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将已知的事都告诉江瑀,可是以他的性子,若是知道自己暗地里查他,是肯定会生气的。
从江瑀的角度看,无论父母骤然离世是何缘故,都是一道难以愈合的伤。
要是他有切实证据,证明此事跟顾灿无关还好,可惜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猜测。
若是贸然告诉江瑀,他不是江父的血脉,顾灿和江父二人早就相识,怕是对他打击只会更大。
万一真有他不知的恩怨情仇掺和在里面,自己贸然抖开也只会让他难堪。
江瑀好不容易能接受自己了。
他有些害怕因自己的莽撞,将事情弄糟。
怀中包着栗子的油纸包仍是温热的,这让他心里有些许慰藉。
江瑀神色冷峻,将伞沿微微抬高,街上百姓习惯了江南的天儿,在雨中走的不疾不徐。
他握紧了伞柄,但眼角余光仍注意着身旁的人,不自觉又将脚步放满了些许。
淮瑾察觉到他的动作,心中窃喜,眼眸水润润的。
不住的往江瑀那边瞧,样子乖顺又可怜。
江瑀轻轻叹了口气,就算知道他是装的,此时也被看的有些心软。
他将伞递过去,放任自己在他身前蹲下:“上来。”
莫了又补充一句:“手别到处乱摸,不安分就将你丢在这。”
淮瑾默默收回探向他后颈的手,眼尾恹恹上挑着。
师兄对他的习惯还真是了解。
他盯着眼前的红痣,轻轻呼了口气,把油纸包放在身前,捏了颗栗子将外壳啃掉,递到江瑀嘴边:“师兄,你不回家吗?”
“不急,先在客栈住下也行。”江瑀张嘴接过被啃得坑坑洼洼的栗子。
淮瑾如蝉翼般的眼睫蹁跹颤动,眸中泛起晦涩不明的沉沉暗涌:
“师兄,若是……若是你不想带我回家,你便自己回吧。”
江瑀心口一震,下意识想否认,却又知道他说的是事实。
他无奈的笑了笑:“你这笼子不甚结实,不怕我跑了吗?”
“……?”淮瑾语塞,他当然怕他跑了,但更不忍见他为难。
若是以往,他肯定不管不顾的就跟着江瑀一起回家,哪会管他是什么态度。
但现在不同了,师兄心里有他,他便愿意为他着想。
他将伞往下挪了挪,低头快速在他颈后亲了一口:“师兄跑去哪,我便跟去哪。”
江瑀眸色温柔,正欲开口说话时。
乔篱就脚步急促的到了二人身边,躬身禀道:“主子,京中来信。”
淮瑾未曾答话,侧首凝着江瑀烟浅的双眸:“师兄刚刚想说什么?”
江瑀将人放下,他还是不太习惯人前与他这么亲近:
“没什么,快去吧,不要误了正事。”
淮瑾乖巧的点了点头,将伞递给他。
转身往一旁走时,他眸中目光由清明温和渐渐转为幽冷:
“什么事非得现在说?”
乔篱在他身后撑着伞,沉声禀道:“主子,江束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