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的话被四姐的皮靴打断,干净的脸庞除了血污又多了泥印。
“你是想说,我之所以能扳倒你,是你在其中推波助澜?”阴冷,“你还能再恶心点吗,卡罗尔?”她松开了皮靴。
“咳咳……对不起,凯蒂,我知道,你有足够的理由恨我,毕竟这份感……”
“哈?”仓促慌忙的表情出现在一直胜券在握的四姐脸上,首次话语出现僵硬,“这就是你保着卡伦那小子的原因吗?因为他对艾琳的维护,让你想到了什么不该想的东西?你算个什么东西,卡罗尔,就凭你,就凭你……”气得说不出话。
躲在花丛的他浑身冰冷,年幼的他还不懂那些话中的含义,等他渐渐懂得的时候,已经流落在佣兵团了。但这不妨碍当时的他用眼睛记录下一场虐杀,从眼睛到鼻子、嘴巴、脸颊、脖颈、胳膊、手指、腿,全身上下。血腥的场景让他瑟瑟发抖,尽管如此,在被从花丛中拎出来的时候,他可以为了活命,狠狠地往那滩肉块与血的组合体上踩两脚,并发了恶毒的誓言咒骂:“以魔法之源起誓,绝不会成为第二个卡罗尔。”
四姐很满意,她甚至没有计较他话中要向她复仇的意思,只要求他保证不会产生不伦之恋——无论任何形式。
卡伦这一生短暂幸福的童年时光,在他最喜欢的花园,由他亲手推下的一块大大的石头砸向血肉模糊的事物终结。
七岁之后的记忆清晰又模糊。戴上温和面具的他轻易得到父王的喜爱,甚至被选为参与亚瑟帝国国王生日宴会的人选。手段尚且稚嫩的他不知道还不知道这是四姐为了除去他筹划的阴谋,一个本应压在“末”的预言流出,而他只是单纯为能离开王城兴奋着,然后一走就是三年。
宴会上有个很惹人注目的孩子。黑发、蓝眼,帅气又充满魅力,明明只是个七岁的孩子,却总能得到所有人的一致赞美,连他自小聪慧的妹妹都被对方吸引了视线,一男一女站在一起的笑脸让他心里堵得慌。艾琳从未在他面前笑得那么开心过。
偷盗、菲佣、控诉、揭露,计谋失败了,名叫伊迪的男孩并未受到任何损失,而他们却不得不驾车离去。当时的心情卡伦还能回忆起几分,不满、愤恨、不甘心、嫉妒与遮不住的羡慕。他在那时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伊迪·伯克的生活方式就是他想要追寻的全部,而偏偏对他而言拼上全部也无法得到的东西,那个家伙却唾手可得。
他的幸福,是成为伊迪·伯克一样的人,魅力十足,受人爱戴,并能令艾琳展露笑颜。那一刻,卡伦·布莱克在心底暗暗发誓。
命运又给他开了个玩笑,充满奋斗激情的梦想如镜花水月。预言,简单的两个字毁了他剩下的全部生活。像是个急转弯,接下来的日子崩坏得一发不可收拾。
卡伦·布莱克是预言中会毁灭魔法之源的人。所以他侥幸活过了暗杀,他的妹妹却被“化”捉去,洗脑,记忆封印,成了对付他的秘密武器。好在他的妹妹还留着聪明的脑子,把一切想利用自己的家伙都祛除干净,摘掉了秘密武器的标签。坏消息则是,了解他们之间兄妹关系的人也因此全都去见了魔法之源,真相连着妹妹的记忆一同就此封印。
坑蒙拐骗,摸爬滚打,无所不用其极。梦想?那种东西还有什么用,连妹妹都找不到……
三年,他爬上佣兵团小队长的位置,救下杰夫,收集了“化”的情报,变着法堵了那个懦弱的大哥,带着一身戾气回到南斯帝国王城。
四姐废了。在看到那个女人的一刻,他直接得出了结论。居然是为了一个男人,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男人。男人死了,四姐的心死了,以凯蒂·布莱克为中心的势力逐步坍塌,最后的时刻,他高傲地仰着头,敛起眸中的冷芒,通知埋在酒精中的女人。
“那个男人是我花了两年特意培养起来的,各方面都和六哥相差无几,有必要的话甚至能以假乱真。四姐,你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