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篱守在走道内,隔着层层门板,看不到竹楼中央发生了什么,他见淮瑾抱着江瑀慌忙奔出。
忙从怀里摸出信号烟花掠到窗边放了,握紧佩剑给二人开路。
大厅中的烟雾直往上窜,楼上雅间寻欢的人顿时慌了,纷纷夺门而出往外面跑。
场面乱成一锅粥,桌椅板凳翻倒在地,火焰窜上屋梁,琉璃灯、酒瓶杯盏碎裂的声音不绝于耳。
淮瑾横抱着江瑀,跑到二楼,他护着怀中人,神色狠厉:“放火烧楼,也亏他想得出来,来这里玩的都是世家勋贵,烧死一两个都是大案子。”
“不会。”江瑀饮了口酒,“你还在这呢,出不了乱子。”
淮瑾蹙眉:“我都要他命了,你怎么还这么笃定?”
走廊中挤得都是人,惊呼声四起,淮瑾被人推了一把,酒水泼了江瑀满身,酒瓶也掉在地上。
他在碎裂声中说:“你长得这么好看,换做是我,也舍不得。”
淮清看谁都像是要对江瑀不利,他将人拥在怀中,警惕的扫视四周人群:
“师兄就喜欢我的脸吗?”
“对呀!”
江瑀在兵荒马乱中伸手抚摸他的脸,对乔篱说:“师兄,去雅间。”
竹楼外围是走道,会点武艺的人想跳窗,奈何被惊慌失措的人挤得摇晃,连窗棂的沿儿都摸不着。
乔篱分开拥挤的人群,护着二人往雅间进,淮瑾将人放到榻沿上坐着。
江瑀推开窗,竹楼中央还是滚着浓烟,火苗却没见着,他关了窗挡着飘起的烟雾,说:
“被我说中了吧,人家舍不得呢,不过就是想弄出点乱子绊住你罢了。”
“绊住我有什么用,暗卫中午就将这里围了,外面街道布满了巡逻的禁军,今日他插翅难逃。”
淮瑾拿出帕子,在软榻边给他擦衣服上的酒渍,说:“太傅刚出牢房,他就放火,也不怕将人吓出个好歹。”
江瑀听说这事时,心里也很震惊,说:“他当时要不放火,等牢中狱卒用了刑,怕是就跑不了了。”
“不过此举当真心狠,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
他腰间斜插的扇子也被打湿了,江瑀划开扇面轻轻抖落酒水,空气中浮起一股梅子酒的清香。
淮瑾接过扇子:“别要了,下次给你寻把更好的。”
“我就要这个。”江瑀沉默了会儿,不在意地说,“好闻。”
淮瑾半是惊讶,半是欣喜,向他投去探寻的一瞥,心里一方面因他不计较自己以前的作为而放松,可另一方面,又因自己对他的亏欠而感到愧疚。
在他看来,爱一个人,想占有他,其实并没有什么错。
只不过他手段激烈了些。
江瑀声音像是责怪自己,他说:“明明你那么坏,我真是没救了。”
淮瑾指尖搭着扇子:“谁让你对我那么好,我当时一听到你要离开,就什么分寸也没有了。”
“你恩将仇报惯了。”江瑀睨着他,“现在也没什么分寸,我肩疼,膝疼,腰也疼。”
“我背你回去。”淮瑾微微勾唇,抬眸瞄了他一眼,“保证不半路把你扔下来。”
“哈!我就知道你那次是故意的。”江瑀趴在他背上,像是瞌睡来了般侧首埋在他肩上。
灼热的呼吸洒在后颈,淮瑾作势要将他放回榻上:“再不老实,信不信我就在这办你!”
江瑀像是八爪鱼一样环紧人,一边说:“好啊,烟熏上来我们一起死,等禁军来了,发现他们摄政王死在青楼里,大家都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