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冽走过去,弯腰轻扯他头上那角密不透风的被子。可楚清死活攥着被角不肯撒手,真心恨不得把红到滴血的脸塞进床垫以下永不见天日的地心里去,最好是再也别出来了。
单冽斜靠着床边坐下,黑漆漆的眼底隐约有笑。伸手,把楚清连带着被子一团捞进怀里,隔着被子摸摸他的脑袋:“会闷坏的。”
楚清像团被戳了头的蜗牛,还是不肯出壳。好一会儿。
单冽用右手艰难地探进被子的夹缝里,动作犹豫地,从被褥里摸索到楚清垂得很低很低的下颌:“怎么了?”
楚清抠着被角心塞到不能呼吸了:怎么了?天要塌了啊!他不过是喝了个酒,怎么睁开眼就这样了啊……虽说在来找单冽之前,他已然经受过班长牌菊花宝典的荼毒了,并且从漫画里无师自通了滚床单的各项基本要领:好像要涂那啥戴那啥再捅那啥的,也就差实践检验真理了。可这社会实践说做就做,他没有一点儿心理准备啊!
而且,怎么好像……他才是下面那个啊?说好的“做攻一样的男纸”呢?怎么和书上讲的完全不一样呢?
见他一声不吭,单冽的手指松开他的下颌,僵在被窝里,竟有点儿无措。
一阵喉咙发紧的沉默。
单冽垂下眼:“怪我,没忍住。”胸膛贴合着被子把楚清抱得更紧,用手指轻轻摩挲他咬紧的唇:“是我做错了。我下次注意。”
楚清没听明白,绞着被子惴惴不安地想着“怎么还有下次啊天要塌了啊怎么会这样啊……”就被单冽整个儿连被茧子一起抱进浴室里洗漱。敞开着吻痕斑驳的双腿软趴趴躺在浴缸里,楚清把闷成热水蒸汽的脸埋在单冽肩窝里,不忍直视一股股药膏被单冽轻轻搅弄进后穴,在逆时针的顶弄中,淅淅沥沥旋散进灼疼的甬道深处。单冽贴在他身后稍稍弯腰,拿着吹风机给他吹头发,那一风筒呼呼的热气息要将昏昏欲睡的楚清融化。他放软腰身,疲乏的身体倚贴在单冽胸前,仰起脖子任单冽拨弄他乱糟糟的黑发。发梢流窜墨色的暖风,把他的额头侧脸也烫成红。他就在风的缝隙里眯着眼睛迷迷糊糊看单冽神情专注的脸。
他那样扬着脸,雪白肤色透红地掩映在黑发下,冰冷和天真交织,浓墨重彩的美艳着。单冽的手不可自制地从他柔软的发里抚摸到脖颈,低下头,在呼呼暖风里热热地吻他。
单冽说:“……做错了,就错下去吧。”
仿佛刚想闭眼天就亮了。楚清浑浑噩噩地裹在被子里感受一阵阵肌无力的冲击波,听到外边儿房门被柳修豪拍得震天响,急吼吼地喊他:“楚白脸!程放感冒了,我去买药,你过来看着点儿!”
楚清捂着抽痛的屁股从被子堆里挣扎出来。双人床一侧空荡荡,被褥和枕垫摆放得整齐,单冽已经去上班了。
走三步停一步地扶着墙摸到门边,又万念俱灰地摸回卧室,从单肩包里窸窸窣窣挖出楚妈给他准备的户外运动外套,长袖立领的设计将吻痕挡得一丝不见。然后继续万念俱灰地摸去开门。
柳修豪一看他的装束傻了眼:“大热天你焐这么多搞毛线啊?哎你不会也感冒了吧?”
都说白痴才不会感冒,程放用实际行动向柳修豪证明了之前骂他白痴真是太冤枉他了。
看程放烧得一头热汗,哼哼唧唧难受地窝在床上动啊不能动,柳修豪一颗心揪得死紧,跟自己也发烧了似的。
后悔有些玩过火。
他不停忙上忙下,买药、喂水、点了客房早餐喂他。结果程放病怏怏蒙头窝在被子里,压根儿眼都睁不开,更别说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