烈,以至于周予睁开眼睛好一会儿还在贪婪的呼吸。

他眩晕得厉害,眼前也像蒙了一层乳白色的塑料薄膜,雾蒙蒙的看不清楚。

他先听到了响亮的巴掌声,而后才感觉到左脸上火辣辣的痛意。

脑海中嗡嗡作响,他依旧看不清眼前的人影,但是泪水已经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周予,你怎么敢?”

扇了他一巴掌的人正是他的亲生父亲,还没被他逼疯,某特大型高科技龙头企业风头正盛的执行副总周劼。

等到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周予早就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他抓着周劼胸前的衣服,力气大得像要把自己的手指折断。

他左手腕处的绷带溢出血迹,跟他手背上倒流进输液管的血液一个颜色。

“周总,小予还小,闹闹小孩子脾气也是正常的。”周劼的特助扶了扶眼镜,笑着上前打圆场,陪在一旁的副院长也赶紧说周予大量失血需要好好休养,经不得任何刺激。

两人都不清楚周家发生了什么事,只得往小了说,但是闹到割腕的,必定不是什么小事。

周劼掰不开周予的手,只好拔了针头任由他抓着,安排了几句工作上的事,礼貌而疏远地把房间里的人送了出去。

与别人的猜测不一样,周劼确实认为周予割腕的导火索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起因源自于周劼老领导介绍的一次相亲。

与其说是相亲,不如说是一场已经定好价码的联姻。

周劼自周予生母过世就没再娶,甚至连固定的女友都没有。

他自幼情感淡漠,热情活泼的发妻死后,他所有的情感几乎都倾注到了幼子身上,连他健在的父母都没分去多少。

周劼是“中字头”集团企业最年轻的掌舵人候选,女方是某高官的孙女,可以说是那位大人物把筹码压在了周劼身上,也可以说是周劼高攀。

但无论如何,这场联姻里面没有任何人付出感情。

所以周劼不明白,周予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周予,我到底哪里没跟你解释清楚?”周劼冷冰冰地问,强忍着不去看周予绷带上的血迹,那血迹没有再扩大,但依旧触目惊心。

周予说不出话来,只能一个劲地摇头。

他哭得有些缺氧,手指也一阵阵发麻。

周劼无法再扮演一个理智到不近人情的父亲,他十分耐心地、一遍又一遍擦去周予脸上的泪水,“小予,宝宝……”

“爸爸怎么会不要你?爸爸永远爱你,你这样做是要让爸爸伤心死吗?”他绷直的肩膀垮了下来,他在别人面前可能是才华横溢的工程师、炙手可热的掌权者,也可能是成熟稳重的黄金单身汉,可是他在周予面前,只是个无能为力的可怜父亲。

周予羞愧到快要死去,他上辈子不仅没看出这一点,还一步一步把周劼逼上了绝路。

“小李阿姨,”周劼停顿了一下,他的相亲对象只不过比周予大了四岁,刚刚到能结婚的年纪,“阿姨”这个称呼确实有些微妙,“小李阿姨有她自己的生活,结婚以后甚至不会和我们住在一起,你到底在闹什么?”

周予无法向他解释自己在闹什么,无论是现在的他还是上辈子的他都很清楚,周劼不会对那位“小李阿姨”产生任何感情,但是她的身份太特殊,会让周予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周予生长在半个红色家庭,他有着相当高的政治敏感性,他清楚的知道,不管周劼和“小李阿姨”有没有感情,他们结婚后都一定会生下有着那个家族血脉的孩子,到那时,周予最多能成为周劼最爱的孩子,而不是他唯一的孩子。

而且一旦周劼走上那条道路,他的一举一动必将牵一发而动全身,周予对他的感情会变成悬在他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周予自私而残忍,他无法割舍自己对周劼的感情,于是选择用伤害自己逼迫周劼退让。

上辈子的他确实成功了。

他用割腕破坏了周劼和“小李阿姨”的相亲,以“当众坦白自己的感情”为要挟,逼得周劼和那个无辜的女孩断绝了本来就没多少的交集。

而后他用一次又一次的自残自虐得到了他父亲,同时也永永远远的失去了他。

好在上天给了他重来的机会,让他可以把那份不伦的感情永远藏在心底。

他在周劼死后,终于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爱。

“算了,算了……”周劼自言自语地重复,他把周予抱进怀里,自从周予懂事以后,他们俩之间就很少有这么亲密的接触,“如果你真的不能接受,爸爸就不结婚了……

“爸爸永远爱你。”

周予哭得脱力,他的眼睛里已经流不出泪来了,他诚惶诚恐地伏在周劼怀里,贪婪地、小心翼翼地,感受他每一次心跳和呼吸。

“爸爸,我错了,是我错了,”他哽咽着向现在的周劼以及被他害死的周劼忏悔,“你结婚吧,小李阿姨很好,你和她结婚吧,我错了,是我错了。”

……

即使得到了周予的支持,周劼还是没有按照原定计划举行婚礼。

他把周予带到了城东的别墅,勉强也算是家,但是他们在这儿住的时间很少,大多数时候他们都住在城中心的普通平层,方便周予上学。

得知周劼去相亲,周予把那套房子里他能搬动的东西摔了个稀巴烂,然后开着视频,在周劼的注视下笑着割了腕,一片狼藉还没收拾,怕是短时间都无法住人了。

周予失血太多,本来应该好好的躺在床上休养,可是他睡也不安坐也不安,亦步亦趋地跟在周劼身边,周劼一准备出门他就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没有办法,周劼只好请了年假,安安心心陪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坏小子。

“爸爸。”

明明周劼就坐在床边,但周予还是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过几分钟就要喊一声。

周劼正拿着平板看文献,头也不抬地回应他。

“爸爸!”周予又叫了一声,带着让人无法忽视地欣喜与雀跃。

周劼只好放下平板看他,问:“干什么?”

周予笑着摇了摇头,往周劼的方向挪了挪,他想抓着周劼的手指,可是他不敢,退而求其次的捉住了周劼的睡衣衣角。

他这幅小心翼翼的模样,周劼无法不动容,坏小子伤了别人的心,肯定自己也伤心了。

周劼犹豫再三,终于掀开被子,在他身边躺了下来。

“爸爸?”周予又惊又喜地抬头,他体质特殊,周劼一直和他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上辈子他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后,周劼更是连碰都不肯碰他了。

“睡吧。”周劼侧身躺着,右手隔着被子搭在周予身上,像哄小孩一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拍。

周予身体变得异常僵硬,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他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惊动了周劼。

他们之间还隔着半个人的空隙,但周予却觉得周劼的体温、味道已经填满了那片空隙,慢慢侵入他的皮肤,让他快要烧起来了。

周予不敢动,连呼吸也小心谨慎,他觉得甜蜜,同时也觉得煎熬。

“小予,不许再这么吓爸爸了。”周劼突然小声说。

周予鼻头一酸,闷闷地“嗯”了一声。

最后一盏夜灯也被按熄,黑暗让周劼卸下了外壳,暴露出自己的脆弱,“你不知道爸爸看到你割那一下有多害怕……”

他甚至在说“割”那个字的时候都还在颤抖。

“如果你有什么事的话,你让爸爸怎么办?”

眼泪无声地从周予眼角滑落,他徒劳地掩饰着声音里的哭腔,“我错了爸爸,我不会再这样了。”

突然袭来的悲伤让周予喘不过气,他无声地哭了一会儿,翻了个身面对周劼,用刻意而生硬的欢快语气说:“爸爸,你让我见见小李阿姨吧,我一定会很喜欢她的。”

周予重复了一遍最后的话,不知道是在说服周劼,还是在说服自己。

过了一会儿,周劼才低声说:“好。”

周予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太累了,精神上尤甚。

带着上辈子的记忆醒过来对他来说就够痛苦的了,更何况他还做下了要推开周劼的决定。

但意外的是,他睡得很安稳。

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他什么也没有梦到。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他的梦里都是周劼,被毁掉的周劼让他痛苦,还完好的周劼让他哀伤,以至于睡眠已经成为了一种煎熬。

这回不一样,他睁开眼睛,久违的感到了神清气爽。

下一秒,他的心脏像是被人大力按压,加速跳动了起来。

他竟然躺在周劼怀里。

他的头枕着周劼的肩,他的腿搭在周劼身上,甚至腰上还环着周劼的手。

他幸福得恨不得就这么死去。

理智好不容易回归,他轻手轻脚地挪开周劼的手,屏气凝神慢慢爬了起来。

他看着周劼的脸,嘴一瘪差点又要哭。

这个男人就连在睡梦中都是皱着眉头的。

周予愣了几秒,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他胡乱擦了擦脸,慌慌忙忙地跑了出去。

仰躺着的周劼慢慢睁开眼,摸了摸坠落在他脸上的泪滴。

……

周予坚持要见那个叫李妍的女孩,周劼没有阻止,把时间定在了几天后的周末。

那女孩还在读大学,表情青涩懵懂,一点也看不出生长在那样一个错综复杂的大家族里。

她的长发精致妥帖的盘在脑后,穿着一件米白色的毛呢大衣和一双看起来就很难走路的细高跟长靴,很好看,但是却有一股违和感,好像她自己都不太适应这种风格的打扮。

周予乖巧地坐着,看他父亲绅士体贴地为李妍拉开座椅,犹豫了几秒,在她的身旁坐下。

周予一直在笑,一副和他平常截然不同的好孩子模样。

他笑着喊“小李阿姨”,笑着回答那些她无话找话的可笑问题。

他们两像是舞台上的滑稽小丑,明明年龄相近,却在扮演亲切近人的长辈和乖巧听话的晚辈。

周予的意识开始游离,他得体地笑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李妍说话。

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觉得自己的脸快要烂掉了,舌头也是,还有他的心,他的肺。

他把双手藏在餐桌下面,隔着绷带,一点一点扣开刚刚结好的痂。

他终于觉得好受了一些。

“爸爸,你送小李阿姨回去吧,我同学说要去看电影,我和他们玩一会儿再回家。”站在路边等司机开车过来的时候周予突然说。

周劼没问是哪个同学,只说送他过去。

“不要啦爸爸,我都这么大了,不要你送,我自己打车过去。”他故作欢快,摆摆手,蹦蹦跳跳地上了停在路边的出租车。

“师傅,快点开,随便你去哪儿,快点开。”他一把关上车门,眼泪汹涌而出。

出租车司机一脚踩下油门,好笑地问:“小伙子这是和女朋友分手了?怎么哭成这样?”

周予捂着脸摇头,哭得好像他的世界已经天崩地裂了一样。

周劼怎么能以为那个女人不会影响他们的生活,她刻意把自己打扮得成熟,她努力装出一副只把这场婚姻当成交易的样子,却在不经意间说出自己想去哪里办婚礼,这么拙劣的演技,周劼怎么能看不出来。

周予理智上清楚,这对周劼来说其实是最好的选择,一个没有城府、痴迷着他,又能给他事业上带来莫大帮助的女人,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

但实际上他嫉妒得快死了。

他叫司机停车,他像一个孤魂野鬼一样在陌生的街道游荡,他哭伤了嗓子。

他想起周劼泡得面目全非的脸,他终于冷静下来。

此时离他们在饭店分开才过去一个小时。

他想周劼应该已经到家了,他发疯一样想立刻回去见他。

可是他不能,不能让周劼发现他在撒谎,也不能让周劼看到他这么狼狈的样子。

他去药店买了绷带,买了敷眼睛的冰水,还开了一间房洗了个澡。

他的眼睛又肿又红,但是没关系,可以解释说是电影太感人了。

他在出租车上调整呼吸,模拟要怎么和周劼对话,他想他一定要表示出来很喜欢李妍,一点也不介意他们结婚,他甚至在想过两天可以不经意地提出来想去体验宿舍生活。

他会孤独终老,但是没关系,周劼会幸福的生活下去。

如果他足够幸运,也许老了的周劼会被他年轻的妻子抛弃,那时候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独占周劼,给他养老,为他送终。

想到最后,周予甚至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这样的未来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痛苦,他相信自己可以做得很好。

然而一片黑暗的别墅宣告了他的死刑,他做不到。

刚下车的瞬间他的心就沉到了底。

他浑身发冷地去开门,明明是烂熟于心的密码,却输错了好几次。

客厅没人,厨房没人,卫生间没人……所有的房间都没人。

才十点不到,也许是那位大人物正好在家,留周劼聊了两句,也许是公司有急事,对了,张助理今天给周劼打了好几个电话。

……

他说服不了自己,他的理智不堪一击。

周予恍惚看到周劼吻了那个女人,他的吻温柔又迷人,他慢条斯理地脱下她的毛呢大衣,他还没有插入,就让那个女人软成了一滩春水。

周予没发现自己在尖叫。

他像一个疯子,或者说他已经变成了疯子。

他踢翻茶几,摔碎了玻璃的、陶瓷的,甚至周劼高价收藏的古董花瓶。

他如获至宝一样捡起一块尖锐的碎片,在自己小臂上划出一道又一道血痕。

周劼哪都没去,把李妍送回家后,他本来想找个理由回老宅,或者随便找个酒店住一晚上。

但是他不放心,不知不觉就把车开回了别墅。

他的车就停在院子外面的露天停车位上,周予开门进去后他下了车,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没有跟进去。

他站在院子里,看着一楼到三楼的灯渐次亮起。

然后他听到了周予的哭叫。

那声音像是来向他索命的厉鬼,锁住他所有关节、堵住他的口鼻,让他不能动弹,也无法呼吸。

哭叫和摔东西的声音都停下来,他才回神。

他大步冲进家里,全然没有一贯的冷静自持。

周予坐在客厅中央,像小孩子玩玩具一样投入,他脸上的快乐也和无忧无虑的小孩子一样。

然而他却是在伤害自己。

周劼高大的身体晃了晃,他抬手扶墙,几个深呼吸后才从眩晕感中解脱出来。

“周予,你在干什么?”

不大的声音像是一道惊雷。

周予猛地回头,见鬼一样地扔掉了手中沾满鲜血的玻璃碎片。

“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我没有……”周予扯下毛衣袖子挡住伤口,期期艾艾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周劼想带他去医院,但是眩晕感再一次袭来,他只得在沙发上坐下,给王医生打了个电话。

“爸爸……”周予在距离周劼一两米的位置停下,他看着脸色铁青的周劼,害怕得说不出话。

“对不起,爸爸,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他不想让周劼伤心,可是回过神来,就已经变成这样了。

他在原地跪下,低头,不敢让周劼看见他的眼泪。

王医生来得很快,她是周予母亲生前的好朋友,周予身体特殊,不但需要她每年安排体检,必要的检查也要靠她伪造出正常的报告。

“周劼,”王医生喊住了送她到小区门口打车的周劼,“我认识一个靠得住的心理医生,你带小予去看看吧,他身体特殊,又没有妈妈,心理很容易出问题。”

周劼迟疑了一下,“你帮我们约个时间吧,帮我和小予都约个时间。”

……

对于看心理医生这件事情周予非常配合,配合到甚至有些讨好周劼的意思。

但是当他真正开始和心理医生进行交谈的时候,又显得不是那么配合了。

他承认了自己的自残行为,但是对自己的动机避而不谈,他态度诚恳地回答医生的问题,但如果那些问题触及他的内心,他就只会哭着道歉。

医生无计可施,只能结束一对一的会谈,邀请周劼进来进行家庭治疗。

见到周劼,周予的情绪变得更加糟糕。

可以看得出来他在努力控制自己,但是无济于事。

他在彻底崩溃的那一刻,终于攥紧了周劼的手,绝望地求他把自己送进精神病院。

“没事的小予,没事。”周劼把这个支离破碎的孩子抱进怀里。

心理医生体贴地离开了,把治疗室留给他们两父子。

“爸爸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想看医生也没关系,爸爸陪着你,没什么大不了的。”周劼的表情很冷静,声音也很冷静,任谁也看不出来他在等候室神经质地啃秃了自己十个手指的指甲。

“你在外面等等爸爸,爸爸和医生说会儿话。”

周予一等就等了两个多小时,他敏感地察觉到周劼变得很低落,他清楚自己是罪魁祸首,但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周劼不知道用什么理由请了长假,他的书房里多了好多心理方面的书,有些是从医生那儿拿的,有些是他自己买的。

他像是突然对心理学产生了兴趣,但他从来不跟周予谈论那些书,对周予也没有任何“治疗手段”。

他给周予做饭,中餐、西餐,有时还做做泰国菜,他带周予健身,跑步、游泳,周末去户外爬山、攀岩。

周予幸福得像是提前进入了天堂。

他不再从肉体上伤害自己,取而代之的是,他的灵魂再也无法安宁。

他靠吃安眠药入睡,但仍旧夜夜不得安眠。

他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哭叫着从噩梦中惊醒,有时会绝望地重复“爱你”,但大多数时候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忏悔道歉。

周劼每晚都会站在门外,听着他最爱的孩子哀号,陪他熬过一个个痛苦的黑夜。

“爸爸,你不用去上班吗?”接连的雷雨过后,终于有了个大晴天。

周予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周劼在一旁给花草修剪花叶。

“你想要爸爸去上班吗?”周劼剪下一朵半谢的香水月季,随口问道。

“嗯,”周予毫不犹豫地给出肯定的回答,他贪婪地看着周劼的背影,连眼睛都舍不得眨,“爸爸你快回去工作吧,好好赚钱养我。”

周劼顿了顿,他放下花剪,缓缓走到周予身边蹲下,“好。”

阳光,微风,周予最爱的人。

他以为自己会哭,但他没有,他看着周劼的眼睛,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爸爸你走吧,我一个人会好好生活的。”

周劼走了,走之前给周予做了他昨天说想吃的糖醋排骨,周予吃了两块,剩下的放进了冰箱的冷冻室。

周予也走了,他收好东西回到了市中心的普通平层。

这套房子是周予上小学才买的,除了他和周劼,没有任何人在这儿生活过。

这是他心里唯一的家。

房子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客厅里所有的家具都被换了,包括那张染血的沙发。

周予走进周劼的卧室,庆幸自己当初没有昏了头弄坏这里面的东西。

他打开周劼的衣柜,竟然发现了自己的衣服。

他从来没在周劼房间里睡过,不知道自己的衣服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洗得干干净净的衣服上没有任何活人的味道,周予只能闻着柔顺剂的清香来想念周劼。

他在堆满了周劼衣物的大床上,终于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下午,睡了这么久,周予非但没有好好休息后的舒适感,反而昏昏沉沉,恶心得想吐。

这股恶心感纠缠着他,直至他再次睡着。

搬回家的第三天,周予终于发现自己出了别的毛病。

他不想吃东西,有时候甚至连水都不想喝。

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这样,他答应了周劼要一个人好好生活。

于是他努力回想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周劼做的红烧鱼,周劼炒的西红柿鸡蛋,周劼包的饺子,周劼煮的忘了放蔬菜的面条……

他恨死了这样的自己。

他痛痛快快地在卫生间里哭了一场,打起精神给自己点了一份外卖。

从这天以后,他开始规律的吃饭,顺着外卖评分最高的店铺往下点,甚至辗转找到了几家周劼带他吃过的私房菜的电话。

他请大厨来家里做饭,他让保洁阿姨每周五下午来打扫卫生。

他不想让别人踏进他和周劼的家,可是他没有办法照顾好自己。

他想养只狗,金毛或者萨摩耶,毛长长的,抱在怀里暖洋洋的那种。

他捏了捏自己细瘦的手腕,心想至少要锻炼到能遛大狗而不是被狗遛,于是他每天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换了衣服出去晨跑。

他越来越少地想起周劼,他想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

周劼本来想辞职,公司再人性化,也不能容忍他请这么长时间的假,但是经过老领导的斡旋,公司给他换了个闲职,还允许他办了停薪留职。

他登门道歉,正式回绝了与李家的联姻。

即使他说不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也没遭到为难,从他放弃争取掌舵人资格的那一刻起,他对李家就失去了价值。

至于李妍的个人意愿,完全不在李家的考虑范围内。

他住进了一处几年前为了投资而买下的房产,他没有上班,也不再看书、健身、养花、做饭,他整天整夜地看着电脑屏幕,他答应让周予一个人生活,同时也在房子的每一处角落安上了隐形监控。

他看着周予蜷缩在堆满他衣服的大床上睡去,他也看着周予狼吞虎咽下摆在餐桌上的每样食物。

他的脸上古井无波,但是他的心已经被割成了血淋淋的小块。

周予还是会在半夜突然醒来,他不再痛哭,只是抱着周劼的衣服一夜又一夜的发呆。

周予吃下了所有的食物,甚至给自己搭配了牛奶、水果,只是在吃完后他都会吐出来。

周予每天早上按时起床,只是在换好跑步的衣服鞋子后,他却又像突然被删除了记忆一样,漫无目的的在房间里游荡。

周劼攥紧了自己心口的衣服,痛苦地蜷缩起来。

终于熬不下去的时候,周予给王医生打了个电话。

这个和蔼可亲的女人,看着把自己折腾得奄奄一息的周予,不可自抑地哭了起来。

“王阿姨,我没事,”周予挣扎着爬起来抱了抱她,“我就是吃不下饭,王阿姨你给我输点营养液吧,我有力气了就自己吃饭了。”

吐的总没有吃下去的多,那些好不容易留在周予胃里的食物维持了他的生命,但是最近连最基本的维持也快做不到了。

“你爸呢?他在哪?”王医生抹去脸上的泪水,严厉地问。

“别让我爸爸知道啦,他会伤心的,”周予有气无力的撒娇,“王阿姨……”

王医生没有办法,只能把他扶到沙发上躺好,然后赶回医院去给他准备葡萄糖和氨基酸注射液。

她一开门,竟然看到周劼站在门外。

“你们两父子到底在闹什么?”

“对不起,王姐,”周劼脸上满是疲惫,似乎连说话都是件很费力的事,“麻烦你先帮小予输液,过两天我再带他去做个全身检查。”

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快把周予彻底摧毁了,他迟钝得不行,周劼把手放在他额上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

他知道面前的是他最爱的人,可是他头昏眼花,什么都看不清楚。

他想解释,说他不是故意的,有了力气后会好好吃饭,可是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蚊子一样哼哼着叫爸爸。

“没事的小予,爸爸知道你已经很努力了,睡一觉吧,睡醒了就好了。”

周予不肯睡去,周劼的声音听起来那么难过,让他也好难过。

可是他甚至没用到一分钟就失去了意识。

周予断断续续地睡了两天,偶尔醒来的时候周劼会喂他一点流食。

他很想和周劼说说话,想让周劼放心,想让周劼早点回去工作,可是他总是说不到两句话就又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如此安稳,以至于周予醒来的瞬间还有些失落。

他先看到了坐在床头的周劼,然后才发现他们两交缠在一起的手。

他像触电一样甩开周劼的手,猛地坐直起来。

“慢点,小心头晕。”周劼放下手里的书,站起来稳住差点被周予扯下来的输液袋。

“爸爸……”周予红了眼眶,他真的不是故意把自己弄成这样的,可是他也知道他的辩解多么苍白无力。

“想吃点什么,我熬了汤,要喝吗?”

周予吸了吸鼻子,“要。”

很普通的莲藕排骨汤,周予喝过很多次。

他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完美得找不出任何缺点,如果没有他这个儿子,他爸爸一定能完美地过完一辈子。

周予暖洋洋的热气熏出了眼泪,但是只有一滴,掉进了汤里,被他自己喝下。

“爸爸,对不起,”周予放弃伪装,承认了自己这段时间过得不太好,“但是我想了好多办法,是我自己找王阿姨帮忙的,我还在网上报了个心理学的班……”

他一一细数着自己努力,不管有没有用都事无巨细地说出来,“……所以爸爸你不要担心,我一个人会好好的。”

周劼不置可否,他关掉输液泵,拔掉周予手背上的针头。

“小予,爸爸想好了,”周劼爱怜地拨开周予的额发,目光温柔沉静,“我们在一起吧。”

周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着周劼的眼睛,几乎忘掉了呼吸。

“你在说什么?”他在颤抖,声音里除了恐惧再无别的情绪。

“我说我们在一起吧。”周劼表情平静地重复。

“你疯了,你一定是疯了!”溺死的周劼和眼前的周劼重叠在一起,周予手脚并用地爬下床,像被厉鬼索命一样,慌不择路地往外逃。

他刚跑到门边,就被周劼拽回了怀里。

“我没疯,宝宝,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会抱你,吻你,像一个普通男人那样爱你,没什么大不了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周予不听他的话,捂着耳朵尖叫起来。

“我会害死你的,”周予凄厉地哭喊,用尽全力把周劼往外推,“我会害死你的!”

“没事的宝宝,看我,周予,看着我!”周劼控制不住这个几近癫狂的孩子,眼睁睁地看着他小臂上的伤口裂开。

周予确实没有再伤害自己,他只是一次又一次地在伤口快要愈合的时候把它抠开。

“周予,周予!”

周劼不得已扇了周予一耳光,终于让他停下挣扎。

“你不懂,我什么都不要,”周予情绪崩溃,埋头在周劼怀里放声大哭,“我只要你好好的,爸爸,我只要你好好的。”

周劼不比周予痛得少,但他仍旧努力保持着年长者应该有的沉着冷静,他把周予放回大床上,低头吮去他脸上的泪水。

“爸爸和你一样,爸爸也只要你好好的。”

他贴上周予的唇,“没事的宝宝,既然分开没有用的话,我们就试试在一起吧,没事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周予躺在周劼怀里,一夜不敢闭眼。

周劼却像是丢掉了什么沉重的包袱一样,睡得十分香甜。

“不睡了?不睡就起来吧,”周劼慢悠悠地起床,顺便把周予拽了起来,“洗不洗澡?”

“你疯了。”

周劼充耳不闻,当作周予的回答是“不洗”。

他去周予房间找了他日常穿的衣服,动作坦然地给他一一换上,“天气这么好,出去走走吧,你们小孩子谈恋爱一般都干些什么?”

周予不回答,他就自己拿出手机上网搜。

“手牵手压马路?嗯,不太适合我们。”

“一起吃冰淇淋?你胃不好,改成一起喝粥吧。”

“一起养一条小狗,这个还不错,我记得你还没上小学的时候一直很想养狗,我工作忙,养你一个就够头疼的了,哪还养得了小狗。”

“一起去游乐园,这个可以,我搜搜看游乐园远不远。”

“爸爸!”周予夺过周劼的手机,一把砸到墙上,用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话向他刺去,“你这是在乱伦。”

周劼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我知道。”

……

游乐园在城北,开车过去有点远,幸好过了工作日的上班高峰,路上一点也不堵。

这是a市花大力气引进的大型综合游乐园,周予初中毕业和同学们一起来玩过,当时还被同班女生当众告白,不过他现在已经全部忘了。

周劼说走就走,进了园区才发现这里面的项目都不适合周予玩,大部分都很刺激,少数不刺激像旋转木马之类的,周予还没坐上去就开始晕了,走了几个地方,周予都兴致缺缺。

“是爸爸考虑得不周到,回去吧。”周劼有几分局促地笑了笑,做下这个决定对他来说并不容易,他拙劣地扮演追求者的角色,却不知道该怎么讨这个年纪小孩子欢心。

周予很努力做出冷淡的样子,心里却在翻江倒海。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也许一切都是他的白日梦,真正的他已经被周劼送进了精神病院。

他不敢看周劼的眼睛,甚至不敢认真听他说话。

可是不用说也不用听,他的防线就已经开始慢慢瓦解。

也许是不愿意看到周劼失落的表情,也许是想给自己的后半生一点念想,周予抬手抓住了周劼的衣角,踟蹰了许久,说道:“……去坐摩天轮吧。”

即使是工作日,来游乐园的人也不少,本来周予他们应该和排在后面的情侣搭乘一个轿厢,但是周劼额外花了钱,他们得以独享。

周予跟在周劼身后低头钻进窄小的轿厢,心里涌起一丝令他羞耻、但是又无法忽视的欣喜。

摩天轮缓慢旋转,坐在上面有轻微的晃动感。

刚离地两米周予就开始后悔了,网上那些恋爱攻略都是多此一举,周劼根本不用做任何事情,只要在他身边,周予就会轻易沦陷。

轿厢升到半空,周遭的声音全都消失了,周予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轰隆作响,他闭紧嘴巴抓住心口的衣服。

他低着头也能感受到周劼的目光。

他的心脏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周劼突然轻笑了一声,目光温柔的落在周予头顶。

“小时候我带你去过一次游乐园,你迷上了一个大熊玩偶,死活要跟别人回家,周围的人都在笑,我也在笑,可是我的心里委屈死了。”

周予瞪大了眼睛,呆愣愣地扭头听周劼诉说他的委屈。

周劼以前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但是现在说起来也没有半分不自然,“那时候我刚被破格提拔,工作上的事和人情往来,烦得我焦头烂额,你又娇气得不得了,常常生病,一病了就缠着我,见不到我就不肯吃饭,不肯睡觉……”

周予慢慢红了眼眶,真正的他比周劼描述的磨人多了,活脱脱的麻烦精、小怪物,可是周劼那么爱他,把他惯得无法无天,最后连命都给了他。

“对不起,爸爸……”

周予低头,眼泪大滴大滴的打在他深灰色的长裤上,他心里的悸动一扫而空,只剩羞愧,只想从高空一跃而下。

“我不是这个意思,”周劼叹了口气,抬起周予的头,“你是爸爸的命,因为有你,爸爸才觉得活着挺有意思。”

周劼略显烦恼地微微皱眉,他不知道有没有表达清楚。

他没有刻意追问过生存的意义,但这个问题确实若有若无地一直缠绕着他。

从生下来那一刻开始,他就一直按部就班地走着一条完美且无趣的路,读书、工作、结婚、生子,他的情感有时候会游离在角色之外,

第一次有了变化,应该是周予用小手抓住了他。

真是个可怕的孩子,又哭又闹讨人嫌,但是一看到周劼就会咿咿呀呀的笑起来。

那样一个小生命,每一个细胞都充盈着饱满的活力,软软的、暖暖的,看着你笑的时候似乎他的世界里只有你一个人。

周劼慢慢看着周予长大。

他没有察觉到周予不正常的感情,但是却能感受到那份痴缠,有什么呢?小孩子依赖父亲不应该是理所应当的吗?

“宝宝,没事的,只要你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要爸爸做什么都可以。”

这话不仅没能安抚周予,反倒让他愈加崩溃,“我什么都不要,你离我远一点,爸爸求求你,离我远一点!”

周劼不以为意地把周予抱到膝上,“我现在吻你的话,进展会不会太快了一点?”

他笑了笑,微微低头吻住了周予的唇。

要死了,要死了。

这是不对的,这是不对的。

快推开他,快推开他。

周予在颤抖,只不过是贴着周劼的唇,他就已经无法呼吸。

他的嘴唇被挑开,周劼的舌头伸了进来。

耳边轰隆一声,他快要晕厥。

周劼的手揉着他的后腰,刻意的、直白的加深这个吻的情色意味。

周予觉得难堪,他想要推开周劼,但是他的手却环到周劼的脖子上。

他们乘坐的轿厢已经过了最高点,周予没发现。

周劼的舌头霸道的侵占他的口腔,如同无数次绮丽的梦境一样,仅凭一个吻就让他化成一滩春水。

他硬了,他没发现,他湿了,他也没发现。

轿厢下降到一半位置时突然晃动了一下,然后停了下来。

周予如梦初醒,猛地推开周劼。

他跌坐在周劼面前,感觉到了腿心的湿凉。

他呜咽一声,崩溃地大哭起来。

摩天轮大概故障了十多分钟,然后才有惊无险地缓缓下降,周劼抱着周予走出轿厢,只说小孩子有点恐高,被刚才的故障吓坏了。

工作人员在和刚刚从摩天轮上下来的人谈赔偿事宜,周劼执意要走,他们也没阻拦。

周予被放到床上的时候都还在捂着脸哭,黏在私处的棉质内裤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刚刚的他有多放荡。

他的羞耻在听到关门声的瞬间达到了顶点。

周劼出去了,周劼回来了。

周予听到了周劼在喊他,可是他不想回答,他只想马上去死。

只要周劼一离开,他就会马上去死,割腕、跳楼,什么都行,他已经顾不上周劼会不会伤心了,他只想去死。

“小予,没事的,没事的……”周劼拨开他的手,亲吻他满是泪痕的脸,拥抱他,安抚他。

但是没有用。

周予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人能把他解救出来。

“宝宝,没什么大不了的,有爸爸在……”

“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周予哭得几乎要断气,说出的话也含混不清。

他因为一个轻飘飘的吻就发情成那样,可是造成一切的周劼却没有任何影响。

他到底做了什么?

他明明想要周劼好好的,却逼得周劼只能强迫自己陪他走上乱伦的路。

“爸爸,让我死吧,只要我死了就会好起来了。”周予突然坐直起来,揪着周劼衣领哀求。

是的,只要他死了一切就都能解决,只要他死了,周劼就能回到完美的人生轨道。

“周予!”周劼厉声,“你是要爸爸陪你一起死吗?!”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周予如梦初醒,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神色凄然地倒进周劼怀里,“对不起,爸爸,对不起……”

周劼把他放倒在大床上,不再说话,一边吻他一边脱去他身上的衣服。

“爸爸,不要……”周予边哭边挣扎,他身体差得不行,明明是拼了命的挣扎,但效果却微乎其微。

周劼态度坚决且强硬,直到脱去周予身上所有的衣服鞋袜才缓和下来。

“没事的,宝宝。”周劼吻周予哭得红肿的眼睛,抬手握住了他半硬的阴茎。

周予眼前突然闪过一阵白光,“周劼在为他手淫”这个认知夺去了他所有的自控力。

他连自己什么时候射精的都不知道,直到周劼折起他的双腿压在他胸前,他才回过神来。

他是怪物,他的腿间长了女人的逼,但是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怪物。

他得了周劼那么多的爱,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当他的逼被含住的时候,他终于意识到了,他确实是怪物。

只有怪物才会爱上自己的亲生父亲,只有怪物才会被自己的亲生父亲舔到喷水。

……

分开周予双腿的时候,周劼动作没有一点迟疑,脸上表情也没有任何异样。

但是他的内心却不像看起来这么平静。

倒不是因为这件事本身,他说的在一起不是哄周予的场面话,拥抱、亲吻、做爱,他都有相应的觉悟,只是他没想过会这么早。

周予还那么小,刚过完十六岁生日,如果是别的男人做出这种事,周劼一定毫不犹豫地会杀了他。

可是这个人偏偏是他自己。

如果可以的话,周劼想慢慢来,慢到周予的身体和心智都成熟,幸运的话,甚至可以慢到周予厌烦了他这个上了年纪的老男人。

周劼眼神一暗,甩掉脑子里的胡思乱想,低头含住了周予腿心的软肉。

周予阴茎的位置比普通人靠上一些,所以他的两套性器官都发育得很好,特别是腿间的花穴,两片大阴唇肥厚饱满,肉嘟嘟的挤在一起,小巧的阴蒂藏在中间的肉缝里,整个阴户又白又嫩,还没被人碰,就已经湿润一片。

周劼心里五味杂陈,他那单纯青涩的儿子,竟然长了这么一副肉欲十足的身体。

他无法想象自己为别人做这种事情,但对象是周予,他没有半分不情愿,只是有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

他不敢太刺激小孩子,只含住那里轻轻地吮。

但即便这样对周予来说也太多了,他软成一滩烂泥,别说挣扎了,他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

他爽得浑身发抖,周劼松开他的脚腕后,他连并拢双腿都做不到,他的一条腿被周劼用手压住,另一条则软绵绵的搭在了周劼背后。

“爸爸,爸爸……”他无助地呻吟,慌乱中摸索着抱住了周劼的头。

他不知道他带着哭腔的声音多么淫秽勾人。

周劼想让他闭嘴,但此情此景下没立场说出教训的话。

偏偏周予无知无觉,身心都依附着周劼,一会儿不停地叫爸爸,一会儿又甜腻腻地哭。

周劼心底涌起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口舌一不小心失了分寸。

他狠狠地吸了一口,舌头拨开肉缝,找到了藏在里面的敏感肉豆。

周劼发誓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只听见周予尖叫了一声,就被细小的水柱浇了一脸。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周劼愣在原地,表情难得的有些呆愣。

水流打湿了他的额发,让他看起来没有了一开始的游刃有余。

听到周予大哭,他才后知后觉地抹了一把脸,俯身把又羞又悔的小孩子抱住。

“别哭,宝宝……”他一面含着周予的舌尖吮吻,一面躬身悄悄把自己撸硬了,“爸爸也硬了,你摸摸。”

他带着周予的手往自己性器上摸,趁着周予愣怔的时候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

“没事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稍微拉开了一点和周予的距离,“张开腿,让爸爸插进去好不好?”

这句话他说得非常艰难,耳根红了起来,心里更是臊得厉害。

他也可以不说这些话,但是他不想敷衍过去,他想打开周予的心结。

“不行,爸爸,我……”周予摇头,一只手捂着嘴哭,另一只手撑在周劼胸前,不让他靠近,“我不能,不,爸爸你……”

他语无伦次,悲伤得不能自已。

“没事,宝宝,”周劼捉住周予的手,在他手心吻了吻,“告诉爸爸,想要爸爸吗?”

周予动了动嘴,说不出话来。

周劼也不催促,就这么看着周予。

他的眼神像无边的海,周予会被溺死在里面,但同时也会被包裹起来,再没有任何东西能伤害到他。

周予的理智落荒而逃,他泪眼朦胧地躺在周劼的目光里,哭着说:“想。”

“别哭了,乖,别哭……”周劼亲吻周予满是泪痕的脸,用十足的耐心一遍又一遍地哄。

但是周予像是眼泪做成的一样,哭得停不下来。

“别哭了宝宝,爸爸心都要碎了。”周劼苦笑。

周予这才吸着鼻子停了下来。

他的眼泪还在流,周劼叹息,抽了张纸巾帮他擦拭眼泪。

“张开腿宝宝,嗯,让爸爸进去。”周劼低头,贴着周予耳朵小声说,他的语气温柔沉静,只是说的话听起来不那么上得了台面。

“不……”

“听话,宝宝。”

周予咬着手指呜咽了一声,缓缓张开了腿。

“好孩子,抱着爸爸。”周劼俯身,让周予抱住了他的脖子。

但是当周劼扶着阴茎抵住周予穴口的时候,他却又突然变得十分抗拒,“不行,爸爸,我会害死你的……”

“不会的,”周劼掐着周予下巴,生怕他再次陷入癫狂,“看着爸爸,没事的,有爸爸在,别怕。”

说罢,他再不给周予犹豫的机会,挺腰挤了进去。

“啊……”周予叫了一声,再顾不得其他,紧紧抱住周劼,痛得发起抖来。

他太紧了,周劼不敢用蛮力,卡在里面进退不得,“宝宝,放松一点,别吸得这么紧。”

周予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只流着眼泪细细喊疼。

“爸爸,好疼……”

周劼的心都被喊得揪起来了,“乖,忍一忍,马上就不疼了。”

他的忍耐力也到了极限,喉结上下滑动了两下,俯身吻住周予,不顾小孩子微弱的挣扎,强硬的把自己一点一点推了进去。

突然,龟头前端碰到了一层膜状物,周劼条件反射地停了下来。

他马上就意识到了那是什么东西,脸色变得很不好看,直到周予哭着叫了几声“爸爸”才回过神来。

“爸爸……”周予小声地哭,脸上的表情痛苦而欢愉。

“爸爸在。”周劼笑了笑,仿佛下定了决心,他一手托着周予后腰,一手撑着床,狠狠杵到了底。

捅破那层膜的瞬间,周劼心里产生了一些异样的暴虐情绪。

作为男人的他和作为父亲的他分离开来,在他灵魂深处无声地激烈交战,有什么东西要喷薄出来,那是见不得光的东西,他狠狠冲撞了几下,差点控制不住自己。

“啊!”周予发出一声高昂的尖叫,身体变得非常紧绷,随即又软软倒进了松软的大床里。

周劼哭笑不得,他的阴茎还有小半截露在外面没插进去,他那青涩敏感的儿子就已经被插射了。

过了几分钟,见周予缓过劲,周劼才重新开始小幅度抽插,“还疼吗宝宝?”

周予已经不哭了,听到周劼的问话,正想摇头,却突然被顶到了舒服的地方,猝不及防地叫了起来。

他后知后觉地听到自己的声音,又羞又怯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周劼笑了笑,抵着那儿缓缓用力。

周予抖着腿根挣扎起来。

太舒服了,快感都快把他的天灵盖掀开了。

“爸爸,爸爸……”陌生的情欲吓坏了他,他想逃,但是身体却越发攀紧了周劼。

快感继续累积,达到顶峰的瞬间却毫无预兆地让他难过起来。

“爸爸,爸爸……”他泪眼朦胧的喊,悲伤得好像他整个人都被击碎了。

“怎么了?”周劼不明所以,亲了一口他的眼睛,“还疼?”

周予摇头,有泪从他眼角滑落。

“不哭了宝宝,舒服吗?”周劼把自己拔出来,扶着阴茎在周予穴口戳弄。

小孩子哪里受得了这个,难耐地屈起了腿。

他还没被操开,重新进入的过程依然艰难,只是不像刚开始那么痛了。

他细细呻吟,两条腿不知不觉就盘到了他爸爸腰上。

周劼不想惊动他,扶着他的大腿慢慢抽动。

“啊……爸爸,嗯……嗯嗯……”周予的声音又甜又腻,他受不了这股饱胀感,就连他的心都快要被周劼撑坏了。

被插到喷水也不过十来分钟。

周劼给的性爱温柔而克制,周予趴在他身上,感觉自己饱满的爱意也一同喷了出来。

周劼还插在他穴里,让他生不出高潮后本该有的空虚。

他幸福得要死,这让他感到罪恶。

“爸爸,我们不该这样。”

“不该怎么样?”

乱伦,父子相奸,周予说不出话来。

“没事的宝宝,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伤害不到任何人。”

周予摇头,他不在意任何人,他只怕伤害周劼。

他突然抬起头来看周劼,张了张嘴却又没说什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周劼也不催他,抱着人,慢悠悠地从他后腰揉到湿淋淋的股缝。

周予被他揉得情动,呼吸声都变了味道,他看了看周劼,终于小声地问出来:“爸爸,你舒服吗?”

周劼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很舒服。”

周予撇了撇嘴,目光哀戚,显然是不相信的样子。

周劼抿了抿嘴,似乎有点为难,把周予的头按到肩膀上,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才说:“舒服,你那里很紧,吸得我很舒服。”

周予被他说得脸热,不自觉地收缩甬道,被戳到了舒服的地方。

他爽出了眼泪,有些委屈地说:“你骗人。”

周劼简直拿他没办法,无奈把他的双腿分得更开,咬着他的耳朵说:“好好受着,不许哭,也不许喊疼。”

周劼真刀真枪地动了起来,周予起初还能勉强承受,但才过了两三分钟就受不住了,胡乱地晃着脑袋,嘴里乱七八糟的喊着“太深了”“不要了”,再也分不出精力去思考他爸爸到底舒不舒服这个问题。

周劼到底心疼,没太乱来,草草射进周予身体里就停了。

但是他的温柔克制并任何作用,拔出来很久小孩子都没缓过劲,像是被玩坏了一样断断续续地喷着水。

“宝宝,要不要喝点水?”周劼抱着人,体贴地等他享受高潮的余韵。

“不要……”周予吸了吸鼻子,黏黏糊糊地说。

他又困又累,但是却不肯睡去,搂着周劼脖子哼哼唧唧,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那爸爸抱你去洗澡?”

“不……”

“那睡吧,爸爸陪着你。”

周予也不肯,闭着眼睛模糊不清地说要爸爸。

周劼吻他耳朵,耐心地哄:“爸爸在,爸爸哪都不去,你乖乖睡觉好不好?”

周予哼了哼,像是又要哭。

周劼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边跟他小声说话,一边撸动自己还没彻底软下来的阴茎。

直到撸硬了插回周予穴里,小孩子这才安静下来,趴在周劼身上很快睡着了。

……

第二天醒来,周劼早就拔出去了,但周予穴里还残留着很强烈的饱胀感。

他的嘴唇酥酥麻麻的,是昨天被周劼吻得狠了。

他闻着属于周劼的味道,感觉空气都是甜丝丝的。

他感觉到周劼动了动,像是要醒来。

周予心跳突然加速,他意识到自己不该这样,不该沉溺在不该有的幸福之中。

他手脚并用地想要逃开,却被周劼揽着腰拖了回来。

“爸爸……”周予心里慌乱,他还和小时候一样,遇到自己无法解决的事情就只会叫爸爸。

周劼倒是神色坦然,拍了拍周予屁股,暧昧地问:“不疼了吧?”

周予有些害羞地抿嘴,低头小声说了句“不疼了”。

“不疼就好,昨天你咬得那么紧,又一直哭,我还以为伤着你了。”

“爸爸,别说了!”周予脑海里闪过几个昨天的片段,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好好好,爸爸不说了。”周劼大笑,胸膛都在震动。

周劼不以为意的态度安抚了周予,他蜷缩在周劼怀里,心里萌生了些难以启齿的期冀。

也许,也许……

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周劼偏头和他交换了一个短暂的吻:“爸爸说的话都是认真的。”

周予一怔,艰难地、缓慢地问:“我们真的可以在一起吗?”

“为什么不可以?”周劼认真地反问。

周予脑子里想了很多,伦理、道德、别人的看法、周劼的工作……

“不让别人知道不就行了。”周劼轻描淡写地说,就好像周予的担心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情一样。

“可是……”

“爸爸只想让你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周劼郑重地在周予额头上印下一吻,“所以不用考虑别人怎么想,一切都有爸爸在。”

周予鼻头一酸,几乎就要落下泪来。

他忍住落泪的冲动,小心翼翼地贴上周劼的唇。

他像是献上自己轻轻一碰就会破碎的心来试探,甚至不用受到粗暴的对待,只要对方稍微冷淡一点,他就会缩回自己的壳里。

但是周劼给的比他期望的还多。

唇舌相接的瞬间周劼自然而然地接过了主动权,他揽着周予的腰,温柔而坚定的挑开了周予的唇。

紧紧是被舔了一下上颚,周予就软了腰。

他闭上眼睛,怯生生地碰了碰周劼伸进来的舌头。

很难形容他的感受。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盈满了水,水底不断升起气泡,到了水面“啵”的一声陆续破开,里面装着的情欲顺着血管填满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他被吻得情动,情不自禁在周劼身上蹭动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发现周劼没了回应,正一脸尴尬地看着他。

周予脑子里“轰”的一声,羞耻得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像只小狗一样,”周劼笑他,伸手握住了他勃起的阴茎,“看在爸爸年纪大了的份上,饶了我这一回,用手帮你弄出来好不好?嗯?”

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是周劼并没有给周予回答的机会,话音没落就握着他的阴茎上下撸动起来。

周予姿势别扭地趴在周劼身上,一不小心碰到他胯下那一大团软肉,臊得像触电一样赶紧收回了手,老老实实地搂住周劼脖子。

光裸的身体隐藏在被子下,让周予的羞耻感消失了许多,他依偎在周劼怀里,小声呻吟。

周劼是他的毒药,同时也是他的春药,没一会儿,他就在周劼手里射了出来。

射精的快感过后是难以言说的空虚,周予察觉到自己湿得厉害,红着耳朵夹紧了腿。

他本意是不想让周劼发现,没想到却弄巧成拙。

周劼以为他另一处也想要了,便把他往上提了提,从他的股缝一直揉到了他的腿心。

“爸爸……”周予不安地动了动,他这里似乎比前面还有敏感许多,被周劼轻轻一揉,他就细细地发起抖来。

“很舒服?”周劼一边说话分散周予的注意力,一边按揉他娇嫩饱满的阴户。

他那里湿滑一片,很快被周劼宽厚的手掌揉得燥热不已。

“爸爸,爸爸……”他又喊了两声,不知道是要表达什么意思。

滑液缓慢渗进周劼的指缝中,异样的痒意让他有些不自在,他很想抽出手来擦干净,但是怕惊扰到周予,所以只好忍着。

等到周予眼中的雾气凝结成泪水,周劼伸出食指,揉进了两片大阴唇间的肉缝。

“爸爸!”周予尖叫了一声,敏感娇嫩的阴蒂被重重按住,强烈的刺激让他心跳都漏了几拍“不要!”

然而周劼非但没有停下,反而掐着那点小尖揉搓起来。

周予舒服得发不出声音,他本以为这就是最可怕的了,但没想到周劼竟然趁他没有防备的时候把中指插进了他穴里。

手指不够粗也不够长,但是周劼在他身体里的这个认知摧毁了周予,他搂着周劼脖子,没一会儿就被周劼用手指插到潮吹了。

那天以后,周予开始试着接受他父亲所说的在一起。

说是在一起,但其实他们的相处模式和戳破这层窗户纸之前并没有多大区别,除了会做爱。

每周一到两次,要么在星期三要么在星期五,先是亲吻,然后爱抚,最后面对面地插入。

周予明白他应该知足,但他仍会在白天看着周劼背影的时候心生失落。

这种失落会在周劼射进他身体深处的时候缓解,醒来以后加倍席卷而来。

所幸他掩饰得很好,周劼没有发觉。

不知不觉小半年就过去了,周予身体恢复得很好,甚至还长高了几厘米。

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周予觉得自己身体里也开满了鲜花,他在某天做完以后突然对周劼说想回学校。

本来只是只是头脑一热说出的话,在看到周劼突然亮起来的眼睛后,他才认真起来。

高一下学期开学一个多月了,差不多相当于周予就没怎么和高中的老师同学相处过,周劼本来想给他换个学校,随便找个理由插班进去,但是周予觉得没什么区别,原来的学校还要离家近些,于是让周劼帮他练习了校长和班主任,说是下星期回去继续上学。

上学前的最后一个周末,周劼问周予想不想出去玩,周予搜到了之前周劼看过的“情侣可以一起做的100件事”,每一件都好心动,他犹豫半天,最后只敢选了个看电影。

在看电影之前,他们难得一起逛了街,当然没能牵手,只是单纯地闲逛,看的是很无聊的爱情片,周予一点没注意剧情,只觉得女主哭起来的时候莫名眼熟。

他心里七上八下,一会儿正襟危坐,一会儿食不知味地往嘴里扔爆米花。

黑暗的电影院里,只有荧幕在闪光,他旁边隔了两个空位是一对情侣,时不时的交头说笑,他余光瞥到他们两还接了个吻。

挺烦人的,但是,有点羡慕。

周予狠狠吸了一口可乐。

突然听到周劼低声轻笑,周予扭头,却被比了“嘘声”的动作。

左手被抓住,周劼大拇指在他手背上摩挲,周予的心脏安静了几秒,然后激烈地跳动起来。

一直到电影散场,周予耳根都还烫得像要烧起来一样。

他们回到家,天才刚刚黑。

周予觉得自己手背上还残留着周劼的温度,他的身体里充盈着某种特殊的情绪,驱使他在进门后转身搂住了周劼的脖子。

他还小,身高还没完全长成,要踮脚才能吻住周劼的唇。

他还想再长高一点,最好亲周劼的时候不用这么费力。

“爸爸,嗯……”

周劼拿他没有办法,干脆把人抱到沙发上慢慢地亲。

周予贪心,还想要更多,但是他又不好意思主动,于是黏黏糊糊地缠着周劼。

“小予,先去洗澡……”周劼别开头,拍着周予后腰说。

小孩子被亲得晕晕乎乎的,哪里听得进去,呵呵笑着又凑了上去。

周劼被他磨人的劲弄得有些狼狈,好不容易才把他推开了些,“听话,先去洗澡,爸爸去处理点工作上的事情。”

“那我陪你。”周予没细想,脱口而出。

周劼脸上表情有一瞬的不自然,过了几秒他才笑着说:“你在旁边爸爸还怎么工作,听话啊。”

周予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脸热起来,跳下沙发跑开了。

周劼没耽搁多久,他回来的时候周予才刚刚洗完澡,浑身还冒着热气,一见到周劼,也不管头发才吹到一半,小鹿一样从椅子上跳下来,扑进了周劼怀里。

“爸爸,爸爸……”

“我不想去上学了,我舍不得你……”他在周劼怀里蹭了蹭,小声说。

周劼笑起来,“你努力忍忍,忍到放学就行了,爸爸每天都会去接你的。”

周予撇撇嘴,他觉得自己忍不了,他每分每秒都想和周劼在一起,但是他没有说出来。

他们做了很久,从天刚黑一直做到凌晨,周予中途被操晕了一次,不过很快就醒过来了。

他身体疲惫得不行,但是精神还很亢奋,趴在周劼怀里动来动去,就是不肯安安静静地睡觉,周劼拿他没有办法,只好去楼下给他热杯牛奶。

周劼前脚才走,周予就觉得寂寞了,他抱着被子翻滚了一圈,还是拗不过自己的内心,披了件外套脚步轻快地往外走。

他开心地哼着不知道从哪儿听到的歌,走过书房隐约听到有手机在响,他刚到书桌前铃声就停了,找了一会儿才发现手机在抽屉里。

周予知道周劼的锁屏密码,但他并没有打算看,反倒是看到抽屉角落的药瓶时有些在意。

他好奇地拿起来,瓶身上的标签撕掉了,这让他心里产生了些怪异的不安感。

他放下手机拧开瓶盖倒出几片药片,拍了照片上传到搜索引擎。

不是治疗什么绝症的药,周予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帮助男性勃起的药物。

他脑子里轰的一声,瘫在宽大的办公椅里。

玻璃制成的药瓶从桌角跌落,竟然没摔碎,滚了几圈滚到桌子下面了。

周予大脑一片空白,他的世界天旋地转,他找不到任何可疑攀附的地方。

直到周劼握住了他的手。

微波炉的插头突然接触不良,周劼费了点时间才热好牛奶,回到房间没看到周予,喊他名字也没有回应,转了几圈才在书房里找到他。

“宝宝松开手,听话。”周劼皱紧了眉头,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周予攥紧的拳头掰开。

他余光瞥见地上散落的药片,表情变得慌乱。

“你听我解释,宝宝。”

周予像是听不到他在说话,一边哭,一边无意义的低声叫喊。

“宝宝,看着爸爸,”周劼捧着周予的头,强迫他看自己的眼睛,“宝宝,周予!你听我说。”

周予涣散的眼神缓慢聚焦,声音痛苦得想要泣血:“你骗我……”

“你骗我。”周予没给周劼解释的机会,他看到书桌上的裁纸刀,伸手去拿,被周劼连着笔筒甩到房间角落。

他的目标转向键盘边上被拔了笔帽的万宝龙钢笔,还没碰到就被周劼抢走了。

他发出痛苦的悲鸣,无意识地抓挠自己的手臂、脖子,不算锋利的指甲在他的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疼痛让他心里的痛苦有了出口,他怪异地笑了起来。

周劼心痛得无法呼吸,踉跄了一步,差点没站稳。

他在周予面前蹲下,张了张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干脆一屁股坐下,把周予拉到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周劼喃喃重复,凌乱的头发让他看起来很狼狈。

“对不起啊小予,”他的语速很慢,说这些话对他来说很艰难,“不是你想的那样,是爸爸太懦弱了。”

“开始爸爸吃药确实是为了以防万一,后来……”周劼说着,突然笑了笑,像是有些释怀了的样子,“是爸爸不敢承认对亲生儿子有了欲望,所以才用吃药当作逃避的借口。”

“对不起,小予,明明我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却还是让你失望了。”

“你说的是真的?”周予泪眼朦胧地仰起头。

“是。”

“我不信。”

周劼露出些窘态,失去小孩子的信任这件事让他不太好受。

“那给爸爸一次机会好不好?让爸爸证明一下自己。”

周劼笑得有些讨好。

周予显然还是没有相信他,定定地看了他几秒,伸手就要去扒他的裤子。

“等等,小予……”周劼预料到周予会有这样的举动,手忙脚乱地拦住他。

“你还在骗我。”周予双手被握住,含着眼泪控诉。

“不是,”周劼难以启齿,嗫嚅道:“体谅一下爸爸,爸爸年纪大了,先睡觉,明天好不好?”

周予有些羞臊,他们今天晚上确实做了太多次。

他脑中闪过今晚上那些香艳的画面,暂时忘了生气,外厉内荏地瞪着周劼:“那说好了,明天一起来就做。”

周予本来是不想睡着的,他得监视周劼,不让他有偷偷吃药的机会。

但是他太累了,做了那么多次,周劼的怀抱又那么可靠。

哪成想一睡就睡到了快中午,醒来的时候床上只有他一个人,气得他表情都有些扭曲。

周劼刚推门进来就被枕头砸了个正着。

“你偷偷去吃药了?”周予盘腿坐在床头,气鼓鼓的,像被抢了储备粮的仓鼠。

“没有,药不是被你冲进马桶了吗?”

这个理由并没有说服周予,“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藏了别的药。”

信用度突然降到负数的周劼只好苦笑,“我发誓,要是我骗你的话我就不得好死。”

周予表情没有任何松动,“你用我发誓。”

周劼愣怔了一下,“好,我发誓,如果我说谎就让我的宝贝儿子忘了我,再也不认我这个爸爸,让我孤独终老,好不好?”

周予才不吃他这一套,一字一顿地说:“如果你说谎的话,就让我不得好死,出门被车撞,被火烧,毁容、瘫痪,生不能生,死不能死。”

过了好一会儿,周劼才艰难地重复:“如果我说谎,就让我儿子生不如死。”

周予终于露出一点笑意,伸手要周劼抱他。

周劼没有抱,在他面前坐下,伤心地说:“你怎么能让爸爸发那样的誓?”

周予不以为意,主动投进周劼怀里:“谁让你骗我。”

他动作自然,语气也像情人间的娇嗔,周劼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先吃饭?”周劼问。

“不吃。”周予摇头。

周劼拿他没有办法,动作轻柔地把他放倒在大床上,在快要吻住他的时候却又被他嬉笑着推开,说是要先去洗漱。

最后还是先吃饭了,周劼炒菜的时候周予就坐在一旁晃着腿看,吃完周劼一边洗碗一边在想昨天晚上的承诺。

他有点尴尬,还有些许紧张,甚至在想要是周予再缠人一点就好了。

但是周予没有。

“小予……”周劼喊了一声,被周予打断了。

“抱我去床上。”周予看够了周劼苦恼的模样,大发慈悲地给他递台阶。

见他笑了,周劼也松了口气,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初春的正午,阳光明媚而不灼热,周劼把小孩子放在床上,转身拉上了落地窗前的白纱,犹豫了一下,没有把遮光窗帘一并关上。

小孩子显然很满意他这一举动,笑容和窗外的阳光一样明媚。

“爸爸,你真的想好了?”他抬手环住周劼的脖子。

“对不起,宝宝。”周劼为自己没有给他足够的安全感而道歉,没有回答,俯身吻住了小孩子的唇。

明明已经做过了那么多次,小孩子却还是像初次一样青涩,他永远像一颗挂在枝头的鲜嫩果子,散发着微凉的、清新的香味,让人迫不及待想要摘下他,却又舍不得摘下他。

周劼解开他的睡衣扣子,剥去他身上为数不多的衣物,让他浑身赤裸的躺在深灰色的大床上。

房间里开了空调,并不冷,但周予还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仰躺着,不知道眼睛往哪里看。

“宝宝,帮我……”周劼脱去自己身上的衣服,引导周予握住自己半勃的阴茎。

周予碰到那个庞然大物,像被烫到了一样,好不容易才没有抽回自己的手。

他回想周劼平时是怎么做的,非但没有帮助,反而自己被那些回忆弄得情热手软。

周劼也不催促,耐心地吻他。

“爸爸,你硬了。”周予突然笑起来,像发现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一样。

周劼自然知道自己身体的变化,抿了抿嘴,生硬地移开了目光。

周予却不放过他,凑在他耳边说小话:“爸爸,你耳朵红了。”

周劼恼羞成怒地看了他一眼,呵斥的话就在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周予被他的表现取悦,握着他的阴茎呵呵笑了起来。

“爸爸,你真大,我手都酸了。”他们是父子,不该说这样的话,但他们是情人,可以说这样的话。

周劼到底是年长者,没有任性的小孩子放得开,狼狈地求饶,“放过我吧,宝宝。”

周予这才松开手,笑意盈盈地分开了腿。

他已经很湿了。

他的内心还在懵懂青涩,但是他的身体已经半熟了。

湿软的穴口被抵住,他的耳边嗡的一声,像是有人在用绒毛搔弄他的耳蜗一样,“爸爸,先别插进来……”

他不知道自己的要求多么难为人,他只想让那幸福的一刻来得晚一些。

周劼艰难地忍住欲望,亲了一口小孩子红润的唇,扶着阴茎在他穴口戳弄。

“爸爸,爸爸……”周予又想哭又想笑,搂着周劼脖子,在他身下难耐地扭动。

瘙痒和空虚让他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他催促地哼了哼。

可惜他爸爸和他一点都不心意相通,仍旧扶着阴茎在他腿间要命的磨。

他又羞又气,咬了一口周劼的薄唇,不满地拖长了声音,“插进来呀,爸爸……”

周劼这个可怜的老男人,明明自己忍得那么艰难,却还要被自私的小孩子埋怨。

硕大的龟头挤进紧致的穴里,周予觉得自己肺里的空气像是被挤出去了,不由得呻吟:“慢点,爸爸……”

“弄疼你了?”周劼停下来,问道。

周予摇摇头,笑着说:“爸爸好大,我下面都要被撑坏了,好胀……”

周劼青筋一跳,几乎想把这个学坏了的孩子按在腿上打一顿。

“啊……”周予最瘙痒的地方被戳了一下,忍不住小声叫了起来。

周劼慢慢抽动,一点一点叠加他的快感。

过了大概一支烟的功夫,周予突然扶着周劼的胯骨往外推,硬是让他爸爸把粗硬的阴茎拔了出去。

“又怎么了?”周劼的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上了点火气。

周予大口大口的呼吸,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太舒服了,让我缓缓,我还不想这么快射。”

周劼语塞,恼羞成怒地插回去,一下一下杵在最要命的地方,再不让满口淫言浪语的小孩子发出呻吟以外的声音。

周予不情不愿地被插射了,在最快乐的时刻耍起了小性子,不让他爸爸动,也不许他拔出去。

在他爸爸发火的前一秒,他小心翼翼地问:“爸爸,你爱我吗?”

周劼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突然泄了气,“我爱你,周予,我还要怎么做你才相信我爱你?”

周予抿着嘴笑了起来,这半年点点滴滴的累积让他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答案。

中午醒来的时候其实他就不生气了,没有什么能比周劼承认自己的懦弱,承认自己害怕对他产生的欲望更让他安心。

“爸爸,我也爱你。”

周予还是没能按原定的计划回学校上课,他太缠人,周劼后面也失了分寸,他都记不清最后做了三次还是四次。

第二天晚上周予下面还肿得厉害。

周劼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不过一整天都没跟他说话。

“爸爸,我错了。”周予自知理亏,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周劼后面转来转去。

他走动的时候尤其疼,但他心虚,不敢表现出来。

“下次还敢不敢了?”周劼站定,看着他语气严肃地问。

周予目光闪躲,想起昨天销魂蚀骨的感受,心里默默地回了声“还敢”。

周劼不用听他的心声,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立刻气不打一处来。

如果是以前单纯当周劼儿子的时候,也许周予还会害怕,现在可不一样,他腻腻歪歪地蹭进周劼怀里,搂着周劼的脖子不要脸地说:“爸爸好大,好凶,插得我下面好疼。”

周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老脸慢慢红了起来。

周予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脸上肌肉都僵硬了。

他还算懂得见好就收,撩了人就装乖巧,在周劼下巴上亲了一口,老老实实跑去洗澡。

睡觉前周劼给他擦药,他一开始还算配合,但周劼抽手的时候他又开始作妖,并拢双腿夹紧了周劼宽厚的手掌,细声细气地说:“爸爸,里面还没擦呢。”

周劼古井无波地看了他一眼,分开他的双腿,把剩下的大半管药膏挤进了他的穴里。

周予太过紧致,凝胶状的药膏根本没挤进去多少,大部分都溢了出来。

冰凉的触感让周予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他半真半假地拖长嗓子呻吟,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爸爸:“怎么办?擦不到里面。”

周劼懒得理他,拧上药膏的盖子就要往外走。

周予急了,翻身骑到周劼身上,一不小心扯到伤处,真情实感地叫了一声。

“现在知道疼了?”周劼说话语气没什么温度,双手倒是妥帖地扶住了周予。

“就是因为疼所以才要爸爸帮我擦药嘛。”周予想把暗示的话说得再露骨些,但到底不太好意思,骑在他爸爸身上傻笑。

“笑什么?”周劼还在气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不想搭理他的小心思。

周予傻笑着抱住他爸爸,坦白道:“我想要做嘛爸爸。”

忽略他说出的不成体统的话,他现在终于恢复了点少年人的朝气蓬勃。

周劼喜欢看他这么有活力的样子,于是折中哄他:“过两天,等你养好了再说。”

“不要,”周予不吃这一套,伸手去扒周劼的裤子。

手还在半空就被捉住了。

“爸爸……”

周劼捏捏他的手指,接着又揉了揉他的小臂,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爸爸,你笑什么?”

周劼笑笑,没说话。

小孩子还是很瘦,但是比之前好太多了,小臂除了前几天晚上用指甲抓出的血印,已经很久没有新的伤痕了。

“真的想要?”周劼搂着小孩子光裸的屁股,翻身把他压在身下。

周予这时候反而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目光躲闪了两下,而后才抿着嘴巴搂住周劼脖子,微微点了点头。

疼还是疼的。

但是和被填满的满足感相比,显得非常微不足道。

“爸爸……”

周予细细地发抖,因为太舒服了说话的声音也有气无力的。

“嗯?”

“我喜欢爸爸在我里面。”

周劼无言以对,过了一会儿才说:“周予,你以后再敢这么说话小心我抽你。”

周予有恃无恐,“抽吧,随便爸爸。”

周劼现在就想抽他,但他还插在周予穴里,实在什么立场,只好自己生闷气。

以前的周予也经常惹他生气,但是只要他一黑脸就会乖乖听话。现在的周予,算了,周劼自我安慰,养个没皮没脸的小混蛋总比养个半死不活的小混蛋好。

凝胶状的药膏被涂开、被磨热,随着抽插的动作发出黏腻的、淫秽的咕叽声。

周劼听得面红耳赤,被情欲俘获的周予倒是无知无觉。

前一晚激烈的性事确实伤着小孩子了,才做了没一会儿他就开始断断续续的喷水,粉嫩秀气的阴茎却没有什么反应。

周劼哄着他,把人亲得迷迷糊糊的,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拔了出来。

“爸爸?”

周劼没有说话,亲了亲他的鼻尖。

“爸爸……我还要……”周予拖长了声音撒娇。

周劼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周予,我的忍耐是有极限的。”

周予撇了撇嘴,打消了死缠烂打的念头,他倒不是真的怕惹毛了周劼被打一顿,只是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善解人意的小情人要懂得见好就收。

“那我帮爸爸弄出来?”周予问得有些犹疑,虽然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他还是不太好意思直接去碰他爸爸的那根大家伙。

“谢谢你,不用了。”周劼笑着取笑他。

“爸爸别走,就在这儿……”周予黏黏糊糊地抱住他爸爸,腿也大大咧咧地搭在了他爸爸身上。

这画面实在是有些伤风败俗,周劼叹了口气,扯过被子把他们两人遮住了。

“爸爸……”

“嗯?”

“嗯……”

他们两个的身体交缠在一起,彼此的变化,呼吸、心跳都密不可分。

周予口干舌燥得不行,他原本只是搭了条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了大半个人都趴在他爸爸身上。

“爸爸,你还没好吗?”

周劼已经不想和这个臭小子说话了,安抚性地拍了拍他后腰,默默地加快了速度。

周予难耐地动了动腰,药膏混着体液糊在他的腿间,让他很不舒服。

这个姿势很微妙,周予没有直接接触周劼的那根东西,但是却能碰到周劼的手。

那手上上下下地动,有时候碰到他光裸的屁股,有时候擦过他的腿根,让他无法不心猿意马。

可是他实在是太累了,竟然就这样,浑身燥热的睡着了。

上了快一个月的学,周予还是不太适应。

上辈子他其实也没真正走入过社会,但毕竟半死不活地过了那么多年,现在和这些朝气蓬勃的小孩子混在一起,哪哪都不自在。

而且他打从心底不愿意离开周劼。

星期一闹钟响了两遍周予才醒来,顾及他今天要上学,周劼昨晚做完就回自己房间了。

但是并没有什么用,做得太激烈,而且周予还做了一晚上的春梦。

他内裤湿漉漉的,阴茎也硬着。

要是可以不上学就好了,周予边洗澡边寂寞地撸了出来。

都上了大半节课了周予还是静不下心,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周劼,他的宽肩,他的腹肌,他被汗水打湿的额发,他插在自己身体里的粗大阴茎。

唔……

周予感受到一阵磨人的燥热,慢慢弯腰趴到了桌上。

他穴里还残留着被填满的酸胀感,那感觉越是强烈,他就越发空虚。

明明还在上课,他却想着周劼湿了。

台上老师在讲《谏太宗十思疏》,身边同学有认真听讲的,有躲着看漫画的,还有偷吃零食的,周予羞愧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周予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是看了两行课文就又走神。

他无法忽视腿间湿凉的触感。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他做贼心虚地躲进了卫生间。

他拿了纸巾反复擦拭,却擦不去棉质内裤上的深色印记,他懊恼地把纸巾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出来用冷水洗了把连,心情总算平复了些。

回到教室,正准备上连堂课的语文老师叫住他,关心的问:“周予,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上节课我看你一直趴着,脸也好红,是不是发烧了?”

“啊?不……”周予愣住了,条件反射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好不容易用冷水降下去的温度唰的一下又升了上来。

“不舒服就跟老师说,去校医室看看,或者让你爸爸来接你回去休息一下。”休了大半年的学,即使没人提醒,周予也是各位老师的重点关注对象。

周予可不希望老师把周劼叫来,要是他问起原因可就太尴尬了,可是他也不想去校医室,支吾间上课铃响了,还好他们班长自告奋勇,主动说陪周予去医院。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周予都对这个名叫蒋正阳的大男孩没多大印象,只依稀记得他的性格很爽朗大方。

蒋正阳提着周予的书包和他一起除了校门,在他欲言又止的时候笑着问:“你其实没有不舒服对吧?”

不等周予答话,蒋正阳接着说道:“我也不想上课,我们学校真变态,高一就这么严,每天上晚自习就算了,放假居然还要补课。”

本来还想着要怎么解释的周予,听到这话默默在心里附和了一声。

这周因为要补接下来五一假期的课,只放了星期天下午,所以周予早上才会失态,平时的话周劼才不会在上学前一天晚上和他做。

蒋正阳不知道周予在想什么,只当自己说中了他的心思,“走吧!”

“去哪?哦,我没事,不用去医院。”

“谁说要去医院了,”蒋正阳大笑起来,“去网吧还是电玩城?还是去网吧吧,现在估计电玩城还没开门。”

周予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拉上了出租车。

说实话他对网吧和电玩城都不感兴趣,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周劼上个星期刚回公司,周予不想让他担心,准备在外面随便玩几个小时,然后回学校等他来接。

蒋正阳给他推荐了一款时兴的fps游戏,不得不说确实挺好玩的,他戴着耳机玩得兴起,手机叫了几遍都没听见。

……

语文老师到底不太放心,下课就给周劼打了个电话。

偏偏这时候周予不接电话,周劼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走,都快开到家了他才想起来共享了周予的手机定位,一看周予在网吧,他差点气笑了。

一般的家长看到孩子装病去网吧的话估计就大发雷霆了,不过周劼不一样,他希望周予能像普通孩子一样健康快乐的长大,最好能调皮一点闹腾一点,之前他行尸走肉一般的模样给周劼心里留下了很大的阴影。

说是这么说,周劼还是不由自主地把车开到了网吧门口,他没打算进去,不过离得近点能让他安心一点。

小孩子午饭都没出来吃,三点过了才和一个高个子的男生有说有笑地走出来,那男生手上还提着周予的书包。

周劼没想到他是和别人一起来的,原本看到周予时的笑容顿时凝固在了脸上。

“你还要回学校?”蒋正阳问,接着说:“不用了,我跟老师说你检查了没什么问题,直接回家休息了。”

“不了,我回去也没什么事做。”周予接过自己的书包,和蒋正阳一起站在路边打车。

“你真奇怪,早上还装病不上课,现在又要回去。”

很快就有出租车在他们面前停下,周予刚要上车,猛然看见街对面一辆熟悉的黑色奔驰。

“你先回学校吧,我不回去了。”周予丢下一句话,急匆匆地跑走了。

“喂!”蒋正阳按下车窗喊他,看着他头也不回地跑到了街对面,钻进了一辆黑色的奔驰车。

“怪人。”蒋正阳满脑子问号地关上车窗,让司机开车。

“爸爸,你怎么在这里?”周予看到他爸爸高兴极了,什么都没想的脱口问道。

周劼也没找借口敷衍,老老实实地跟他说:“你老师给我打电话了。”

周予这才想起来早上发生的事,急忙说道:“我不是故意装病逃课,我那个……”

他羞红了脸,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周劼不以为意地发动车子,笑着说:“没什么,下次不想上课了给我打个电话或者发条短信。”

周予被他的态度弄得一时语塞,嘴巴开开合合,最后只好闭嘴在副驾驶座上生闷气,到了家也不肯下车。

周劼实在捉摸不透现在的小孩子是怎么想的,支持他逃课也得不到好脸色。

他们是在自家别墅的车库,周劼干脆俯身把小孩子抱了出来。

周予闷闷不乐地埋头在他爸爸肩上,叫他按指纹开门他也没反应。

过了一会儿,他才贴着周劼耳朵小声说了什么。

可怜周劼这个古板的老男人,抱着周予站在门外臊红了脸。

“都怪你。”周予抬头,雾蒙蒙的眼睛看了周劼一眼。

这不是儿子看爸爸的眼神,周劼不自然地转开头,“好了,先开门,爸爸快要抱不动你了。”

他一进门就把周予放到了鞋柜上,转移话题是真的,快要抱不动了也是真的,毕竟是个十六七岁的半大小子,还是打横抱这样的费劲姿势。

周劼站在周予面前,好笑地看他皱着眉生闷气,忍不住心软道:“别气了,明天也帮你请假。”

说着他就低头吻住了周予。

吃到糖的小孩子总算开心了,抬手圈住他爸爸的脖子。

被吻过这么多次,周予还是如同第一次一样,不知不觉就心悸到不能呼吸。

他揽着周劼肩背哼了哼,周劼就心领神会地把手伸进了他腿间。

他实在是不争气,轻易就被得汁水泛滥。

等到周劼抽出手来的时候,他的眼神都变得有些迷离了。

“爸爸,我好想你……”他双手环着周劼的脖子,黏黏腻腻地撒娇。

明明分开才半天的时间,但是他的话没有半分作假。

“爸爸,就在这儿做好不好?”他伸手去解周劼的衣扣,被周劼躲开了。

“大白天的,别说瞎话。”

周予不满地瘪了瘪嘴,他爸爸是老古董,只能晚上做,只在床上做。

他赌气踢掉自己的鞋子,不跟周劼说话,也不让周劼把他抱下来。

再一次被拍开手,周劼有些无奈地垂首看着他不听话的小儿子,“周予,你到底还要我怎么样?”

从小到大,周予想要的他就没有不满足过,包括现在这么畸形的关系,可是周予还是不满意,还是要耍小孩子脾气。

周予本来也没真的生气,只是周劼最近太宠着他了,让他变得比以前还要任性。

他看着周劼失望的眼神,鼻头一酸,差点哭了出来。

他红着眼睛扭头,看得周劼心里不是滋味,“宝宝,爸爸不是这个意思。”

这句话不知道怎么惹恼周予了,他抓起鞋柜上的钥匙砸到周劼身上,“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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