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手日渐紧张,小平子下了树,他睁着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紧紧盯着院中进出的人,只要一有不对,就压着人往隔离院子送。
小安子蹲在檐下煎药,他一边扇着炉火,一边想着事儿,连小平子在他身后打量了他半晌,都没察觉。
小平子抬脚踹了他一下:“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小安子被踹的往前扑,差点撞翻炉子,“你能不能小心点,弄翻公子的药,我抽死你。”
小平子坐在栏杆上,无所谓地说:“煎药都心不在焉的,让主子看到,先抽死你。”
他才没空出来看这些,小安子添了柴,说:“近卫院里情况怎么样了?”
小平子扯了根树枝,叼在嘴里,面上带着几分疑惑不解之色,说:
“说起这事我就奇怪,连乔希那破身子都开始好转了,为何公子一点起色都没有?”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小安子把口鼻上的巾帕往上扯了扯,说,“主子发病不过两日,就恢复如常,你以为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修炼了流枫心法。”
“希哥是腿废了,又不是功夫废了,流枫心法克制毒性,想来对疫病也有些克制作用,你没看近卫院那批人,除了体弱的乔希,一个染病的都没有。”
“主子会染病,还不是他自己作的,天天挨我家公子那么近,若不是有流枫心法护身,早该染上了。”
小平子咬着树枝,嘴里有些许苦涩,他倚着栏杆呸了一口,若有所思地说:
“流枫心法是能涤净血脉,克制毒素,可又不是百毒不侵,疫症说到底是病,跟毒又搭不上边,这怎么扯得上关系。”
小安子盯着瓦罐边沿沸腾出的热气:“说的也是,纵然流枫心法高深莫测,但确实不该这么见效才对。”
“若是这场疫症是毒还说的过去,可太医院那么多人,总不可能都诊断错了吧。”
小平子像是没听到他说的话一般,将身子倚靠在廊柱上,望着院中扑鸟的小狸奴看了片刻,随后站起身,说:
“还是去找主子说一下,错了就错了,总比耽误事强。”
小平子回房换衣,转过回廊后,正巧遇上抱着一摞信件飞奔的乔铮,他习惯性的上下扫了眼,见他未换衣衫,麻溜拎着人往院墙外丢。
“急事急事!”乔铮曲着腿,倔强地倒挂在院墙上,对飞身上前踹他的小平子大喊,
“晋州疫灾泛滥,送去的药方不管用,余霖说这病不寻常,瞧着不像是普通疫症。”
小平子收了脚,又拎着人往院墙下扔:“隔帘回禀,不要挨近了。”
乔铮落地站稳,回头狠狠瞪了一眼小平子,拔腿就往正屋跑。
江瑀身上红疹消退了些,但人还是不见清醒,整日昏沉,淮瑾守在床前一步也不肯离开。
他困极了,靠着床栏养神。
休息了不到片刻,又蓦地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