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觉得天塌了,她本来就不是个能经事的人,只不过是人都会打小算盘。她这么防微杜渐,有什么错?男人的心田呐,真靠不住!她仰在那里,神魂都要散了似的,心口一阵阵的绞痛,直泛起了恶心。突然喉咙里翻涌上来,挺起身子便是一口血,吓得跟前人尖叫起来。
“别声张。”她两眼都是泪,什么都看不清了,胡乱抓住了赖嬷嬷的手,抽泣道,“别叫人知道这个,没的万岁爷有说头,孩子抱不过来。”
这已然是魔症了,真想孩子能想到这样地步……赖嬷嬷和晴音对看一眼,无奈的应了个嗻。
☆、第124章
月底的选秀素以没露面,据说参选的秀女在阅是楼供皇后和四妃挑选。初选里头留了五十面牌子,这五十人里再挑拔尖的,轮着走几轮,到最后待封的大概能有十几个,到时候是晋位还是赐婚,全得看帝后的意思。
管他呢!素以摇着脑袋想,那些东西都不计较了,她现在要做的就是高高兴兴待产。每天绕着丝瓜架子走一圈,哪根窝丝原来在什么地方她都知道。某一天看见架子顶上开出一朵花,她都要仰脖子瞧半天,叫跟前人都来欣赏。
这么的,有点苦中作乐的味道。万岁爷不让她走,那天她提过上热河去,他再来庆寿堂,面对她总是诚惶诚恐的模样。大概很怕她再提吧,拽着她东拉西扯尽打岔。难为他想取悦她,说一些他不擅长的东西,什么吞刀、耍叉、磕泥饽饽,都是天桥上的买卖,和他离得十八丈远呢,难怪说得生涩不趣致。
其实她明白他的心思,他这样反而叫她难以割舍。她有时候脾气坏,说话没轻重,他吃了瘪,一个人挨在一旁,嘴里嘀嘀咕咕的辩解,也听不清在说什么。含冤莫白的小媳妇神情可怜,一头说一头偷眼觑她,哪里还像个俯治天下的帝王。这样一个人,你怎么和他较真?以前撞他一下都要吓出一身冷汗来,山不转水转,现在轮着他来做小伏低了,她扬眉吐气了几天,还是舍不得,还是没法子和他撇清关系。
选完了秀该筹备上热河避暑去了,她考虑了很久,去了不回来成不成?答案恐怕是不成。既然不成,挺着个大肚子,还有去的必要吗?她靠在丝瓜架子边上看小太监捉虫,早晨的露水打在藤上,太阳照过来亮闪闪的。她摆弄着手里的折扇思量,其实她晋位以来心态变了,没有习惯就没有欲望,她想当然尔把皇帝看成她一个人的,其实不对。他不属于任何人,这宫里都是黄连人儿,皇后、懿嫔、舒贵人,甚至还有密贵妃和静嫔……她以前做宫女时善于站干岸,走了一圈到现在,觉得还是回到原点的好。没人来惹她,她舒舒坦坦过日子。得也罢,失也罢,再不那么愿意费心机了。
至于万岁爷呢,做得比前阵子好多了。早晨上朝听政,散了朝南书房进日讲批折子。中晌吃过午膳到庆寿堂来歇觉,她伺候他上床,自己坐在窗下的杌子上挑花样。偶尔抬头看他,他睡得沉沉的,梦里的面容像个孩子。
岁月静静的,水一样的流过。不在乎得失,未必真的就失去了。他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