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谦极为艰难地说:“薛少瑾出车祸了。”
谭家誉看着林以谦,他的外表看上去毫无波澜,但透过他的双眸,他能清晰地看到他的慌乱,他的无措,他的心疼。眼睛永远也不会骗人。他还很在乎他。
“对不起。”林以谦站起来转身就要走。
谭家誉几乎是和他同时起身,抓住他的手臂,他说:“我开车送你过去。”
林以谦低声说了句,“谢谢。”
从餐厅到医院距离不远,谭家誉开车二十分钟就到。
氤氲着消毒水味的医院里刚送进了几个重伤人员,救护车上的警铃嘟嘟响个不停,医院的医生护士动作迅速地把推床从救护车推下来。
刚走到医院门口就看到了推床上满身是血的人,林以谦心里一寒,他害怕等会见到薛少瑾,他也是这个样子。
谭家誉拉住他的手,“我在外面等你。”
“嗯。”林以谦应了一声,就迈着步子像里面的重症病房走去。
单人重症病房里面,哭肿眼睛的张淑仪坐在病床边,薛颖兰站在张淑仪的身后抚着她的背,陈可馨也在,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病床上头上缠着纱带,靠着输氧管维持呼吸的薛少瑾。
林以谦敲了门,开门的薛颖兰。
林以谦第一句话就是问:“他醒了没有?”
薛颖兰摇了摇头,“还没。”
薛颖兰侧着身子让林以谦进来,陈可馨和张淑仪都齐齐看着林以谦。林以谦先是喊了一声张淑仪,“伯母。”
张淑仪心里对他有愧,也不敢多看他一眼,“你过来看看他吧。”
林以谦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陈可馨,陈可馨心虚地低下头。薛颖兰说:“妈,我们出去吧,让以谦哥陪陪哥。”
张淑仪被薛颖兰扶着出了病房,陈可馨也跟着出去,关门的时候抬眼看了一眼林以谦,脸上满是愧疚。
等病房里的其他人都出了去,林以谦才提步靠近病床。病床上的人脸色苍白,唇上毫无血色,头上缠着很厚的纱带,雪白的纱带上被血浸透。
眼眶酸涩,林以谦偏开视线看着床尾,薛少瑾的脚裹了石膏被悬了起来。
此时此刻,林以谦不知道要做什么,站在床边看着现在的他,心里疼痛不止。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为他心疼,明明已经决定要彻底忘记他而接受别人。
林以谦没有想过来到这里之后该要说什么做什么,甚至来到这里之后他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只是听到他出了事就想要见他,想要确定他是不是还安好。
薛少瑾,我们之间,到底该怎么办?
安静的病房里没有一丝声响,耳边只有窗外断断续续的滴水声。站在床边的林以谦终于有了动作,俯下身手掌撑在薛少瑾身旁,低头在纱带下面的眉心处落下一吻,手掌在他的脸颊边轻轻抚了抚。
如果他不能醒来,就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他才二十五,还年轻,他的人生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他还是一个未出生孩子的父亲。如果就此成为植物人,那又该是怎样的让人怜惜。林以谦心里酸涩,看着他自然垂落的眼睫,哽咽一声,几不可察的声音说:“薛少瑾,醒过来。”
温热的鼻息扑打在他苍白的脸上,那是林以谦的气息,薛少瑾最为熟悉最为留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