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为什么?”程嘉澍音调抬高,厉声斥问,“既然不是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骗我?”生死这种事怎么可以开玩笑!
初愫心里很燥,不知道如何解释,毕竟连她自己也说不清,她觉得现在不是说这些的好时候,大家都应该冷静一下。
她转移话题:“你们要吃点什么吗?”
可他们不吃这套,周顾南转头直直看着她,眼里浮上泪水:“别说这些,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走?”
他觉得他快被她折磨疯了,有种深深地无力感,怎么就是捂不热这颗心呢,到底要怎么做啊?
初愫看着两人,叹了口气,坦白说:“不知道,就是觉得到了要走的时候,就走了啊。”她索性更加坦诚:“这就是我的目的,和你们在一起的目的,满意了吗?”
事已至此,他们是惩罚也好,是走也罢,她都认了。
沉默让气氛愈加焦灼,他们的默不作声让她心慌,再加上胎动莫名频繁,初愫的额角竟冒出冷汗。
两人消化着这一切,也在克制自己的情绪,念着她目前的状态,反复告诉自己,找着就好,不要在意那些事情,只要她在就够了!
却不知,他们的举动让初愫更加躁怒,她胡乱摸了把鬓角的汗珠,陡然站起身,冲两人急躁地喊:“不是,我把自己放在人生的首位,有错吗?”
好没道理的一句话。
两人怔在原地,说实话,有错吗?没有,从最初就是他们不顾感受地接近她,她把自己放首位,这也是他们想看到的。
可为什么,代价要是,抛弃他们,凭什么?
初愫又坐回去,大口喘着气,心底颤抖着要哭出来,期待着惩罚她吧。
呼吸的节奏渐渐紊乱,突然,一股热液像失禁一样,染湿腿底和沙发,初愫惊慌低头,裙子上的湿印也慢慢扩大。
她意识到这是什么,害怕终于裹罩住她,身子抖地像筛糠,颤着伸出胳膊,结巴地就近求助:“周、周顾南,我,我羊水破了。”
两人也慌忙看向她,初愫的脸上布满泪水,‘害怕’明晃晃写在脸上,他们再也没有心思纠结那些,二话不说抱起她。
“别怕,别怕宝贝,没事啊!”他低头亲了下汗浸的额头,给她安慰,但其实自己手心也吓得发凉。
程嘉澍拿起茶几上早就收拾好的待产包,跟随其后,好在路上车不多,10分钟就到达医院。
初愫躺在推车上时,拉着他俩的手不放,止不住地哭。
护士看到刚走就回来的初愫露出惊讶,又看到她的身边多出两个男人,没功夫好奇,周顾南率先解释:“我们是她丈夫,我们要进去陪她。”
护士没听清话里的不对劲,找了两件无菌服给他们,又过了1个小时左右,生产过程意料中的顺利,但还是吓坏了两个人。
初愫靠在程嘉澍身上用劲时,那通红被汗浸透的脸,永远刻在二人的脑海里,她受得苦让他们这辈子,都难以再对她产生任何怨气。
当看到身上雪白,红通通憋着劲哭的小姑娘,心头瞬间软下来。
虽然爹当得猝不及防,但不妨碍只一眼就涌起的父爱。
初愫累得睡过去,再醒来时,已经回到病房,她睁着眼四处寻找。
程嘉澍轻声问:“找什么呢?”
她有些不好意思看他,垂着眼:“孩子呢?”
“周顾南抱去洗澡了。”说着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就这么目不转睛看她。
初愫受不住这种眼神,有些没底气:“孩子,我不会给你们任何人,她是我的。”
程嘉澍冷哼一声,看笑话一样看她:“你放心,没人和你抢孩子。”他把病床的头部摇起来,话音一转:“但是,你和孩子,我都要。”
“等你出月子,我再收拾你,看你还敢有这种想法。”他凑近她低声威胁。
话音刚落,病房门轻轻推开,周顾南抱着熟睡的小姑娘进来,打量了眼初愫的气色,把她慢慢放回婴儿车。
初愫的注意力都被女儿吸引走,没注意靠近的男人,挨到脸前她才察觉。
“你就庆幸你没出什么事吧!不然,我非得收拾死你不可。”
“你说你,走都走了,还把自己养成这样,我俩的劲白费了?如果你的离开不能让你过得更好,那离开的意义是什么?”周顾南有股恨铁不成钢的心疼。
初愫刚刚生产完,情绪波动还很大,被这么一通数落,心里直委屈,眼里又冒出眼泪。
小声嘟囔着:“你们不也是一样,瘦得没人形了。”
俩人愣了愣,之前的争吵就像个转瞬即逝的笑话,三个人谁也没有减少一分的爱意,男人对视一眼,轻声叹气。
真没出息,自己怎么还是被哄一句就好啊,看了看病床上的女人,又看了眼婴儿车里的小女孩。
眼底露出温柔的庆幸:空着的心终于填满了,拿捏自己的人,从此又多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