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月灵卿陡然惊醒,额角已然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又梦到这个画面……
哪怕时常默念清心咒,苦修禁欲多年,也难以抵挡这梦魇。
亲手将公玉疏风穿心而过,已然成了他的心魔。
而事实远不止如此,他一开始接近公玉就目的不纯,之后哪怕在不清醒的状态下杀了他,也只是甩落剑上的血珠,匆匆逃离现场回到观星宫。
听到灵犀宫重金找寻公玉疏风的下落,他也从未关心。
娶妻生子,继位观星宫,避世不出。
他已经……足够冷血了,不是吗?
……肯定是那个疯子故意提起他才会又梦到这个人。
明明他已经死了。
即便如此,月灵卿还是觉得原本就空荡的灵魂更加空洞,冷得发慌。
【12】
他现在被绑住,看材料应该是专门禁锢武功的玄铁锁链,还被点穴封住丹田,周围……好像是个不小的麻袋。
提着他的人不用说,自然是赤血宗大护法柒轩,听声响应该是在一条木制的回廊里,闻到玉兰花的香气,还有成队的护卫经过巡逻……
他极力放大自己的感官,空中传来暧昧的呻吟声。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这个疯子要带他到哪?
偏偏柒轩步履轻快,越来越接近那交合欢好的声源处,连缠绵的水声都被送到月灵卿耳朵里,女人叫得像只发春的野猫。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强行封住听觉时,那一直蛮干的男人轻笑了一声:
“弄疼你了?要不要轻些?”
月灵卿如遭雷击般,连心跳都凝固了。
“嗯……啊……没有……你快动……”女人甜腻的撒娇。
紧接着又是阵摇床声,女人叫得更大声了,淫乱得不堪入耳。
那一声声,像一只小锤子,一下下敲击在他身上,把他凝固成冰的灵魂彻底敲碎,剧痛从每一块碎片传来,无尽的冷一下子裹挟住了他。
连什么时候被放下也不知道。
【13】
如果是噩梦未醒,那么哪怕现在给他一刀也愿意,只要能醒来。
快醒来……快醒来……
不管谁都好,快让他醒来……
【14】
床上的性事持续良久才鸣金收兵,女人喘息着,男人却连气息也不乱地起来,将床帐勾起,丝毫不在意春光外泄。
灵犀宫给公玉疏风的寝殿相当豪气,大床四个床柱都是镀金雕花的,底下还修了三层石阶,殿内还摆了许多珍玩书架。柒轩坐在一把嵌着明珠雕花的红木椅上,托着腮看他:“兴致不错?”
公玉疏风慵懒缓慢地眨了下眼:“嗯。”
女人这时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下面坐了个观众,连忙惊叫一声往男人身后躲去,公玉疏风温柔的安抚她,将被角盖实,自己满胸膛的痕迹倒是露出来了。
见女人被成功安抚下来,公玉疏风才抬眼锁定了柒轩旁边,与这大殿格格不入的麻袋:“人带来了?”
柒轩嗤笑:“当然,人家可是从外面就开始听到现在呢。”并指成剑,抬手在那麻袋上一划,剥皮般露出鲜嫩玉质的美人来。
【15】
公玉对上那双剔透冰凉的眼睛,上下扫视一遍,在手臂处鲜红的血迹上停顿了:“你喝了他的血?”语气终于透露出几分严肃来。
柒轩挠了挠后脖子:“就……几滴而已。不然也打不赢他。”
“……”被叼着手臂狠狠吸了几大口血的月灵卿低垂了眼。
空气一下沉重起来,公玉疏风咳嗽了声:“罢了,你以后绝不能再碰血,不然赤血宗那边可不好交代。”
“是是是。”柒轩不耐烦的转脸,起身往外走,“连你也这么婆妈,人给你送来了,我先回宗里,答应我的东西月底前送到就行。”
“知道了。”
公玉抬手一道内力,殿门随即合上。
月灵卿被风一吹,背脊一阵毛骨悚然的颤栗。
【16】
月灵卿眼睫一颤,竟是不知如何面对床榻上风雨骤歇的男人,只能盯着玉石质地的地砖。
公玉疏风看着他,眼神也带着些迷蒙,似乎在用视线来描摹眼前人的面部轮廓,然后默默与记忆中的容颜相对比。
恰好床榻上的女人呢喃一声,带着百般柔情娇媚:“公玉,人都走了,你在看什么?”任谁都听得出里头的痴怨多情。
她只手撑起身子,另一只手捂着床被在胸前,墨发如缎倾泻于两肩,眉目精致冷媚,神态含情,倒似冰雪初融的梅花来。真乃绝色之姿。
只是这女子上一秒还含情脉脉的看着情郎的侧面,下一刻看到同样惊愕难掩的月灵卿便彻底变了脸色。
当然得变脸。
谁被自己名义上的丈夫捉奸在床都会被吓到。
注意到月灵卿双目如利剑般直刺过来,公玉疏风轻笑了一声,揽住这位美人的玉肩,温言软语:“雪莲,别怕,这件事反正迟早都要被他知道的不是么?”
雪莲夫人的确被那目光刺得身体颤抖,但是一想到这些年来所受的种种委屈,怒怨痴缠涌上心头,也有了底气。她匆匆披了件薄纱,便轻柔的推开情郎,赤足踱步到月灵卿面前,语气傲慢的自嘲:“如你所见,我和你当年的好兄弟私通了,不过我还挺意外你会在乎这些——毕竟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工具都不如的牌坊而已。”
月灵卿难得开口,一字一顿,颇有些艰涩:“抱歉,我有弥补过。”
他是无法真正的去爱上哪个人,可是至少在他们初婚时,他是想尽力给自己名义上的妻子一些幸福的。
“是啊,师兄,你的弥补就是让我照顾着不知道你和谁的孩子,安安静静的当观星宫的宫主夫人……甚至还一度怀揣着你或许是爱着我的幻想。”雪莲夫人彻底撕破了两人之间残破的婚姻,她重重喘了口气,“事已至此,无论你写休书也好还是和离也罢,我是不会再跟你走了。”
好一会儿,月灵卿抬目看向她:“你和他?”
雪莲夫人轻轻点头,道:“我知道从今往后少不了我的骂名,但与公玉一起,便是刀山火海,我也心甘情愿。”
月灵卿闭目:“我知道了。”
【17】
听着这对江湖赞誉的夫妻心平气和的撇下一段婚姻,说没兴趣是假的。公玉疏风看了好一阵,这才施施然起身将雪莲夫人揽进怀抱:“雪莲,你为我受苦良多。今后我也难给你如此像样的名分……是我配不上你。”
雪莲夫人靠在情郎怀中,满目冰雪也融做春江,含了一丝丝愁怨:“怪只怪,相遇太晚,妾身认清太迟,从今往后只要公玉心里有妾身,便足够了。”
两人在月灵卿面前柔情蜜意的厮磨了好一会儿,眼看着又要当着丈夫的面再来上一发,雪莲夫人才羞恼的捶了捶情郎的胸口,换了身衣服出门。
毕竟从今往后,灵犀宫才是她的容身之处。
【18】
等雪莲夫人走得没影,公玉疏风还痴痴站在门口望了一会儿,又磨磨蹭蹭的回到大殿里,关上门。
随着一声落锁,阴影也一下子笼罩了整个大殿。公玉疏风背着手,赤足慢慢的绕到月灵卿面前,他只披着一件中衣,袒露着胸腹大好男色,完全掩盖不了浑身的邪气,那与生俱来的的风流胭脂味都萦绕在这人的眉眼红唇里。
活色生香。
见月灵卿终于正眼瞧他,男人勾着身子与他对视,噗嗤一声笑出来:“卿卿,你还真是一点也没变。”
月灵卿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不给这个人任何反应。
公玉疏风也不着急,他保持着兴奋惊喜的语气接着说:“卿卿,你知道她第一次跟我上床告诉我她还是处子的时候,我有多惊喜吗?这么些年来……都没人碰过你,只有我知道你的小秘密……只有我尝过你的味道。”
他明显的吞咽了一口,凑到月灵卿耳边深深嗅着体香。
那性感吞咽的喉头一下子勾起了月灵卿某些刻意遗忘的淫艳画面,甚至一并连触觉和温度都同步感受到,他紧绷着肌肉,仍是不肯外泄一点反应。要不是身上的穴道还没有冲破,他恐怕早就逃离这里,回归山上了。
偏偏公玉疏风借着他这股倔强劲儿,四处撩拨,手指点着他淡色的唇瓣,嘴唇亲着他耳朵,将耳垂都含进唇齿,细细研磨,舌尖描摹着耳廓,吐着气笑道:“你娶妻这么多年还为我守身如玉,我都心疼卿卿,所以替卿卿好好办事……卿卿夫人的滋味着实不错,可相比于卿卿还是差远了……”
月灵卿深吸一口气,难以自控地气红了双颊,咬牙切齿:“你不该……诱惑她。”
公玉疏风歪头盯着他,有些不解:“卿卿,你是在责怪我,还是吃醋了?”
“杀你的是我,与她无关。”月灵卿道,“莫将无辜之人卷进来。”
公玉疏风眼神定定落在他脸上,半晌,才笑开来:“我倒是想轻松点,可是杀你,我舍不得。甚至——”他按了按心口,袒露的胸口上,赫然一道剑伤挂在那,眼底也蓄了泪来,“甚至只要想到是你给我留下的伤口,我都难过得恨不得如你所愿的死去……只要你记得我,你会开心。”
男人空洞的眼睛里倒映着月灵卿的模样:“卿卿,杀了我的这些年,你开心吗?”
月灵卿搜遍自己寥落空洞的灵魂,也找不出可以应对的话语。
【19】
好在没有回答的回答也是公玉疏风的意料之内,他并没有在意的一点头,接着自言自语:“你当然不开心,你是人蛊,早就磨去了人性感知的一部分,是没有喜怒哀乐的。”
之前的一切都是一记一记重锤,将月灵卿的内里都锤碎,公玉疏风这句轻飘飘的话就成了一根飘落在头顶的羽毛,霎时间将整个人压得分崩离析。
月灵卿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与此同时他感觉到自己在发抖:“……你知道了?”
公玉疏风理所当然的点头:“前两年才知道的,你是观星宫和昆仑剑仙私下豢养的人蛊,身上的毒咒让你得听命于他们……所以你一开始慢慢接近我与我欢好,也是为了窃取灵犀宫的情报和卧底……嗯,杀我倒是因为你失控了。你本意并不想杀我。”
他接着端详月灵卿,仿佛在端详一尊做工良好包藏秘密的神像:“还是说卿卿本来就没有‘本意’这种东西,因为卿卿从某种意义上讲……根本不能算做人来判断才对。”
娃娃……
我的好娃娃……
我听话又动人的好娃娃……
住口!
“住口……”月灵卿脑海思绪翻涌,脸上还是木然,只有嘴唇颤抖着,“住口……住口……”
偏偏公玉疏风还在痴笑,按着月灵卿胸膛:“枉费我风流多年,风月场上阅尽美人,一颗真心给了卿卿。结果卿卿更狠,胸口皮肉下连心也没有。”
月灵卿看着他,冷漠剔透的眼睛里全然惶恐。让人联想起妖怪披着人类皮囊装久了,突然被戳穿的时候,露出的神情。
【20】
卿卿,当没有了观星宫宫主的身份,没有了身边人的拥促,没有了谎言的遮掩,没有容色倾城皮囊,你底下的灵魂,会是什么样的呢?
【40】
许是得到了满足,公玉疏风隔了半月,便叫了月孟书来问话。
“叫什么名字?几岁了?之前是学些什么课文?”他穿着常服,青绿色绸子裹着冰丝玄色锦缎,眼角眉梢隽着慵懒风情,笑意不明显,语调却也轻快。
月孟书才到他大腿高,谨慎地打量他过后,稚嫩的回话:“小女名叫孟书,虚岁六岁了,之前有读《四书》。”
公玉疏风伸手在她小胳膊小肩膀上按揉了一下,检查她的根骨:“武功呢,之前是学观星宫的心法吗?”
月孟书缩了缩脖子,也没反抗,老老实实交代:“父亲只让人教了我测数和算星,没有学过武功。他们说我母亲生我时身体不好,生下我已经不易,不适合学武。”
公玉探查下来也是如此,不过他原本就不在意这些,小女儿长得秀气文静,也不胆小懦弱,几番对答虽然稚嫩简单,却也流畅不出错,一双眼睛又水灵又柔情,心里已经喜欢了七八分。
于是当下道:“既然学不了武功,学些强身健体的把式也是好的,你且安心在此住下,过两日便为你请老师授课。”
“多谢……宫主。”
公玉捏了捏她脸颊边上的小辫子:“以后不叫宫主了,要叫爹爹。”
月孟书瞪圆了眼睛:“那我父亲呢?”
公玉顺其自然道:“你叫他父亲,叫我爹爹,这不就行了?”
“可是……爹爹和父亲不是一个意思吗?”
公玉疏风微笑:“称谓而已,不必过多在意。”
“……”月孟书为难的接着问,“那母亲怎么办?”
“她可不是你母亲。”
虽然早就隐隐约约感觉到事实,月孟书仍旧不免黯然一瞬,小心翼翼地问:“那我可以见见父亲吗?”
公玉疏风凑近她,逗弄似得用小辫子挠她柔嫩的小脸:“那你应该叫我什么?”
“……爹爹。”月孟书被痒得皱着脸,不情不愿的开口。
“欸~”眼前男人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狐狸。
随后直起腰来,对随侍的弟子道:“传下去,孟书的待遇一律按照预备圣女所配置,今年冬冠,将举行大典。”
【41】
月灵卿披着雪白狐裘,蜷缩在梨花木的软榻上,清瘦高挑的身躯缩得小小的,像只耐不住冬寒的白狐,只偶偶发出梦呓。狐裘一歪,露出赤裸雪白的肩头来,散着柔光,细腻如羊奶。
大手将那一片狐裘盖上,抚过雪白狐毛,指头触到那张惊艳绝伦的面容便似被吸住一般,直到将人逗弄醒来,眉宇间微微蹙起,男人才将手收回。
“醒了就打精神,女儿来见你了。”公玉笑笑,将人扶起抱进怀里,狐裘整理好,五指梳过流光长发,将之归于脑后。
月灵卿还朦胧着睡意,闻言便好似惊醒,他怎敢以这副模样见自己的孩子?下意识便道:“不见!”
他狐裘底下浑身赤裸不着一物,满身都是情欲痕迹,股间花穴亦含着玉势,小腹鼓胀含了一肚阳精,平日里在地下室里见不到外人也就罢了,要以这副娈宠姿态面见月孟书,不亚于当街赤裸。这一急,眼尾便浮上了绯红,看向公玉疏风,怀疑这又是他想折辱自己的新法子。
今日公玉疏风大发善心的让他着了狐裘,又带他出密室到了自己书房,只在软榻前添了一扇花鸟屏风,不曾想是为了这一出。
听得那一声,屏风后小小的身影便停住,月孟书攥紧了手帕,不知所措的茫然着。
又听到男人温言柔语道:“乖女儿可是几个月没见到你了,想念父亲得紧,卿卿这也不见她一面吗?”
月灵卿噎住,紧紧盯着屏风后的身影,心里钝痛。
月孟书低头轻轻说:“我是想看看父亲过得好不好……我,我有点担心您……父亲要是忙的话,孟书就先回去了。”说到后面略有哽咽,显然是被自己父亲的冷漠疏离所吓到。
过一会儿,月灵卿镇定清冷的声音一如往常的传来:“好好照顾自己,不必多虑。”
“是……”
月灵卿蹙着眉,又多说了一句:“凡事多变,你且留心……不必见我。”
“好。”
公玉揽着月灵卿肩头,漫不经心笑道:“乖女儿可是灵犀宫圣女,又漂亮又老实,全宫上下又有谁会欺负她,卿卿才是多虑了。”
又转过屏风抱起月孟书捧了捧:“都说了你父亲好得很,这下放心啦?快笑一个,女孩子哭多了会变丑的~”
男人显然是惯会讨人欢心的,月孟书被逗弄了几句,便含蓄的笑起来,乖乖答应了回去将最近临摹的字帖拿过来看。公玉又过问了一些学业上的琐事,跟她解答一些疑惑,顺带还盘问了她起居细节,关怀备至,体贴入微。
两人相谈甚欢,倒是把旁人都忽略了过去,等到一盏茶时间过去,月孟书已经笑得毫无芥蒂,提着裙子跟照顾她的女弟子离开了。
【42】
等到公玉疏风转回屏风后,月灵卿抱着膝头,神情木然冷漠,唇角抿出一条不悦的直线——他没有计较月孟书叫男人爹爹,他们俩本身就是父女,血脉相连,脾性也类似,相处得这般融洽理所因当。
只是父女俩自然又和谐亲昵的在一起,让他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父亲糟糕透顶,果然还是做不到跟寻常人一样的事实令他挫败。
……或许自己就是不配得到这些亲情吧。
公玉点了点美人挺翘的鼻尖:“想什么?不高兴她叫我?”
月灵卿摇头,此时没了外人,他便没在意自己的衣着,手指勾住了男人的袖口,狐裘微微敞开,春光便一览无余:“你比我照顾她更好。”
公玉任由他勾着,道:“这个年纪的小孩都是一天一个样,再不多看看,一下子就变成大姑娘了,到时候你想见也见不着~”
月灵卿睫毛一跳:“你要她做什么?!”
公玉失笑,上前又将玉白赤裸的美人包进怀里捏揉把玩:“那可不是我要她做什么,而是她要做什么,女孩儿愿意跟哪个野小子跑了,做父亲的岂能拦得住?”
他一提起这话,早年的轻浮劲儿又上来,月灵卿便不由得想到一些往事,挣扎了几下:“疏风公子可是经验老道——唔嗯——”
男人手上揉着美人胸口乳珠,唇舌勾缠间慢慢将人压下,狐裘垫身,墨色长发蜿蜒铺开,玉腿勾缠着腰身,丰润肥软的臀肉颤抖着,不知不觉间就打开,露出熟艳红湿的一朵肉花来。
唇瓣拉扯出银丝,男人轻声道:“你疏风公子可是只想着怎么让卿卿又怀上小崽子,可没空想别人了……”
他指尖下滑至因为饱含浓精而微微鼓胀的小腹:“都说小孩太容易长大了,卿卿多生几个,这样女儿也有个伴儿才好玩……而且孕期女子双乳鼓胀出乳水,不知卿卿当时有没有这情况……不过我想是可以的……”
“你……混账!”
【43】
毒娘子年过四十,年轻时也曾有过一段爱恨往事,之后便投身复仇大计,一晃眼小侄子都二十出头了,一壶烟雨,都付风尘。
柒轩整日被她耳提面命,烦不胜烦,索性以公务为由躲着她。
谁知他拳打山下青楼的事,鸨娘折算了损失的银子要报账,走账的流程一到山上,平日里管事大权的是柒轩,管账的是药长老,药长老把单子批了,转头就给毒娘子捎了信。
毒娘子风驰电掣的找上了门,柒轩前一夜才通宵跑差,喝了点小酒才睡着,冷不丁就被掀了被子:“哪个天杀的——!!”
他一见毒娘子那张柳眉倒竖的脸,迷迷糊糊地就收了声,委屈道:“你怎么一上来就掀我被子?”
毒娘子手一松,倒是舒了口气:“我还以为被子里藏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不干净的东西”左右看了看,没有其他东西,道:“你怎么还骂我?”
知道他这会儿估计还没醒,闻着又有点酒味儿,毒娘子搓搓手拍干净,道:“让你找侄媳妇,你倒好,去自家青楼大吃大喝大嫖大赌,人家账都算上门口了!”
柒轩:“?你怎么还带冤枉人的??”
“那这账单怎么回事?”玉手啪一声把账单拍在那张宿醉带春情的脸上。
柒轩揭下来,好不容易看清了,额角青筋也出来了:“她怎么还算上账啦?!”
“你还有理了?!”
“我没吃没喝没嫖没赌!”
毒娘子半信半疑的盯着他,柒轩这孩子时而聪明时而傻的,但是有一点好的就是不喜欢撒谎。
柒轩啪的把账单拍在床上,皱着眉:“我把他们人打了。”
“打谁?怎么打的?”
柒轩勉强把事情回忆了一下,跟毒娘子讲了个经过。
【44】
听完毒娘子也冷静下来,坐着让人沏茶,半晌长叹一声。
柒轩这会儿换上日常穿的红衣,掏出随身的小指甲刀开始修磨指甲。
毒娘子怜惜他从小就被魔教掳了去,后来练魔功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这些年逐渐变得正常了,也是时而灵光时而不灵光的,别说情窦初开,怕是连与人交合都不知道。可是他们一族当年惨遭屠戮,剩下来的就他们姑侄二人,她遭人陷害不能生育,唯一的延续就是柒轩了……这让她怎么能不着急?
柒轩和毒娘子都是南方深山里苗女的血脉,面容五官较中原人都精致妖丽许多,肤色白皙如玉,即使不上妆都浓艳鲜明,上了妆那个顶个都是妖孽。偏偏骨子里的审美点还都是喜欢色彩艳丽的大红大紫,配饰以多为美,跟这边人的审美相去甚远。
可惜一片赤胆真情,总被当做下流贱货。
思来想去,毒娘子搁了茶盏,道:“也罢,是我操之过急,感情之事你不懂就不懂吧,总得通晓点男女之事……别像上次一样把人给打了。”
柒轩心不在焉的点头敷衍。
毒娘子灵光一现,拍手道:“你不是跟那个什么疏风公子交好么?你让他多带带你也是好的。”
柒轩一顿,第一反应就是舔了舔犬牙,想起了观星宫那个琼花似月的大美人来,那滋味真是……绝无仅有的美妙。
“行吧,我这就跑灵犀宫一趟。”
【45】
这厢,两人刚结束一场黏腻绵长的性事,月灵卿唇角还残留着一滴浓精,公玉疏风呼吸渐渐平稳,掐着他小脸,含笑让人伸舌舔进去。
月灵卿还未彻底清醒,下意识便照做,粉红舌尖探出红唇,舌窝里还盛着一泡浓精,这一勾一舔,情色撩人。大手顺着下巴贴上细腻脆弱的喉咙,感受到美人吞咽几下,尽数入了肚腹。
“好吃么,以后下面的小嘴吃不下了,上面的小嘴就要吃饱。”男声低沉而暧昧,动听而饱含深情,吐出的词句却是那般不堪。
美人情态如雨后牡丹,清丽湿媚,闻言也只是轻轻哼唧一声,可身下肥厚湿滑的肉瓣还坐在男人大腿上,蠕动着夹弄那一小块光滑的肌肤,流出蜜液来。这副心口不一的作态,最是招人作弄,疏风公子抬动大腿,手掌紧握他胯部举起,扒开臀肉,膝盖抵着那汩汩流水的软花,一下下缓缓磨蹭起来。
“嗯……啊……”
肉瓣敞着想要夹弄,无奈膝盖太大太光滑,只得一次次含吮,阴唇被抵开顶弄,里头肉道刚刚满足过又开始瘙痒,咕叽咕叽的冒泡,上头阴蒂和玉茎不时被蹭到,一时顶开肉瓣,红嘟嘟的立起。
月灵卿抓着狼藉湿滑的狐毛,昂头轻声呻吟,两腿无力合拢,腰身不时颤抖挺立,又松懈下去。
外头天光正好,照在花鸟屏风上,给软塌上淫靡作乐的两人蒙上一层湿滑的柔光。
【69】
经此贪欢,柒轩有些食髓知味的缠着月灵卿。
在公玉疏风处理公务与掌事门商讨的时候,隔着一扇屏风,柒轩将他压在那张软榻上激烈顶撞,粘腻清脆的水声和肉体拍打声不绝于耳;
有时候是在庭院中临水修建的亭子里,四面挂着半透明的竹帘,柒轩将他抱在腿上肏一会儿,压在石桌上摆成更加羞耻的姿势,门户大开,三个肉洞轮流迎接着肉棒的浇灌;
甚至更过分时,公玉疏风带着月孟书在花园里读书练字,父女俩在前面学着吟诗作对,柒轩在假山后压着他调教,口中含满精液,脖子上带着皮质项圈,锁链抓在白骨般的手里,他像只淫荡的母狗趴在地上高高撅起屁股,被肏到失禁。
通过这种方式,柒轩给月灵卿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公玉对他的调教是索取他的爱与真诚,而柒轩根本不在乎。柒轩索取的是他的痛苦。越是难堪,越是痛苦,柒轩便越是性奋,肉根涨得越粗长,几乎要把囊袋都挤进他湿热的逼里。
“你真美,我好爱你,哪怕你只是一个漂亮的婊子。”
柒轩吻着他的唇,舔去咬出来的丝丝血液,满是情热的对他爱语。
月灵卿躺在他怀里,失神望着远处,两腿合不拢来,抽搐的肉穴里一股一股喷着淫液和精液,整个下体满是泥泞粘稠。
【70】
与之相反的是公玉疏风,他不再整天锁着月灵卿,柒轩要带他去哪也不会阻拦,只叮嘱不能放走他。月灵卿的武功早就被公玉疏风以灵犀宫特有的心法锁住,又经过长时间的抹药调教,两人轮流看管,是插翅难飞。
他开始忙碌起来,有时候甚至整夜不归,隔天会带一带月孟书。
即使是两人单独相处,公玉也不再像以往一样情绪波动,捞过他赤裸着沾满别人精液的身体,进入,而后性交,结束之后离开。
柒轩与月灵卿共浴的时候,悄悄跟他咬耳朵:“你猜他今晚是睡在你夫人那里,还是睡那个漂亮男弟子那,还是回来跟我一起肏你?”
他总是喜欢恶劣地挑起月灵卿所有负面的情绪,既是格外热爱月灵卿与公玉疏风两人之间的求而不得,又因为月灵卿在意别人而冒出源源不断的恶意。
他屡屡得逞,这次也不例外。
月灵卿忽然剧烈挣扎起来,柒轩压制着他,月灵卿胃部痉挛,喉咙间涌上酸楚,呕了出来。
柒轩被吓住,只得放松钳制,任由他伏在浴池里干呕。等他缓下来,柒轩将他抱出浴池用宽大的浴巾整个裹住,对外面伺候的侍女吩咐道:“医师呢?带过来。”
月灵卿猛地扯住他头发,在对方逼视的眼神中几乎是脆弱地摇头恳求。
柒轩一顿,抓着他的手紧了紧,仍旧催促那侍女道:“看什么,还不快去!”
【71】
月灵卿怀孕一个月多了。
双性人怀孕不易,但是他已经有了生育经验,身体发育完全,又接连几个月被按在男人胯下浇灌,怀孕也是意料之中。
他自己也有所感觉,只是不愿意承认,与他们交合时也绝不愿意宫交,哪怕胃囊里灌满精液,也不要他们再顶进子宫。
柒轩心跳砰砰,不自主的抚上美人柔软白腻的肚腹,问怎么推断孩子是谁的。其实不用问,他肏月灵卿才一个月不到,孩子当然是公玉的。
对此,匆匆回来的公玉疏风还算冷静,听从医嘱安排了一堆注意事项,又多派了许多侍女照顾,最后把柒轩叫出去。
月灵卿呆呆的看向自己肚子。
他只是一尊泥胎,泥胎里又产出新的生命。
【72】
“你也听到医师说的话了,之后房事需要节制,不能再像之前一样乱来。”公玉背过身去,望着满园雅致的树木。
柒轩闷闷地嗯一声。
“上次你说的事,我这边查到一些线索。”公玉指间夹着一张字条,轻轻一送就飞到柒轩摊开的手里。
柒轩看完将纸条化为粉尘,略显惊讶地挑眉:“你要去京城?”
公玉点头:“必须得亲自去一趟,我才能放心。”
两人静默下来,柒轩回身进屋,公玉突然叫住了他。
“你会爱上他。”
“我知道。”
“但是毫无回应。”
“我不在乎。”
公玉叹气,摆手,等柒轩又进了屋子,他才低声自语:“我当初也是这么想的。”
【73】
一别花期少,笑语不复追。
朱颜应犹在,醉客醒时归。
【74】
公玉疏风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在他眼中,世间人总是各种形形色色,有些有趣的,有些无趣的。他出身富裕,天生耽于享乐,对于那些风月情事,他都有自己的追求与体会。
但这个人,好像天上的月亮。年复一年用阴晴圆缺来照应人类的喜怒哀乐,自己却从不沾染半分颜色。又喜他不识人间的懵懂,又恨他不解风情的木讷。
月灵卿是观星宫的大弟子,老宫主收养的孩子,家中再无其他人。这些过往履历简洁干净得如同这个人的印象。
他们认识快满一年了,期间月灵卿四处执行任务,公玉疏风非要黏在他身边与他作伴。有时候月灵卿耐着性子与他作伴,有时候月灵卿会甩掉他独自行走,公玉疏风只能远远的追逐在背后。
即使公玉疏风隔了一个月没有见他,再黏上去时,月灵卿也依旧冷淡的看他一眼,默许他的黏糊,接着做自己的事。如果公玉疏风想要他,月灵卿也不会拒绝地对他敞开身体。
老实说,他对月灵卿的身体过于上瘾了。但是如上所言,他用了最大的自控力也只能忍住一个月没见月灵卿,期间也不是没有试过别人,而那些平时品质不错的旧情人也再没法挑起他的情欲。
【75】
任由他自顾自的纠结,月灵卿冷淡着眉眼,取了佩剑,又要上路。
夜晚里醉酒,他趁着酒意,对月灵卿求爱。许了一堆有用的、没用的、动听的、不动听的诺言。
月灵卿转头凝着他,并没有答复他的胡言乱语,只当他在耍酒疯。公玉疏风吻他,如同往常一样,月灵卿松了唇舌,任由他伸进自己怀里揉捏,摸到底下湿漉漉软绵绵的阴户,手指顺利的探进去,抚摸柔软滑腻的内壁。
月灵卿闷哼一声,柔嫩的大腿夹紧了男人的手,却让手指进得更深。指奸得水声潺潺,公玉将他背过去,掀起轻纱下摆,滚圆弹软的白屁股撅过来,中间两口穴眼抹了蜜淌着水。
公玉也是骄矜之人,风月场上向来你情我愿,从不强求。在月灵卿面前,他却是个死乞白赖的流氓,有时候月灵卿即便不愿意,他也要拉着多做几次。
一边在他体内律动,紧密相连,一边看着美人沉醉情欲的神态。
内部深处的子宫在两人认识不久之后也开了苞,从此里头柔腻的子宫就是公玉疏风专属的精壶,每次总要灌得满满的,再从里头撤出来,龟头来回翻扯宫口的肉壁擦一擦。月灵卿会呜咽着抱住肚子,说不出话来,下面的小嘴一吮一吮,吐出更多淫液。
白天月灵卿与人战斗,是滴血不染的剑仙,晚上撩开衣服张开腿,逼里全是他射进去的精液。好几次公玉故意用肛塞堵住他满肚子浓精,月灵卿瞪着他,满不情愿的带着出门,夜晚归来时裤兜里都喷湿了。拔出肛塞,里面的白浊一滩一滩从红嫩的肉穴里淌出来,肚子肉眼可见的平坦下去。
【76】
疏风公子声名在外,月灵卿整日与他厮混,明眼人哪里不懂?
只不过知道的不明说罢了。
期间公玉疏风也没断过跟其他旧情人交往,今天一只玉佩,明天一包香囊,后天?后天又有师弟师妹的请教武功。
月灵卿知道这人风流成性是一回事,亲眼看见又是一回事。刚刚还在床榻上跟自己翻云覆雨,转头又记得给旧情人带上点手镯戒指,还嬉皮笑脸问自己吃醋不吃醋。
他要是敢吃疏风公子的醋,不如去喝干海里的水。
老宫主的意思是想办法将他套牢在身边,还不到窃取情报的时候。月灵卿不得不耐着性子忍受他的纠缠……虽说与他的情事的确很有快感,有时候很羞耻难堪,但是总体而言他还是想要逃开这个人的身边。
似乎他的不解风情和无趣的确让人很有新鲜感,公玉疏风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
他们潜伏在贪官的衣柜里偷取秘宝,外面贪官与小妾厮混作一团,里面公玉疏风脱掉他的裤子肏他的逼,随着外面的节奏一下一下顶弄。狭小的空间里堆满衣服和两人的体温,月灵卿捂着嘴到达高潮,恍惚间以为自己是那淫媚骚浪的小妾。
又或者那小妾还没有自己骚浪。
因为在杀掉两人拿到秘宝后,公玉还按着他穿上那小妾的肚兜纱裙,床单掀起裹着尸体丢到一边,便迫不及待地掐着他的腰肏他。两人扮作忘情的男女,在五人横躺的床上做得昏天黑地,月灵卿记得公玉为了不让人起疑让他学着那小妾淫叫,又抓着他的手不让他捂嘴。最后几乎是边哭边叫,上下三张嘴都被肏透了。
有一天公玉疏风从他身边消失了很长时间,长到他开始怀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要不要去找他的时候,公玉疏风又突然出现了。
公玉似乎变了些什么,他投过去视线,男人又变回了原来轻浮浪荡的模样。后来月灵卿才听说他去找了好几个情人,却一个接一个的吵架,最后一个还将他拒之门外。
所以才又回来找自己。
公玉的酒量很好,当他故作醉态向月灵卿求爱的时候,月灵卿便很识趣的当他说胡话,不缠着说情爱,不拒绝他的欲望。
【77】
“叔叔,你是谁啊?”
公玉不在,月孟书常常找过去,没有看到爹爹,倒是经常看到父亲和另一个漂亮得有些鬼魅的男人在一起。
父亲比以前变了好多,他好像生了病,又好像面色更红润了一些。那个男人经常将父亲抱在怀里,父亲也是懒洋洋的不拒绝。
柒轩对这个女孩来了兴致,笑眯眯说:“你叫公玉爹爹,那你也叫我爹爹吧。”
月孟书:“啊?”
“可是别人只有一个爹爹,为什么我有三个?”
柒轩拍了拍月灵卿屁股:“看好了,这才是你娘,他肚子里现在怀着你弟弟或者妹妹,公玉和我都是你爹。”
月孟书瞪圆眼睛,凑过来小心翼翼地看月灵卿。父亲在她心中积威甚重,即使从未见过父亲如此脆弱的模样,她也不太敢与之亲近。
月灵卿睡在男人怀里,眼睫低垂,面容清冷无瑕,红唇如花瓣。他本来就被封了武功,现在为了孕育,不得不把所有生机都送输给了腹中的孩子,自己却是一天一天没有精神。
“那爹爹是大爹爹,叔叔是二爹爹好不好?”月孟书问。
柒轩咧嘴,伸指甲刮了刮小萝莉的脸蛋:“随你。”
【78】
公玉疏风此行并不顺利,他回来时,月灵卿已经显怀,整个人臃肿不少,若不是柒轩老是抱他出来晒太阳活动活动,他很少离开房间。
月灵卿迷迷糊糊知道公玉回来看过自己,随即又跟柒轩出去了,他陷入更绵长的睡梦中。
梦里正是他怀月孟书的时候。
老宫主执意要引产,月灵卿不愿意,双方僵持之下,肚子越来越大。这时候引产很有可能一尸两命,老宫主已经失去了复子桑作为依仗,绝不可再放过月灵卿这趁手的棋子,于是各退一步,月灵卿必须同雪莲夫人成婚。
月灵卿养胎时候并不在观星宫,而是自己找了偏远的城镇,租下来别院,自己找了郎中问过注意事项,买药回来煎。他不敢假人手,常常弄得十分狼狈。
郎中妻子见了也问:“你夫君怎么不陪你一起?这么大个美人也不知道心疼心疼。”
月灵卿转身迟疑了一下,低头冷淡道:“他死了。”
郎中夫妇惊呆,再回神那怀孕的美人已经撑伞走远了。下次再来抓药的时候,夫妻俩总会对他格外关照。
月灵卿心说,他死了,我杀的。
他常常一闭眼就是杀了公玉疏风的那一刻,他眼睁睁看着公玉笑着,从悬崖上坠下去,没进茫茫风雪中。他在那一刻,仿佛彻底化成昆仑山上一座冰雕,失去了所有对事务的感知。
为了躲避老宫主的追查和其他探子,他每过一段时间就要换地方,有时候遇到歹人,他挥剑都要顾及肚子里的孩子。
月孟书早产在一个村落里,月灵卿准备得还算充分,在阎王跟前走一遭,到底是把她带来了这世上。他休息不够就先照顾好了月孟书,再自己处理好身体,躺在地上睡了一夜。
月孟书。
月梦疏。
我杀了他,我生了她。
月灵卿喃喃。
【79】
“你找到老宫主了?”
公玉皱眉,脸色不虞:“他在永乐王府。我不好直接动手。”
江湖和庙堂关系紧张,那庇护老宫主的人又是永乐王,当今皇帝的长兄,手里握着数十万兵马。若是直接下手,牵扯更多。
柒轩挑眉。难怪那个国师唧唧歪歪了一通就是不肯说到底是谁在朝堂里布了棋局,通过老宫主祸害了多少无辜百姓。
杀老宫主不难,除掉观星宫也不难,可若是陷入永乐王与皇帝的博弈中,那就难了。
柒轩道:“观星宫从月灵卿被俘虏后就陆陆续续消失,也不曾派人营救,也不曾透出任何风声。我猜,在京城的不止是老宫主。”
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了这个含义。
政变。
永乐王一朝把圈养这么多年的江湖势力收回到麾下,急到老宫主都来不及营救月灵卿,无非是想把这些人蛊的价值发挥到最大值,最好是全部战斗至死。
“这倒是挺难办的。”柒轩承认。
赤血宗名声刚刚好点,还在稳步上升阶段,灵犀宫也是从叛乱中恢复不久,在江湖上拔除剩下的暗点和围堵观星宫势力他们举手之劳。参与政变舞到官家面前,那大可不必。
那……就这么算了?
两人看了眼房间里微黄的灯光,都按下不提,开始聊其他事务。
【80】
京城快迎来一年一度的花朝节盛典,游人如织。花街柳巷里也造了三层楼高的花车,阁楼里轻歌曼舞白天也不停歇,正是为了能在花朝节上大大的争口气。
乐正尧的国师府还没修好,住的是原国师府,位置倒也不错,只是疏于打理,处处透着陈旧气息。不过里面就乐正尧跟两个小童住,潦草就潦草点。
这天乐正尧听到声音还奇怪,两个小童一早就结伴去看花车,按理说也没人会今天找他。
他手按在门框上,心里突然一悚,拿过自己的拂尘,慢慢推开房门——
只见潦草又满是生机的院落里,一名高大而修长的剑客背对着他,认真打量着拆下来的牌匾。那是前国师题字刻好的牌匾,前些天坏了他就让人拆下来放着,免得砸坏了人。
“请问阁下是?”
剑客缓缓回身,乐正尧怀疑自己看到了从修罗地狱里踏出血路的神魔,再一看,那陌生的剑客分明神态平和。
他介绍自己:“沈煜霜,我们没见过,但你应该知道我。”
【81】
灵犀宫地处偏东南,下第一场雪的时候人人雀跃。许多女弟子甚至为了赏雪玩雪而耽误上课,被老师喝斥几句。
月孟书去看望月灵卿的时候雪下的还小,等到了晚上雪就开始下大,眼见路上湿滑结冰,公玉便安排她就近住下。
月孟书抱着月灵卿不撒手,可怜兮兮地问能不能跟父亲一起睡。
父亲现在与她关系亲切和睦,更多时候月孟书主动的分享着一天的趣事,而月灵卿小心翼翼的抚摸她的头发,不会做出太多的表情,但是眼神里会很温柔。
月孟书接受父亲才是自己母亲接受得很快,在她眼里父亲只要过得好,那其他的无所谓。
月灵卿安抚地拍拍她的小手,看向男人。
公玉哎呀了一声,将月孟书抱起来,往旁边的卧室走去:“晚上可别踢被子害得我们俩着凉!”
月孟书开心地抱住男人肩头:“才不会呢!”
柒轩近来被毒娘子抓回了赤血宗忙公务,月灵卿腹中胎儿越长越大,整个人显得丰腴许多,散发着柔光一般。公玉疏风照顾得无微不至,天天夜里都帮月灵卿按揉经脉,在孕肚上涂抹药膏防止妊娠纹,房间里天一冷就燃起了炭火。
……倒像是平凡的一家三口的生活。
两人之间隔阂仍在,却不影响他们日常相处越来越和谐。公玉疏风会从外面折下一朵白梅,戴在月灵卿的耳畔,月灵卿眨眼看过来,他又是笑得很轻佻无赖,一如少年时。
月灵卿便也无奈,随他去。
【82】
他们仍旧保留着囚犯和狱卒的关系。
月灵卿的一举一动任何需求都要经过公玉疏风的同意,如果不同意,被肏大了肚子的囚犯就得可怜地送上身体贿赂狱卒。
他怀孕无法再进行性事,公玉会用舌头用手指温柔地进入他,舔咬他开始变软发涨的乳肉,前戏成了漫长的折磨。月灵卿侧卧在床褥间,白腻柔软的孕肚很显眼,他垂头舔吮男人的龟头,双手熟练的套弄,男人抚摸美人的腰际到圆润肩头,赞叹一声:“卿卿真像被我肏怀孕的小母马。”
月灵卿会抬眼看他,嗅到主人的情绪是舒爽而得意的,他便低头含得更深,红唇沾满腺液,舌头将肉柱舔得湿淋淋,两颊鼓起。
公玉疏风五指顺着他戴白梅的耳侧缓缓插进发丝,眼神晦暗不明,嗓音带着低沉地笑意:“真乖,好好的都吃掉。”
男人没有靠其他人发泄欲望,这几个月时间,月灵卿几乎把男人的精液当作每天必吃的膳食,有时候柒轩回来也会释放在他嘴里。
【83】
要说更难堪的,那就是他的胸口逐渐变软,变涨。一开始还保留着男子胸肌的形状,后来逐渐变成一对柔软白嫩的鸽乳,再后来,就成了一对丰满圆润高耸的丰乳。
上次生育月孟书时并没有出现这种状况,那么原因除了公玉不作他想,即使知道,月灵卿也不会向男人开口求饶,而是默默忍受着胀痛和各种层出不穷的亵玩。
公玉特地将他的衣服改造成看上去密不透风,但是腰侧的扣子解开,手便能伸进去揉捏乳肉,往下拂过肚子,又能插入大腿间摸摸肉嘟嘟的阴户。
白天处理公务或者哄月孟书玩闹时,他便抱着怀孕的美人在怀里,披风一遮,手就钻入衣服里放肆亵玩。一会儿趁着月灵卿说话时拉扯胀大的乳头,引得月灵卿在女儿面前呻吟;一会儿跟掌事的交谈公务时三指插入逼肉里抽插,让月灵卿将脸埋在他肩头羞耻地当众高潮。
月灵卿没有穿贴身的衣物,当回到床上解开一层层外衣,常常能发现屁股那一块布料湿透了还沾着粘稠的淫液。
【84】
这天夜里月孟书显然还很兴奋,躺在被子里想抱月灵卿,而对方顺从地将她抱进怀里。床铺很大,月灵卿躺在中间,公玉搂过他的肩头,去逗弄难得活泼的女儿。
父女俩隔着月灵卿打闹,时不时会亲到月灵卿身上来。
月灵卿胸口下好像有什么塌下去,慢慢融化成岩浆,烧漏四肢百骸,往下面无尽滴落。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脑子有些迷蒙。
月孟书看着他,突然安静下来,问道:“父亲怎么哭了?我不吵了好不好?”
公玉疏风撑起身来,见到月灵卿表情空寂,无端端落下眼泪,一时间心里面也好似下起了蒙蒙细雨。他抬手扳过那张小脸,拇指拭去滑落的眼泪,沉声道:“没关系,让他哭吧。”
月灵卿眼睫打湿,摇了摇头,又恢复成往日的模样:“睡罢。”
【85】
夜深人静,被夹在中间的月灵卿也朦朦胧胧有了睡意。
熟悉的抽疼又从足底传来,月灵卿皱眉,抓紧了衣服。身后的手从腰侧马上来到了脚下,开始熟练的捋顺他的经络。
这是孕期常见的情况,月灵卿一下子舒缓许多,等彻底放松下来,那只手却并未按照往常一样安分下来,而是顺着光滑的腿来到股缝间,按揉钻入。
“!”
月灵卿连忙伸手按住,可惜心里也明白,公玉疏风就喜欢一些令人羞耻的情趣,那只手还是滑入密处,按住阴蒂来回拨扯。
公玉凑过来在他耳边轻声道:“今天医师说过,可以行房了。”
昏暗的光线里,月孟书十分依恋地睡在旁边,呼吸均匀,一只手还在抓着父亲的衣服料子。
【86】
熟悉的肉根顶在了股缝,男人紧紧贴上来,两手握着浑圆丰软的臀肉揉捏变形,扒开两侧,龟头埋进肉缝里滑动,碰到紧致的后穴,开始来回画圈。那肉穴久经风月,白天还含过手指,很快地就流出水来,软化打开一个小口,龟头再顶上来,就乖乖含住顶端,小嘴似的啜吸。
月灵卿一阵酥麻,熟悉的情欲裹挟住他,让他头脑发昏。他的身体是疏风公子亲手调教出来的,之前的日子里,两个肉穴几乎日日被浇灌到溢出来,这段时间又一直是保持着情欲但是没有被彻底满足过,不只是公玉情难自禁,他也是。
男人挺过来,臀肉被挤压,肉柱稳定缓慢的进入身体,直到连囊袋都被股缝紧紧裹着,双方都发出一声满足的哼声。
月灵卿感受着许久没体验到的饱胀感,收缩着肠道不停地涌出水来,腰也轻轻扭动,屁股在男人身上摩擦。公玉握着他的胯骨,头颅靠过来舔那白玉似的耳朵:“卿卿好会吸。”
享受够了肠道的吮吸,开始慢慢后撤,顶弄的节奏缓慢但是很深,渐渐地发出粘腻的水声。月灵卿怕吵醒睡着的女儿,只好配合地吞吐。两人如同照顾孩子而许久没有同房的夫妻,又像偷情的奸夫淫妇,节奏和缓但是刺激非常,发出过大的声音都会让他们停一会儿。
月灵卿慢慢将自己的衣角从小孩儿手里扯出来替她掖好被子。心里砰砰直跳,身体却是又酥又麻,含着肉棒咕叽咕叽的热情吮吸。
男人撤出肉根,将他翻过身来压在床上,捞起两条腿分开在侧,重新顶入了湿滑柔嫩的花穴。
若是月孟书醒来就能看到自己父亲是怎么被另一个男人进入,挺着被肏大的肚子迎合撞击。
【87】
美人浑身玉白,在昏暗的床帐里也似散发着柔光,公玉将他的腿压平,翘起的玉茎和阴皋就凸起来,更方便肉棒的进入,囊袋轻拍在会阴处,淫液一股股喷湿了连接处。
月灵卿一手抓着枕头,一手盖住嘴,浑身汗湿蒙着粉色,眼里迷蒙又闪着泪花,垂眼就能看到两个丰满的乳球随着操弄晃动不止。
公玉也被两个摇起肉波的丰乳吸引了视线,一手抓一个握住,拇指按挤嫣红的乳头。月灵卿的乳晕和乳头本来就常年被玩弄,比寻常男性要大两圈,这段时间里发育了,乳头涨起来足有两个小指节那么大,嫣红水润更是诱人。
“唔嗯……”
胸口发涨得很,男人边挺动边揉捏,突然掐得狠了,月灵卿只觉得那边乳头挤出来了什么,公玉则感觉到手上一湿,便停下来查看。
指腹抠动乳孔,两指重重一夹,立马感到更加湿润了,两人之间火热的空气中弥漫着似有若无的乳香。公玉心里一喜,俯身含住整个乳尖大力吮吸,香甜的乳汁就顺畅地被吸入口中,美人一阵颤抖闷哼,泥泞的肉逼抽搐夹紧肉棒。
月灵卿难以置信,自己居然真的喷奶了。
【88】
公玉疏风不再忍耐,狂吸了几大口之后,抱起月灵卿就往床下走,两人转换到侧室的软榻上。匆匆将窗户关上,软榻上丢了几块皮毛,便迫不及待地压着月灵卿接着做爱。
没有床帐的阻隔,窗外的月光雪光透过窗格照进来,以两人的目力完全可以媲美白天。
月灵卿半躺在毛色深重的皮草上,珠圆玉润,玉色诱人,连滚圆臃肿的孕肚,都因为欲望而变得情色。胸乳丰满白嫩,乳果红润挺立,因为一边被吮吸过而小了一点,乳晕旁都是湿淋淋的水光。两腿敞开露出软腻湿红的阴户,白白胖胖的大阴唇合不拢来,中间的小嘴张合着涌出更多的蜜汁,下面的菊洞也敞开着,周围一圈白沫。
挤身压进美人的身体里,公玉动作比刚刚猛烈了一些,勉强顾及着不能顶得太深,埋头在那白嫩的乳肉间又吸又舔,手掌按揉不停。
“嗯啊……啊啊……啊哈……轻些……会顶到……啊啊……”
月灵卿压抑地呻吟着,感觉上面在喷奶,下面在流水,身子是融化的羊脂,在男人身下化成一滩腐烂的泥,又在泥里面开出一朵朵名为高潮的花来。
两人做得热火朝天。
公玉轮换成菊洞接着肏,这下不用顾及会顶到子宫,全根没入再全根撤出,干得大开大合,水声啪啪作响。月灵卿两边乳房都开始流奶,随着肉波晃动而飞溅,顺着丝滑的肌肤流到孕肚和乳肉中间的凹陷处,盛了一汪奶泉。
月色照着雪色,室内更加亮堂,花影树影随风轻摇。
终于男人重重撞到深处,开始灌精,月灵卿脸上也沾了奶滴,潮红的小脸如揉碎的春花。他迷离的视线里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从窗外跳进来,红色的大氅丢到地上,露出艳鬼似的柒轩。
柒轩看到大肚子的月灵卿还被压着灌精,挑了挑眉:“不是说要节制吗?”
公玉舒服地小幅度挺动:“今天医师说可以了。”
【89】
谁也没猜到这位红衣艳鬼会风雪交加的夜晚赶来这里。
柒轩一面宽衣解带一面走过来,理所当然道:“那么,麻烦让一下。”
公玉疏风啧了一声,抱着月灵卿转身坐在软榻上。
现在就呈现出,公玉坐在软榻上,而月灵卿背对着坐在他怀里,男人握着他的腿根打开,身体毫无遮挡地盛放在第三者的炽热目光中。
柒轩从美人潮红无辜的脸,瞧到了雪白又粉嫩的两个大奶子,乳孔还在渗着奶,流得到处都是,连鼓胀起来的孕肚都有一道一道的水痕。再往下去,玉茎也射过一回,此时软软垂在一侧,白嫩嫩胖乎乎的阴户被肏熟,大大方方敞开着中间的肉洞,阴蒂高高翘起,两瓣阴唇张合着,吐出淫水泡泡。而公玉的肉棒深深埋在后面,嫩红的肉穴撑开到没有皱褶,周围一圈白沫。
他看得呼吸粗重,身下的阳根宛如出鞘的利剑,高高挺起胀大,足有儿臂大小。
月灵卿被这般赤裸裸地视奸,难堪又动情的吞吐着淫液,公玉疏风甚至将他的腿打得更开往上面托了点,当着第三者的面又开始律动。
【90】
柒轩走到面前,那饱满涨大的龟头直直怼到月灵卿鼻尖,清冷又燥热的空气中,月灵卿闻到熟悉的性欲味道。他凑上去很是自然地舔了一口,如同幼猫舔奶,完全是这些天被调教好的样子。
显然这完全取悦到了男人,他一手握住了晃荡的乳肉,指甲缩短,一挤一揉地就让奶水飙射到身上,嗓音低哑着道:“怎么还没生孩子就迫不及待地涨奶了?是不是骚得想让男人天天吸?嗯?”
月灵卿眼睫低垂,两手握住肉根乖乖舔湿吮吸,闻言也不反驳,只是耳尖愈发红了些。
可惜今夜柒轩没打算把第一泡浓精喂进他嘴里,而是享受了一会儿口交便撤出来,半跪在地上含住乳尖吮吸,香甜的奶味在口中爆发,他不由得捏住乳肉重重挤压,月灵卿哀叫起来,手搭在男人隆起的肩头,却更像是将人往怀里塞。
柒轩松口,食指拨弄了一下肿大的乳头,笑嘻嘻道:“卿卿是知道我今天饭都来不及吃,特意晚上补给我奶水作为奖励,我不多吸几口,倒是亏了。”
“刚刚这边的吃小了,那一边还大着……”他转而又去吸另一边,一会儿又说这边的大了,月灵卿只好两手把乳肉往中间挤,好让男人一口含住两个乳头又嘬又咬。
月灵卿后面被肏着前面被吸着,完全顾不上颜面地发出甜腻呻吟,高潮的淫水喷了一地,溅湿了软榻上的皮毛。
【91】
公玉将四指插入阴道口抽插,咬着月灵卿的耳垂叹息:“卿卿的水好多,是不是尿出来了?”
“啊啊……快要尿了……不要肏……啊哈……”
柒轩满足地打了个奶嗝,他低头抚过颤颤巍巍的玉茎,掐了掐顶起的阴蒂,转而抠挖不停,激得月灵卿昂头扭腰想要逃避,想要释放却又被摁住铃口,痛苦地皱眉喘息。
“放开我……快放开啊……”
柒轩抠着阴蒂,笑嘻嘻地:“用这里尿不就行了?”
“会很脏唔啊……你混蛋!”
公玉停下来扣住美人的手,与他交颈而吻,底下柒轩扣住月灵卿的铃口,伸着红舌舔舐裹满淫液的阴蒂和花唇,偶尔卷起软肉拉扯,放到犬齿下碾磨,舌尖抵着阴蒂上的小孔戳刺。
月灵卿的阴户有如盛放的红牡丹,在疾风骤雨般的情欲下摇摇欲坠抽搐着,将男人裹进身体里,阴唇像两片肉翅膀,扑闪着想要夹住那作乱的红舌,却被炽热的唇吻了个深入浅出。
这两个男人默契无比地挑逗着美人的情欲,终于在他的啜泣和抽搐中,无法自控地用陌生的阴蒂开始淅淅沥沥地排尿。尿液冲刷着敏感的尿孔,几乎又让他到达一次高潮。
在他难堪地失禁时,柒轩握住早已坚硬多时的肉根顶进温暖湿透的骚逼里,舒畅地呼气。
【92】
肉体的拍打声啪啪作响,清脆而有力的透出肏逼的人是有多饥渴难耐,以及体力充沛。
公玉还耐心扶着月灵卿胀大如奶球的孕肚,叮嘱道:“别顶太深了。”
柒轩目光沉沉,心里有些骚动道:“我也听医师说,孕期要注意产道开拓,不然生产会很痛。”
“我有注意开拓。”
月灵卿还被顶弄得晃神,压根没注意他们在交谈什么。
柒轩在进出的逼口又插入一根手指,那里软软嫩嫩地将他裹住,湿乎乎地吐泡泡,男人的眼神在雪光中亮得心惊:“要不要一起?”
“……”公玉将月灵卿抬起,两根肉棒撤出,待人侧躺在软榻上不知所以的懵懂回望时,抬高他的腿撞了进去。
“啊嗯……”
肉穴顺利地一吃到底,又含住了几根手指,开拓着逼口。
月灵卿从满足到难受,看着柒轩的肉根也抵在阴唇上跃跃欲试,终于回了点神智开始惊慌,试图去推前面的男人:“不要……吃不下的。”
柒轩抚了下他柔腻的肚腹,艳丽的容颜笑得十分恶趣味:“我们可是为你好。现在吃多点,总比生孩子多受罪好是不是?”
【93】
月灵卿淫水淌汁般,已经含住一根肉棒的逼口紧紧嘬着,柒轩用手指开拓过,加上又刻意放松了穴眼,肉嘟嘟地打开缝隙,挤进了一点龟头。
“呃……”美人蹙眉,手指紧紧抓着公玉,眼神又逐渐失去焦距。
他这一生仿佛都在下坠,又仿佛只是在没有光亮的渡河里浮沉。
他记不得自己从哪里来父母家人,也记不清被丢在人蛊试炼场里的血腥遭遇,大概是很糟糕的,试炼场被打开,光亮透进来,身体从腐臭的尸堆中扯出,他以为那就是救赎。当然不是。
他只是若干个工具中的一个。这若干个工具里不乏卖相比他更精致美丽的,但老宫主知道他的身体后,最终选择了他使用“月灵卿”这个一开始就准备好的名字。
再后来他下山磨砺,成为人人眼中的侠客,也是老宫主一早就规划好的,他遇见了很多人,但一个也记不住。
碰到公玉疏风是计划中的,结局也是计划中的。但是期间的发展出乎意料,比如他没想到自己杀了公玉疏风以后会从一种地狱坠入另一种地狱,比如月孟书的出生。
失去这个人,他身处地狱;再次遇到这个人,他依然身处地狱。
他即是地狱。
【94】
身体同时被两个男人进入已经是困难,何况这两根肉棒还不小。月灵卿的肉穴被撑开到极致,两片阴唇被拉扯得几乎透明,内里也饱胀得不行,孕肚里的胎儿向来安分,这会儿也被惊动开始折腾起来。
“啊啊……疼…慢些…嗯啊……”
两人你来我往的轮流插入,顶得也不深,到底是被肏熟了的身子,渐渐地就找到感觉,又喷出一股一股水来,被挤压抽插发出咕叽咕叽的水声。
月灵卿侧躺在软榻上就是为了他的孕肚不会太受挤压,这般姿势想动快点也难,三人渐入佳境,不光肉穴裹夹含吮,肉根之间相互摩擦,共同捣弄那一汪淫逼,使得三人性欲相连,高涨且绵长。
柒轩昂头喘息,月灵卿的腿架在他肩头,他揉捏着丝滑柔腻的大腿,不时侧头咬一口紧绷的小腿肚,美人足趾都是白里透粉的莲足,足弓弯如月。他从交合的耻骨一直揉捏磨搓到足尖,眯着眼想将这漂亮的长腿砍下来天天抱着啃,对月灵卿真是无一不满意,无一不满足。
公玉则一边护着颤动的孕肚,隔着肚皮输送内力,一边按着美人哭湿的脸亲吻,在颈窝处吮吸出一连片的红梅。
“公玉……”
月灵卿低声唤他。
公玉疏风挑眉,却并没有其他动作:“……还疼吗?”
月灵卿艰难转头看他,双目含着漆黑的湖水,并非情动的破碎:“公玉……”
公玉暗暗叹气,更柔和了声线:“我在。”
“我才是地狱。”月灵卿说,“是我让自己痛苦的。对不对?”
公玉疏风目光转深,幽暗得几乎噬人。他咽了咽口水,捂住月灵卿的眼狠狠咬上他的肩头,同时挺腰顶弄。
【95】
最后柒轩如愿以偿地内射在月灵卿松软的骚逼里,抱着大肚美人来回抚摸,捏着软嫩丰满的乳肉不松手。月灵卿闭着眼靠在他怀里似乎已经睡着。
公玉疏风草草披衣,拿过侍女准备好的热毛巾将月灵卿拾掇干净,抱回床榻。床上月孟书缩得小小一团,睡得两颊红润,公玉低头亲了她一口,才掖好被子退出去。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去了澡堂泡澡聊公务。
“沈承颜他们去京城了。”柒轩倒了一杯梅子酒,一饮而尽,“他让我们不用再过多插手这件事,观星宫的人他会想办法弄出来。”
对于这位昔日的朋友以及其师父,公玉疏风还是非常信任,他道:“既然他们俩都在,那我们等消息就好。毕竟永乐王是牵扯到了皇室,不到万一还是别招惹的好。”
“……我倒是觉得,那永乐王不是长年疾病缠身么,一个病秧子王爷,能翻出多大浪来。沈承颜估计还有事瞒着。”柒轩突然笑得很诡异,“他从来都不说,但是我知道他其实很怕去京城,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镇着他。”
“有沈煜霜在,他还能怕什么?怕他师父不理他?”公玉疏风嗤笑一声。
为什么说沈承颜是昔日的朋友,这得归功于沈承颜是个彻头彻尾的恋爱脑和人生赢家。自从他把他师父沈煜霜追到手了,别说公玉疏风这个朋友他都要吃醋,连柒轩这种半疯半傻的也不放过,一天到晚拉着师父出去云游不回赤血宗。
公玉疏风不能说是厌恶,只能说是嫉妒。
柒轩也说不上来,于是转而聊其他的去了。
【96】
庭院里莫名来了个大名鼎鼎的杀星。
乐正尧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再对上这人即使放松也带着煞气眼神,脚下就有点走不动路。他勉强笑了下:“原来是沈师叔的弟子,倒是头一回见到,失敬。”
沈念钱是乐正尧的师叔,沈煜霜就是他师兄不为过,但是乐正尧当初宁愿隔着一辈联系沈承颜也不联系他还是有原因的。
沈煜霜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杀星,命中带煞之人见了他都要磕头绕道,剑不出鞘光听名字就要冒出寒意来。早年间江湖上所有腥风血雨都是围绕着他转,后来正道魔道一起联盟围剿,声势浩大连朝廷都以为要造反了,结果上万人联合只为围剿一人,还围剿了三次——十几年一过人家不仅没死还又带了个徒弟出来风风火火地出山了。乐正尧都怀疑那帮人是干什么吃的。
出山之后没多久就带着赤血宗引发了昆仑之战,将昆仑剑仙捅了个对穿,顺带将轰轰烈烈牵连甚广的人蛊案拉开六年的序幕,自己砍完人就拍拍屁股跑没影了。
连乐正尧师父都念叨:活菩萨沈念钱怎么养出这么个活阎王的?
怎么养的乐正尧不知道,他面对这人的确是不敢一丝懈怠,哪怕对方整个人的状态很放松,甚至没有一次手挨到剑柄,乐正尧也觉得那人浑身的煞气都能杀人于无形。
沈煜霜示意那块拆下来的牌匾:“这是沈念钱写的?”
“的确是沈师叔题的字,不过年岁太久,后面木头都腐烂了,我怕砸着两个顽皮的小童,所以才放这。”
沈煜霜点头,接着道:“这里还有房间么?”
乐正尧一楞:“有是有,只是大多都没收拾过……”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这位杀星问这个干什么,就见他单手抓过那牌匾,往后厢房走去,挑了一间还算收拾过的就放进去。
接着拿了一块抹布开始收拾,还不忘吩咐乐正尧:“去打桶水来。”
直到乐正尧看他收拾好房间,自己帮他铺床叠被不知不觉干活了大半天,他才陡然反应过来:“您、您要住这儿吗?!”
男人一脸理所应当地看着他。
“抱歉,其实旧国师府不适合待客,如果你要在京城住的话我可以为你安排其他的住所。”
沈煜霜指了指牌匾:“这是沈念钱的府邸。”
他指了指乐正尧:“你才是客人,我还没算你租金。”
乐正尧猛然醒悟。
沈念钱的旧国师府当然是要继承给她唯一的弟子沈煜霜,只是无论是沈念钱还是沈煜霜都从未回来过,这里一直荒芜,才被收拾了一下给他这个新上任的国师住。
乐正尧关门远遁。
【97】
两个小童不知道府上来了客人,他们只是埋怨乐正尧明明不住,非要他们天天打扫收拾那个房间,以及多做一个人的饭菜。
乐正尧每天将两个小屁孩一人一拂尘打屁股让他们跑远,再亲自送饭到厢房。有时候沈煜霜在房间,有时候不在,反正饭菜都会吃光再放回原处。
他这般神出鬼没,乐正尧也揣着心脏不敢多说,指当这位只是小住一会儿,不闹出什么大乱子他就当什么也不知道。
谁知这一住就是两个月。
乐正尧正在整理情报呢,两个小童就在外面拍门:“师父师父!有客人来了!”
飞快将情报都收进暗箱里,乐正尧道:“不是说了今天休沐我不待客吗?”
“他说他姓沈。”
乐正尧松了口气又提了口气,暗想沈煜霜这是搞的哪出?
结果出门一看,对方是个年轻俊秀的侠客,略有点风尘仆仆,浅浅一笑,眼里星星似的光就将三分笑意盈满到十分:“国师大人。”
乐正尧一眼就确定了他身份:“沈宗主是来找你师父的?”
沈承颜眼睛一亮,脸上仿佛绽开朵朵桃花,好看得两个小童都盯着他目不转睛:“他在这里?”
“倒是不知道这会儿在不在。你随我来吧。”
乐正尧对沈承颜印象倒是不错,虽说这小兔崽子第一次写信没搭理他这会儿来了也是找师父,对他委托的事那是一个字都不带提的,但是他面善,属于一看就是良善坚忍的面相,浑身气质清澈,眼眸如星辰,让他这种修道之人很是喜欢。
要不是年纪相差太大,乐正尧更愿意相信沈承颜才是沈念钱的亲徒弟——不过好在终于有人能把这尊魔神请走了,他千恩万谢还来不及。
【98】
沈煜霜似乎料到了他们会来,抱着剑盘坐在床上望过来。
乐正尧只觉得身旁划过一阵风,再一看沈承颜整个人都挂到男人身上挨挨蹭蹭,活像只被遗弃又终于找回主人的小狗,而沈煜霜也不动如山地任由他贴来贴去,只摁着剑鞘。
沈承颜舒缓够了,开始控诉:“三个月!!整整三个月!师父!你又把我丢了自己跑!还设计我让我帮那蛮子打仗!!”
沈煜霜不耐地嗤一声:“你都二十有七了沈承颜,还怕被丢?”
“我还以为你又要抛下我……”沈承颜那张过于好看的俊脸对男人着实收效甚微,委屈得眼冒泪花。
“我不是留了线索么。”沈煜霜没好气道,随即猝不及防地探手过去,沈承颜反应很快地格挡,师徒俩转瞬就对拆了十几招,乐正尧压根没看清怎么动作的,只一阵眼花缭乱。
……初见的时候他还一直盯着沈煜霜有没有摸剑柄,看来人家一个指头就能弄死他根本不需要动剑。
沈煜霜手里拿着一张残破的面皮,沈承颜捂着脸。
“……这就是传闻中的易容面具?”乐正尧挑眉。
沈煜霜眯着眼审视沈承颜:“……本来还只是怀疑,你还特地易容了才过来,看来的确京城里有什么秘密让你瞒着我。”
沈承颜捂着脸:“我脸被划伤了怕见人,师父你想多了。”
“那你松开手我给你上药。”
“可是我只想给师父看我的脸啊。”
“……闭嘴。”沈煜霜盯着他,突然视线一转,对乐正尧道,“你过来。”
……不是很想靠近这对黏糊的师徒怎么回事?
乐正尧默默走近几步。却被沈煜霜隔空一吸,直接抓过来,拎着领子放到床边地上。
沈承颜想逃却被死死扣住手腕,他挣扎了一下:“师父……我以后跟你说好不好?”
沈煜霜却是铁了心要在这里扯个明白,他松了手,冷笑道:“行,你现在出去,以后不用再找我了。”
“你怎么能用这个威胁我?!”手指间的眼睛瞬间瞪大。
乐正尧也不自觉地好奇起沈承颜的脸来,在他眼里刚刚那张脸已经非常好看了,现在细细想来确实有点古怪。对于他这种善于面相的人来说,一张脸上哪怕是双胞胎都有各自的气运命数在里面,易容了的地方不算多,确实跟他的其他地方不搭。
沈煜霜将沈承颜的手拉开,撕去剩下的面皮,面皮很薄,却是让他肤色深了一些,粗糙了些。那小脸水嫩白皙,眉眼风流,唇红齿白,一双眼又黑又亮,睫毛根根分明——说是二十出头都有人信。
乐正尧却是看得怔住,随即震惊,慢慢从地上从盘坐到跪坐,犹豫地喊了一声:“王爷?”
沈承颜连忙捂脸。
沈煜霜目光如电,将他踹下床铺:“老实交代!”
【99】
几个月前乐正尧写信给沈承颜,拜托他调查人蛊案隐情一事,沈煜霜觉得麻烦不想管,沈承颜也写信回绝,并委托柒轩代为调查。
柒轩将调查的结果送到北国早就慢了几个月,沈煜霜觉得北国呆腻了又想去京城掺和掺和,沈承颜却是左推右拒的,原因也是乱说一通。他向来骗人骗不过沈煜霜什么,沈煜霜疑心一起,回想到过去六年里两人大江南北西域东瀛都跑过,唯独没去过京城,几次想去都是被意外打断或者去了其他地方。
于是沈煜霜故意设计沈承颜留在北国陪蛮子打仗,自己跑来京城调查——也是一无所获。沈承颜几乎从没来过京城,能在这里有什么秘密值得瞒他的?
除非是沈煜霜遇见他之前。
沈煜霜遇见沈承颜时他才五岁差不多,山间猎户的孩子一个,沈煜霜狂乱中杀死他的父母,回过神来已经没救了,为了补偿和私心,将小孩收为徒弟抚养成人。
如果沈承颜要隐瞒什么事,那就只能是与他自身身世有关了。
【100】
沈承颜跪在地上,垂着头,手指捏着沈煜霜在床边垂下来的衣摆扭来扭去。
乐正尧看着他的侧脸,手指不自觉地在袖子中拨算,越算越手抖。
沈煜霜干脆用拂尘打了下乐正尧:“算完了吗?赶紧说。”
“……”乐正尧道,“如果没算错的话,他与当今的永乐王应该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由前朝兰英皇后所生……是前皇帝的嫡长子。”
那可是正儿八经的的皇嗣啊!还是嫡长子!
沈承颜头埋得更低了。
沈煜霜阴沉沉道:“接着算。我二十二年前在第三次围剿后深山里遇到他的,当时他还是由一家猎户照顾。”
乐正尧斟酌了一下,还是将他所知的皇族秘辛说出来:“兰英皇后是前皇帝的发妻,与当今太后不合许多年,二十二年前兰英皇后难产生下永乐王,不久后便与世长辞。永乐王先天便身体孱弱,常年疾病缠身,无法继承大统,皇帝便废弃立嫡不立长的旧俗,改立皇长子为太子,永乐王五岁便封王居与山庄养病。”
“咳,兰英皇后与沈师叔关系亲密,据说当年还就任国师的时候,沈师叔常年为她点灯祈福。皇后生产前些年沈师叔已经早早入了江湖,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从皇宫里把皇子抱出来藏于深山的,也只有她了吧。”
沈煜霜算了算,沈承颜出生的时候,沈念钱还能蹦跶三年。那一年他十三岁,师徒俩确实来过京城,被沈念钱丢在小院子里整天作天作地,沈念钱出去了几个月才回来,确实很有可能干这事。
【101】
他一拂尘又抽在沈承颜的脑壳顶:“你说话!”
沈承颜点头:“国师说的没错。”
“然后呢?”
“什么然后?”沈承颜装傻。
沈煜霜:“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呃,这个,好像是我在赤血宗练功那会儿?”
“……你瞒了我至少八九年?”沈煜霜语调抬高。
沈承颜连忙抬头否认:“当时我只是因为情蛊和血功把全身血都换了一遍估计就把师祖的药效带走了所以回想到一些画面而已!!我自己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师父你信我!!我五年前才确定!”
五年前他被沈煜霜丢下,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师父时冒险来了一次京城,结果就隔着人海与长街远远地看到了车辇中的永乐王,一眼就确定了那些画面是真实的回忆,不是他的臆想——无他,永乐王瘦弱骨感,带着阴郁病态的美丽,眼里藏着风暴执念,但确实跟他的长相相差无几。
他带着易容的面具,远远的看过一眼,便从京城落荒而逃。
从一开始就分道扬镳的命运,以后也不必有交集,沈承颜只想找到师父,然后安安稳稳度过余下的人生。
谁知天不遂人意,他到底还是回来了。
【102】
深夜寂静,寒风忽至。
一滴露水,自屋檐滴下。
“咳咳——咳咳——”
突兀的咳嗽声惊动整个府邸,立马众多房屋被匆忙点亮,侍从纷纷行动,忙而不乱地轮流进入主房。热水、汤药、暖炉连带着一群御医也侯在庭院中轮流进去。
人群密集,却都安静,交谈也低声短促,怕惊扰里头本就脆弱的主人。
直至天边微微发亮,那人重新睡下,所有人才潮水般无声无息地退去,不过也想得到,但凡屋子里发出一点轻微的响动,这些人又会反应极快的出现。
皇帝亲封七皇子为永乐王,给其一人之下最好的待遇,祝其,安于永乐。
永乐王是前朝兰因皇后的遗腹子,生下来便先天不足,苟延残喘至今二十七岁,全靠两任皇帝都对他毫不吝啬的帮扶——甚至到了“宠爱有加”的地步。
他孱弱需要静养,皇帝破例未成年就先封王,赐下几处山庄和拨了亲卫去照顾。
传言永乐王先天身体不足,是慧极必伤的体现,皇帝和大臣们都束手无策的事情,他足不出户便能给出妙计。
这泼天的富贵荣华,是皇帝的溺爱怜惜,同样,也是暗自庆幸。
这守卫森严到密不透风的王府,怕是连只蚊子进来都要被劈开来检查一下,几乎不可能有人能混进来完成刺杀。
显然,沈煜霜已经不太属于常理范畴内。
他在那里仿佛就一直存在在那,若是他想不在那,那他就不在。
轻轻挑开厚重的床帘,沈煜霜目光扫过那张少有人窥见的容颜,平静的眼底微微触动。
【103】
这张脸太像了,此刻闭上眼睡着了,与沈承颜更像,只是太过羸弱,呼吸都不稳定,眉头也微微蹙起,病弱的苍白中,嫣红的唇和眼尾红得格外明显,唇上残留的水光都透着破碎。
沈煜霜打量完,得出一个命不久矣的结论,正准备离去时,那人睁开眼睛,清明地与他对视。
永乐王看着他,嘴唇微动:沈煜霜。
沈煜霜微微挑眉。
从被子底下颤颤悠悠地探出一只骨白的手,永乐王道:“还请阁下,先……扶我起来吧……”
沈煜霜瞥过那骨白的手和拇指上显得宽厚的扳指,不为所动。
那只手便也颤颤巍巍停在冷空之中。
良久,那只手越来越低,却始终不肯收回。
沈煜霜心里听见一声叹息,抬手托起他,将他扶起的同时背后也垫上软垫。
“阁下比想象中……还要温柔很多啊。”永乐王道,“看来我的兄弟过得相当幸福呢……真是羡慕。”他说着这话断断续续含着气声,一双眼睛也弯起来,似是波光粼粼的水面。
沈煜霜回以沉默,一时不知道这病怏怏的小子究竟推算出了多少内情。
【104】
其实在这小子睁眼的那一刹,沈煜霜就明显意识到了他和沈承颜的不同。
即使这位病弱缠身,也难以掩盖眉宇间贵气逼人,双眼沉静中藏着锋芒。
仿佛生来就该受万人景仰,举世瞩目的宝剑,染上污黑,浸染锈迹,被铁索束缚,沉入水底黄沙之下。
——哪像沈承颜一副没出息的样子,这么大人了还整天跟在师父屁股后面任人搓扁揉圆,时不时露出一点蔫坏的样子唬人。
见沈煜霜不语,永乐王便自顾自说起来:“我生来便已开智,记得自己有个兄弟,只是不久便被人抱走……或许,他们没想到当年是一对双生子,我在母后的腹中呆得太久了……她已经昏迷……所以就这样,我留在这里,直到现在。”
“不过想来,也不会有人相信。”永乐王压抑着咳嗽,继续轻声细语,“我原以为再也见不到唯一的兄弟了,直到几年前,我看见他了……可惜他在找什么很重要的人,很快又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想必看见我这副模样,他也不是很想……与我相认吧。”
回想起这几年沈承颜一些小动作和环京城而不入,沈煜霜垂下眼睫。
“你需要他做什么?”
【105】
堂堂永乐王,需要一个江湖客做什么?
“唔——”永乐王想咳嗽,一只手用力捂住脸,将那股气压下去,等平静下来,才重新抬头看他,虚弱一笑,“阁下,我只是关心我唯一的兄弟,绝无加害之意。”
“如你所见,他现在过得挺好。”沈煜霜道。
“呵……是的,”永乐王斟酌着,“但他原本可以过得比现在好,毕竟一世独尊,千古流芳,比分桃断袖的平庸一生——”
他猛然停住:“抱歉。我不是贬低什么,我只是……”
沈煜霜凉凉道:“说,接着说,师徒乱伦,断袖之癖,还是和一个人尽皆知的大魔头,你说快点。”
他转头看向墙角:“你这么逃了几年,害怕什么?过来当皇帝啊。”
青年从阴影中走出,露出一张委屈巴巴的脸:“师父你饶了我吧……”
沈煜霜冷笑:“我哪敢?”
永乐王道:“阁下……”
沈煜霜起身道:“当皇帝,当皇帝好啊,三宫六院,满朝文武,千古流芳,要什么没有,是不是?何必跟着我这个大魔头到处流浪躲躲闪闪,是不是?”他打断欲言又止的永乐王,“你有几成把握?”
“……”永乐王郑重道,“若他愿意,我就有七分把握。”
“那就是十成,”沈煜霜拍手,“把我那一份加上去,我的好徒儿要当皇帝,我得亲手送他一程!”
沈承颜扑通一声跪下来:“我没有!我不是!我真不想!!师父你别不要我!!”有没有人问问他这个当事人的意见啊喂!qaq!
他们这番动静终究还是引起了外面的注意,侍卫鱼贯而入,正要突破里间房门,门却突然向内打开,一群人止不住,纷纷叠着栽到地上。
再看,除了自己坐起来的永乐王和贪睡的侍女,哪有其他人?
【106】
睡得昏昏沉沉,乐正尧嘟囔着翻身,陡然窗户破开,他身体自动反应抽了枕边拂尘飞到一侧摆出架势:“谁——!!”
他看到沈承颜从窗台滚到他的床上麻溜地滚到地上几圈才停,紧接着沈煜霜踩进来,逆着月光居高临下,大有杀星的气势。
乐正尧:“……”他是不是还没睡醒?
沈承颜哎呦哎呦地爬起来,手脚并用地爬回去抱住沈煜霜的靴子,泪眼汪汪:“师父……我疼。”
沈煜霜:……他根本就没发力好么。
深吸一口气,他踹开沈承颜:“起开!”
乐正尧:“这是怎么回事……?”
沈煜霜扯着他衣服过来,指着沈承颜:“来你帮我算算。”
“算?算什么?”
“算算他能不能当皇帝。”
这下乐正尧也跪了,抱着他的拂尘发抖:“这……这不能随便算的……”
“哦,那你算算,永乐王想送他当皇帝,你看能不能尽快,两个月够不够,我后面赶时间。”
乐正尧也要哭了:“祖宗!你少说两句啊!会死人的!真的会死人的!”
沈承颜:“赶时间?你要去哪?不带我一起?为什么?”
“这不是重点啊!你们干什么了大晚上?”
乐正尧吓得爬起来到书桌前抽出一张符纸拍门上,顿时三人感到一阵轻微的波动,一张无形的罩子将房间与外界隔开,连夜晚的风声都听不到了。
沈煜霜被转移了注意力:“隔音符?还真有这种东西啊,还以为沈念钱唬我的。”
乐正尧靠着门瘫软着,自觉搭话:“这就是当年师叔他们留下来的,没几张了——不对你们俩到底干什么了?”
“不是说了吗,他那好哥哥,想要他当皇帝,你看看两个月够不够登基?我赶时间。”沈煜霜自顾自倒茶。
沈承颜:“谁要当皇帝了?谁想当谁当反正我不当。”
师徒两人开始怄气,的亏乐正尧自己理清了,最后捂脸呻吟:“所以你们俩夜探王府还被王爷发现了,王爷他……是要造反吗?”
【107】
当今国主荒废朝政。
沈念钱出走,前朝皇后难产死亡,前皇帝硬撑了十来年,一夜发疯。好在皇太子早已立下,匆匆继位后便受外戚和权臣的胁迫,权力架空,干脆修仙去了不问俗世。
乐正尧便是皇帝为了彻查人蛊案提拔起来的亲信,国师一职重新挂上朝政,皇帝连像模像样的国师府都没凑到,只将自己私库的钥匙给他让他省着点花。
乐正尧此前在道观里清修,被皇帝口谕征用,只得收拾收拾下山,一朝便成了国师。
他靠在门上暗叹:原以为国师查案就够艰难了,没想到还牵扯上国运。
打断这对师徒你来我往的怄气,乐正尧道:“两位,怎么着在下也是国主亲信,当着我的面谈论这些,是不是有些过了?”
“你是说,要踩着你尸体走过去吗?”沈煜霜睫毛一抬,似乎来了点兴致。
“呃,我也是最近提拔的亲信,跟他不熟的。”乐正尧正襟危坐,“只是在下不解,当今局势,太后一脉外戚把控着大半,永乐王虽说常年卧病,也有一帮老臣支持,手里能调动的兵马也有十万,但实力远不及太后一脉……为何选在当下造反?”
“可能快死了总得要试一试吧。”沈煜霜顺口胡说,他思索道,“再说他压根不需要那帮老臣的支持,手里的人蛊和卧底那么多,够刺杀皇帝和太后就行了。”
“……人蛊?!”
沈煜霜:“啊……你还没查到这是吧?”
“你怎么知道的?”乐正尧查到了人蛊,却没查到刺杀。
“我去他家查的啊。”
“……”也就这位能自由在京城各大密地里进进出出翻翻拣拣了。
不对!
乐正尧霍然起身:“我得进宫面见皇上!”
屋外小童也急匆匆跑来,还没敲门就噗一下撞进他怀里,急切喊道:
“大人不好了!皇上宣你即刻进宫面圣、说是——永乐王策反了城外边防军刺杀太后成功!造反了!”
乐正尧啪唧扶住门框差点跪下。
屋内师徒俩对视一眼,默契地转头,很是无辜。
【108】
窗外传来急促的长鸣,随即翅膀扑棱的声音落在窗沿。
“叩叩叩——”
公玉疏风动动眼皮,从浓重的睡意中渐渐苏醒,轻手轻脚将怀里的人推开盖上被子,才到窗口将那只披雪而来的鸢鸟收进房间。
月孟书口水流了一下巴,受了凉自己转身去抱另一个温暖的躯体了。被她抱住的躯体柔软温热,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肌肤是如何滑嫩,睡得极沉。
倒是她抱着那人脊背,一连也抱住了另一双手。
柒轩砸吧砸吧嘴,眼睛没睁就低头准确的啄了月灵卿嘴巴一口,正想继续睡下去,就听到公玉疏风低骂了一句脏话。骤然耳朵一竖醒了过来。
匆匆披衣起身,询问道:“怎么回事?”
公玉疏风将信纸递给他。
柒轩接过,一目十行,也低骂了一声。
“他们俩是搅屎棍吗?!”
平日沈承颜送信都是用咕咕肥的信鸽,这回居然用上了鸢鸟本就不寻常,信里面写的事还一件比一件头疼。
第一,沈承颜是前朝皇后的亲儿子,与永乐王是同卵双生;
第二,永乐王造反,利用人蛊刺杀了太后,皇帝也病危救治中,他则联系了前朝旧部围剿京城;
第三,永乐王想推举沈承颜当皇帝,设局绑架了沈承颜;
第四,沈煜霜由国师举荐,当了对抗叛军的先锋大将军。
两人收拾完,在书房坐下,喝完一整壶隔夜凉茶。
公玉道:“我还是得去一趟京城,卿卿的毒……只有观星宫的老头有解药。”
“鸢送信过来也有三天之久,现在的情形只会更——”
“卿卿快要生产了。”公玉打断他,“你答应过我的。”
柒轩一口气提上来,硬生生又压下去,低声问:“你想好了?”
点头。
“如果……也不后悔?”
“后悔……也没用。”公玉似有若无地苦笑一声:“我跟他早已步入死局,这辈子,是无法得到他了。”
柒轩沉默。
【109】
月灵卿迷蒙中梦呓:
“别走……别……离开……我……”
别让我一个人。
我明白你拥有的不止我一个,那些滚瓜烂熟的情话也不属于我。但你对我说的时候,我情愿沉溺你用它编织的网——因为比起被你啃食进入你的体内,我更害怕你丢下我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