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急得脑门上直冒虚汗,不停的用袖子擦着额头:“众位大人,陛下召你们过去呢,快快收拾东西吧。”
众人跟着小太监进了宁贵人居住的宫殿,里面已经聚满了人,众太医排队上前,一脸淡定的为纱帱后的宁贵人把脉看诊,然后接着纷纷摇头叹息。
殿中一片寂静,气氛却不显压抑,灯火摇曳时发出的嘶嘶低响,仿似某人心中愉悦的低鸣。
淮琅身形颀长,穿着一袭玄色绣金龙袍,站在殿中负手而立,此处灯火辉煌,更显少年天子英姿勃发,气度不凡。
太医院院使抬眸看了淮琅一眼,挂上忧惧的神色道:“回禀陛下,宁贵人腹部遭受撞击,已然惊动了胎气,请恕臣等无能。”
“陛下,定王狼子野心,谋害皇嗣,您要为臣妾做主啊!。”重重纱帱后传来一声哀呼,声音凄惨悲痛,令人闻着心惊。
淮琅眼中露出一丝卷着赞赏的笑意,却又很快掩下,他转了转手上的扳指,朗声道:
“皇兄,你可有话辩解?”
淮瑾闻言挑了挑眉,十分干脆的下跪:“臣弟无可辩解。”
他说完也不看淮琅吃惊的神情,略等了一会,见他未曾回应,便接着道:“臣弟谋害皇嗣,罪该万死……”
“皇兄!”
淮琅被他堵得下不来台,骤然开口打断他的话,接着挥退了殿中御医及值守的宫女太监。
待殿中只余二人,淮琅拉着淮瑾坐到榻上,用商量的语气说道:“皇兄若肯归京接了这重担,我便不治你的罪,如何?”
“不如何。”
淮琅气得声音微颤:“皇兄怎么如此心狠,你把我的孩儿都撞没了,我都不与你计较。”
淮瑾唇角微勾,眸光往纱帱那边飘了去。
他端起茶案上的杯盏,轻抿了一口,慢悠悠道:“阿琅的后宫,果真有好颜色……”
“是吧,那宁贵人刚进宫,若是皇兄喜欢,只管……”淮琅话说到一半陡然住了口,望着淮瑾冷下来的脸色,才后知后觉着了他的道。
“再敢胡闹,看我抽不死你。”淮瑾将杯盏重重往桌上一磕,模样活像个煞神:“你这次玩的太过了,为君者,行事竟如此儿戏,传出去让天下人笑话。”
淮琅自知有错,难免心虚:“他们不敢乱说的。”
“人多口杂,谁能肯定事情不会传出去。”
淮琅看着与自己容貌一般无二的兄长,扯了扯身上的龙袍,声音里带着恳求:“皇兄,你就行行好吧,这皇宫我实在蹲不下去了,你不知道,每天光是各地请安的折子我都批不完。”
“他们哪是请安,分明是请我死啊……”
“住口!”淮瑾凤眸微挑,神色严厉,“这么大的人,说话也没个忌讳。”
淮琅身形一抖,显见是害怕了,黑白分明的一双眸子里慌乱不已,本能的垂下了头。
淮瑾看他这个样子,心中到底有些不忍,思及他这个跳脱性子,却被困在皇宫中四年,声音不禁软了几分:“就给你半月,复印开朝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