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竟坐在床头,舀起一勺粥递到他嘴边:“又不是第一次喂你吃饭,愣着做什么?”
猪肝腌渍过,嫩而入味,搭配的青菜是新鲜的莴笋叶,又脆又清甜。吴晨吃得极慢,总怕嘴张得大了,让周竟看见上颚上那颗不齐整的牙;或者嚼得快了,被听见不体面的口水声。和周竟相处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不自在了,他的手指一直在摩挲伤口外的纱布,渐渐便有些食不知味。周竟边喂他,边拿纸巾替他擦嘴,吴晨眼里蒙上一层雾,却不是想哭。他害臊、期盼,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不知羞。前一天晚上脱光衣服的勇气好像都是假的。十多分钟过去,他有些撑不住,摇了摇头,说是饱了。周竟“嗯”了一声,将剩下的粥一口咽下,而后起身,将碗放到一边,接着,掀开他身上的被子,手穿过他膝下和后背,将人抱了起来。
“别动,去洗澡。”
洗手间没有浴缸。前一夜被踢坏的门锁,以及地上的灰渍和血渍,都近在眼前。周竟将他放在花洒下,试了试水温。“右手搭我肩上,”他说,“别淋湿了。”吴晨惊愕得不知作何反应,只愈发地乖了。周竟将沐浴露抹在手上,就着温热的水流,从他的脖子抹到前胸。有些粗糙的手掌滑过伤疤,乳`头,和急促起伏的心口。在洗到下`身时,几缕稀疏的淡色毛发根本遮不住他腿间羞涩的小东西。幸而周竟绕过它,蹲下来,继续在他大腿根处涂抹。吴晨浑身都热了,几乎站不住,于是手指使了劲,疼得呻吟一声。周竟顿了顿,抬头看他,下巴的胡渣上都是溅落的水滴。吴晨弯腰,抓住他的手,说,师、师兄,我自己来。而后慌得用他的手掌抚上自己的小腿。周竟放任着,就这样由他带着,手心在光滑的皮肤上来回梭巡。吴晨意识到这样更为暧昧时已经晚了,周竟反手握住他,站起身,吻上了他的唇。吴晨被他咬得有些疼,后退几步靠在了瓷砖上,被冰得一颤。周竟的手穿过他与墙壁的缝隙,从后颈那块凸出的骨骼开始,慢慢往下流连。吴晨颤得更加厉害,他呻吟着,想要摆脱这样暴烈的吻,却没有一点余地。手指已经滑到他的臀瓣,在那两片柔嫩的蝶翅上轻触。周竟还穿着衣服,湿透的布料贴在自己前胸,摩擦出一阵阵陌生的快意。从喉中发出几声哽咽,他真的慌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对性有过什么美好的念想。周竟吻了好一会儿,终于停下,微凉的嘴唇在他额上轻轻一点,哑声问:
“害怕了?”
吴晨一震,眨着眼同他对视。周竟笑望着他,克制的情欲中是不加掩饰的心疼。他陡然又有了委屈,抖着将手抵在周竟胸前,轻轻将他推离自己几毫米:“你,真的是要去拿药的。”
他说得含糊,周竟却完全懂他的意思:“所以?”
“昨天我那么害怕,你却要去拿药,要走……”
“很生气?”
被问得茫然,他嗫嚅着嘴,半天无法将这点委屈彻底发泄。这么多年,他早就忘了生气是怎样一种情感。凝视他一会儿,周竟抓住他的手,将两人的距离重新拉得密不透风。凑上来,他在吴晨眼皮、鼻尖、唇缝上又落下好几个吻,用诱哄的语气再问一次,生气吗?
如同树叶上的脉络沿着那些曲折被精心地撕裂,吴晨心中腐烂许久的情感就在这样的问话里一点一点,被勾了出来。他趴到周竟肩头,错过几个接下来或许坠落的亲吻,狠狠咬了下去。周竟闷声笑了出来,说,嗯,看样子,是真的气到了。
吴晨想哭又忍住,用一种从未想过会从自己嘴里发出的质问的语调,说:“那你承认了。你就是想走,你不要我了。”
“没有。我只是站累了,活动活动脚而已。”
“你骗我……”
“乖,真没有。”
“我喊了你那么多声你才过来,你、你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么喜欢我。”
这句话一出,吴晨总算察觉有些过分,便咬住下唇,怯怯看向周竟,说了声对不起。周竟的手劲果然大了一瞬,好在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