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确实是小外甥能做出的事。
给皇帝刺青,这是嫌命长啊!
他被打了鞭子,小皇帝命悬一线。
当真一点亏都不吃,睚眦必报。
不行,束儿行事没有分寸,留在京中必会凶多吉少,今天必须把他带走。
他挪动目光,视线落在江瑀身上,见他神情惊疑不定,沉吟一瞬后,毫不犹豫道:
“瑀儿,你要相信他吗?”
淮瑾见江瑀颈上血色隐现。
疼得心都快碎了。
他正踩着泥浆,趁江瑀不注意缓缓靠近马车,结果江瑀听见顾灿此话,倏地侧首瞪向淮瑾。
淮瑾盯着那坠落的血滴,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师兄,我没骗你的,好大一朵花,比阿束的显眼多了,你跟我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江瑀张开口,却不知该说什么,顾灿轻声道:“瑀儿,回去了,可不一定能再出来。”
淮瑾见他不断挑拨,到底遏制不住怒气,指着顾灿,语调冷冽的吩咐禁军:“将他拿下!”
“谁敢!”江瑀扶着车棚,一直在萦绕在心头的愧疚质疑突然就爆发了。
见禁军围着顾灿,他握住剑柄的手又紧了几分:“你从一开始就满嘴谎话,还指望我现在信你!”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可那又如何,难道只许他伤阿束,不准阿束报复回去吗!”
君为臣纲,江束有什么资格寻仇。
淮瑾想到淮琅身上刺青,震怒愤恨却又无计可施,全因那是江瑀的弟弟。
换做其他人,早不知死多少回了。
可现在江瑀宁愿拿命威胁他,也要离他而去,淮瑾心中难受抑制不住,声音不禁冷了几分:
“阿瑀,把剑放下,跟我回去。”
水滴从淮瑾鬓边滑落,他颊边贴着几缕发丝,只显得肤如雪,唇似丹,眉目愈发细致漂亮。
明明身上的玄色锦服沾满污泥,挺然立于雨中的身形,却另有一番与生俱来的尊贵之气,他竭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但江瑀依旧从他眼中看出些恼怒和警告,语气也是命令的成分居多,他有些怒不可遏了,烟浅的眉目微敛,眼底燃烧着火苗:
“若我不呢?”
淮瑾袖中双拳紧握,他望着江瑀颈上血痕,紧紧闭了闭眼,最终还是收敛了锋芒:
“只要你跟我回去,淮琅的事,我不会追究,你身子不好,阿束也受了伤,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好不好?”
江瑀打量他片刻,语调冷然:“若我不回,王爷打算怎么追究?”
“他是你弟弟,我能怎么追究!”淮瑾眉宇紧皱,脸色铁青的注视着江瑀,“江束什么性子,难道你还不清楚!”
“他就因嫔妃有孕,故意激怒阿琅,引他旧毒复发,阿琅到现在都昏迷不醒,我可有迁怒与你!”
“纵然是阿琅先打了江束,但他服软道歉,江束却不依不饶,今日之事宫中禁军看的清楚明白,你若不信,回去一问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