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阔,你为什么要让自己沉沦在这种地方?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她心疼他如此糟蹋自己。
“那请问我又应该到哪里去呢?”他冷冷地反问,被她的口气惹毛了。
从小到大,家族里一堆人老是告诉他“应该”怎么做“不应该”怎么做,那些过度的期许总会让他反感到极点。
“去做你该做的事。”她明白他的能力,真要认真起来,他绝对不会输给他哥哥方广的。
“我不是正在做我该做的事吗?再一次被迫当一个十八岁女孩的保母!”他阴鸷地道。
她瑟缩了一下肩膀,难过地沉默着。
“怎么不说话了?你的直觉既然那么准,那你为什么会看不出我已经受够你了?受够一个自闭又古怪的丫头?”他尖锐地继续道。
她双手绞拧着,脸色一寸寸发白,芳心几乎在他如刀的言词中化为碎片。
“要不是你是滕家的女儿,我早就不甩你了!吧嘛还在这里苦哈哈地保护你的安全,浪费我的时间?所以,这就是我该做的事!”他的脾气一下子爆开,口不择言地攻击她。
滕霏心痛得闭上眼睛,连呼吸也几乎停止。
不,这不是阿阔的真心话,她不要听这些,不要听!
“怎么又不吭气?你不是很行吗?再说下去啊!说啊!”他怒声激她。
“阿阔是笨蛋!”她气得臭骂一声,转身就跑。
笨蛋笨蛋笨蛋!他为什么就是不懂她的心?为什么?
红着眼眶,她只想离他远一点,免得又在他面前哭出来。
她一跑,方阔又下意识地向前踏了一步,随即又忍下了追上去的冲动。
“好,你走!走丢了我可不管!”他冲着她背后气呼呼地大吼。那臭丫头想走就走吧!他要她知道他也是有情绪的,别奢望每次都是他先低头。
他的心里这么想,可是他的身体却背叛了他的意志,那一双长腿像是已经割让给了滕霏似的,硬是要追过去。
“不准去!傍我有志气一点!不能再让那丫头爬到头上撒野!”他气得用力拍打自己蠢动的双腿自我唾骂。
只是,他的志气撑不到三十秒就宣告破灭。
毕竟放滕霏一个人走掉太危险了,现在是非常时期,他再恼火也得盯紧她。
“shit!”心烦气躁地低咒一声,他抓了抓后脑的头发,认输地大步追上去。
滕霏走得又急又快,她低着头朝前方走去,第一次被他伤得那么重。
以前他虽然偶尔会发发脾气,但从不会针对她,可是这次重逢之后,他对她除了不耐之外,甚至还包含着一份若有似无的敌意。
他,不再是她认识的方阔了
方阔闷闷地跟在她身后,也懒得喊她了,从背后看去,那纤细的肩膀明显地写着拒人千里,这种时候的她是怎么叫都不会响应的。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走着,忽然,两个鬼祟的人影混在人群中,尾随在滕霏身后。
方阔脸色一变,闷不吭声地迅速逼近。
眼见那两人伸手要抓向滕霏,他已如旋风般分别扣住他们的肩膀,用力一扳,那两人错愕地回头,正好吃他左右各一拳。
“哇!”两人痛得摀脸后退大叫。
“你们想干什么?这小姐可不是你们可以随便乱碰的。”他人高马大地耸立着,低头睥睨他们。
滕霏惊讶地转过身,愣在原地。
一些往来的行人都吓得慌忙走避,就怕一个不小心惹上麻烦。
方阔弯下身,一把拎起两人中的一人,喝问:“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没开口,却突然从腰间掏出一把枪,对着方阔就开枪。
一遇到危机,方阔的反射神经立即启动,他以异于常人的灵敏身手闪过那发近距离的子弹,接着反折那人的手腕,將其手腕折断,夺过那把枪,抵住他的脑。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他重复一次。
“啊”那人连声惨叫。
这时,另一人见滕霏独自立在一旁,一跃而起,冲向滕霏,但方阔像是后脑长了眼睛一样,比他还快,一脚踩住那个哀嚎的人,旋身举枪直指着他。
“别动!当心子弹不长眼睛。”他冷冷地道。
这短短几秒,方阔彷佛换了个人似的,冷静、矫健、勇猛,完全异于那个懒散的花花公子模样。
滕霏心悸地看着他,那些装出来的奢靡颓废都只是假象,这才是方阔真正的面貌,一个身手超强的男子汉。
“说,谁派你们来的?”他继续追问。
“哼!我们死也不会告诉你!”那男子逞强地大喊。
“哦?死也不说?真、的、吗?”他笑了,轻轻打开扳机,但那笑容却阴鸷得让人头皮发麻。
“别别开枪!我说我说,是”那名男子被他阴狠的眼神吓得直嚷,但话说到一半,一颗不知从哪里射来的子弹“咻”地一声贯穿了他的脑袋,他惊恐地瞪大眼睛,缓缓倒下。
方阔惊觉地转头盯住子弹来处,从九点钟方向的地方又无声无息地连续射出好几发子弹,他暗叫不妙,伸手將滕霏一揽,紧紧拥住,在地上翻滚好几圈,躲开了一连串的攻击,闪到人行道树的后方。
滕霏惊恐地缩在他怀里,颤声道:“阿阔”
他没应声,只是专注地观望着敌人的动静。
那几枪是为了灭口以及对他的恐吓吧?他在心中暗忖。
“阿阔”滕霏又叫了他一声。
“别担心,对方应该已经走了,我们尽快离开这里。”他拍拍她的肩膀,站起身,并伸手拉起她,举步便要往他的停车处走去。
滕霏蹒跚地跨了一步,突然又向前倾跌。
“怎么了?”他回头看她。
“我的脚受伤了”她脸色苍白地吸着气,忍受着腿上传来的痛楚。
“什么?”他大惊,蹲下身检视她的腿,赫然发现她的长裤破了一个洞,血正从里头不断流出。
“我的天!你中弹了?”他倒抽一口气,震惊地低喊。
“嗯”她蹙着小脸,痛得微微颤抖。
“傻瓜!怎么不早说?”他心急地斥喝,马上脱掉上衣,直接將那件亚曼尼的衬衫撕成条状,绑在她的伤口上方止血。
“好痛”她痛苦地挤出**。
“我马上带你去医院,忍着点。”他拧着眉,不顾行人侧异的眼神,一把將她横抱而起,招来一辆出租车便匆匆赶往医院。
一路上,滕霏將他焦急自责的神情看进眼里,每次,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能感受到她在他心中有多少分量。
方阔其实是在乎她的,她可以肯定,只是他自己还不知道而已。
“第一阶段的计划完成了吗?”一个略带沙哑的低沉嗓音从液晶屏幕的喇叭里传出。
“是的,就如同你的预料,挡在我面前的碍眼大石头就可以除去了。”一个男子坐在书桌前,盯着网络联机屏幕里的画面,边说边企图从里头找出开口说话的人,可惜在画面里那个华丽的中式房间内,只看得见一只修长的手正在逗弄竹制鸟笼里的一对小白文鸟而已。
“很好,这么一来,该由你来主导一切了。”藏在屏幕里的人淡淡地道。
“你真是天才!事情完全都照着你的计划在进行。”男子开心地笑着,靠向椅背,口气中全是信服。
“人心太容易操控了,只要在人们的心上加点变量,就能制造出恐惧、不安、怀疑这时,再乘虚而入,你就能掌控大局。”躲在屏幕里的那个人又道。
“我已经等不及看见他们慌张的模样了”男子嘿然冷笑。
“但是,你也别掉以轻心,就我所知,祥和会馆新上任的几只麒麟可不是省油的灯,要完全瞒过他们还得靠你自己。”
“放心,我都打点好了,他们不会发现真相的。”男子很有把握地道。
“很好,只要再加把劲,你的愿望就快达成了。”
“是的,多亏了你,雨齐先生,有了你的帮助,我成为麒麟王將指日可待了!”男子兴奋地握紧拳头。
这个姓雨的华裔中年男子是他在美国洽商时经人介绍认识的,他是个非常特别的人,听说擅长卜卦算命,他一眼就看出他的境况和即將面对的难题,以及他勃勃的野心。
那时,他见到他第一句话就道:“想成王,就得行动,否则將一无所有。”
他真的被吓住了!
雨齐一语中的,像把箭射进了他的心底,就这句话终于激发了他隐藏的欲望,那股想成为祥和会馆主人的强烈欲望。
所以,他以高额的礼金请雨齐指点迷津,雨齐因此替他拟了这项万无一失的计划,这个计划,將能够协助他一步步登上“麒麟王”的宝座!
“但别忘了,整个计划的重点是那个女孩。”雨齐又道。
“你是指滕霏?”
“是的,她是成为麒麟王的一条快捷方式。”
“我明白,我会尽量讨好她。”他笑道。
“你不是要讨好她,而是要让她爱上你。”雨齐冷冷地道。
“但是那个白痴很难沟通”他知道这是最大的难题。
“少了她,你的愿望將功亏一篑。”
“可是”
“滕霏是滕家唯一的传人,拥有她,就等于拥有祥和会馆。”
“我懂!但我真的无法喜欢那个怪丫头。”他皱眉。
“不喜欢也要忍耐,无论用任何方法,你都得打动她。”
“我知道了”他嘴里应着,心中却另外有了打算。等滕霏乖乖走进他的手掌心之后,他再解决她就没事了。
“好了,接下来就靠你自己了,祝你成功。”雨齐说完就关上了屏幕,结束联机。
“呵呵呵”他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里,得意地笑了。
就只差一步了!再一步,他就能顺利打败对手,爬上祥和会馆最高的宝座!到时,祥和会馆將会成为他的囊中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