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霎时席卷了方阔全身,他脑中的谜团渐渐抽丝剥茧,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顿时明朗化了。
很显然,方广想除掉他这个障碍,然后以土麒麟的身分接近滕霏,再以滕霏为踏板成为麒麟王。
可是,他不明白,方广早就是土麒麟的内定人选了,为何还要多此一举玩这些花样?
滕霏听方广提起了自己,清秀的细眉陡地蹙紧,她轻蔑又痛恶地瞪着方广,难以置信方家竟会养出这么一个心肠歹毒的家伙!
“滕霏虽然和我弟弟在一起,不过你放心,他们之间擦不出什么火花的,阿阔从以前就对滕霏没什么感情,他还曾经向我说过,滕霏只是个烦人的怪胎,要不是长老们的命令,他才不会去保护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丫头。”方广讥笑地道。
滕霏脸色刷白,僵住了。
真的是这样吗?阿阔并不喜欢她吗?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
方阔心头一震,连忙低头看着滕霏,多年前为了面子而在哥哥面前随口说出的话,如今被转述出来却比刀刃还要利,他真怕滕霏会当真,却又苦于无法开口解释。
滕霏的心一寸寸结冰,呼吸也將停摆
“是吗?男女之间的事是很难讲的,相处久了,多少会产生感情”雨齐又道。
“我不会给他们太多时间去培养的,今天我的手下就会找出他们,然后,阿阔会被长老们审判,而滕霏则由我接收。”方广开心地拨着他的如意算盘。
“但你有把握让滕霏爱上你?”雨齐冷哼。
“要哄女人太容易了。”方广一点都没把滕霏看在眼里。
“你能这么有自信是件好事,只是,太小看对手乃兵家大忌”雨齐警告道。
“不能怪我小看对手,而是他们都太不济了,你的易容术加上我的略施手段,那几个新上任的麒麟就被耍得团团转,昨晚他们全都相信,去勾结沪帮的人就是阿阔本人呢!”
易容术?
方阔这才明白,连被收买的沪帮小喽啰都被方广骗了,难怪他们矢口咬定去与他们交涉的人是他。
“你确定那些麒麟真的相信你了?”雨齐冷冷一笑。
“当然。”方广微微一笑。
“那就好”雨齐那张干瘪的丑脸似乎扬起了一抹诡笑。
“这都是你的功劳,雨齐先生,你果然是个神算,若非你的指点,也许我还在犹豫该不该出手。”方广感激地向雨齐致意。
“呵呵天命如此,不得不从,你那可怜的弟弟啊,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他是被谁所害吧!”雨齐提高鸟笼,逗着笼里的两只小白文鸟。
方阔冷着俊脸,双手紧握成拳。
他终于明白,整个事件最大的恶首并非他哥哥方广,而是在一旁推波助澜的这个“雨齐”!
是他煽动了方广的野心,是他操纵了方广的欲望,所以方广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太可恶了!
这两个人真的该受点教训!
他咬着牙,再也忍不下冲天怒气,正打算冲出去痛扁眼前这两个狼狈为奸的家伙,突然,滕霏伸出手抓住了他。
“不可以!阿阔!”她悄声阻止他。
“为什么不可以?主谋者就在眼前,我要把他们抓回会馆,证明我的清白。”他压低声音,以免怒吼出声。
“这也许是陷阱!”她急道。
“陷阱?”
“他们两人从刚才就一直停在我们前面,彷佛是刻意要让我们听见他们的谈话。”她刚才就注意到了,方广本来想继续前进,但那个雨齐却停下脚步,有意无意地逗着鸟儿,不愿走开。
“他们怎么可能会故意让我们听见他们谈话的内容?阿广还在为他的计谋沾沾自喜呢!”他阴鸷地瞪着方广。
“可是”
“我们兄弟之间的事,就由我们自己解决。”他森然地说完,挣开她的手。
“等等”
“你留在这里先别出声,等一下我会引开他们,到时你再找机会离开,懂吗?”他丢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滕霏惊慌地看着他奔向方广,缩蜷在树丛里,不知如何是好。
方阔不吭一声,影子般闪到方广面前,出手便是一记重拳。
方广只觉得眼前黑影一晃,左脸一阵巨痛,整个人已被打倒在地,定神抬头一看,脸色惊变,倒抽一口气。
“阿阔!”他摀着流血的嘴角惊呼。“你为什么做得出这种事?你还是人吗?是我们方家的子孙吗?”方阔一个箭步,弯身揪住他的衣领將他提起,扬声怒斥。
鸟笼里的两只小白文鸟惊吓得在鸟笼里拍翅乱窜,但那位雨齐却像个局外人般立在一旁,冷眼旁观。
“好啊原来你躲在这里,这下子,倒省得我浪费时间去找你”方广用力拔开方阔的手,转头朝身后的手下大喊:“把他绑起来!”
那几名手下迟疑不定,毕竟方阔还是他们方家的二少爷。
“你们在干什么?长老们都已经下了通缉令了,你们还怕什么?”方广吼道。
他们一听,马上上前围住方阔,大胆出手攻击。
方阔为了不让他们发现滕霏,于是与他们对打了几手之后,就往东边疾走,引开众人。
四名手下马上追了过去。
方广转头朝雨齐道:“你在这里等,我过去看看。”
“好啊!你去忙吧。不过,我奉劝你多找些人手,你弟弟可不好对付,而且,他也听见了许多不该听的事”雨齐提醒道。
“哼!这我知道,我会处理掉他的。”方广阴狠地说着,从后腰拔出枪,往方阔所在的方向大步走去。
滕霏惊愕地杵在原地,方广的模样分明就是想杀了方阔,一想到他们兄弟將自相残杀,她就焦虑难安,根本忘了方阔要她找机会逃走的叮咛。
她该怎么办?谁能来阻止他们?
脑中思绪飞快地转着,她唯一想到的解决办法,就是通知丁略他们!
但是,在这紧急的时刻,偏偏她身上没有手机!
早知道就该听母亲的话,把手机带在身上
她正满心懊恼,倏地,一个沙哑的声音毫无预警地在她身后响起。
“在想什么事想得这么专注啊?”
她吓了一跳,霍地转身,雨齐不知何时已无声无息地来到她身后。
这个人什么时候发现她的?她竟没听见他靠近的声音。
她惊骇地瞪着他那张干皱丑陋的脸孔,呆住了。
“你的骑士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这样不太好吧?祥和会馆的公主。”雨齐嘿然地笑着。
她还陷在震惊之中,开不了口。
“方家兄弟阋墙的戏码很精采哩,你不去看看吗?”雨齐又道。
“你是谁?”她终于发得出声音了。
“我啊,我只是个算命的而已。”他自嘲地笑了,但那张丑脸却也因此扭曲得更吓人。
算命的?她才不相信呢!这人全身散发出一种迫人的力量,高深莫测。
“你不信?罢了,信不信都没关系,不过,我可不能让你躲在这里,没有你出场,戏就不会进入高潮。”他说着拉着她站起。
“什么意思?”她微微抗拒。
“呵呵,等一下你就知道了。走吧!”他拍拍白袍上的草叶,口气中没半点威胁,反而像在邀请。
她觉得很奇怪,这陌生男人如此靠近她,她却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有些怀念?
“怎么了?不敢跟我走?难道你不担心你最钟爱的骑士出什么事?”他的语气充满了调侃。
“阿阔”她看向方阔消失的方向,岂会不担心?但她怕她过去反而会防碍了方阔。
“你不去,就永远不会知道他对你的真心哦!”雨齐丢了个大饵。
她一呆,心里闪过一丝警戒。
这人似乎对她的事很了解
“快点决定,再慢一步,很可能会出人命。”雨齐又道。
她微凛,决定冒一次险,跟着这个似敌又非敌的人一起过去。
“好,你先走。”她谨慎地道。
他挑了挑眉,噙起一抹笑,整张脸更添诡谲。“有人说滕家的公主是个文弱且脑袋有点故障的女娃,看来,传闻并不可信”
说完,他先行一步,她则蹙着眉心跟在他身后,脑中不断地揣测这位雨齐是何方神圣,并开始担忧,若这人是祥和会馆的敌人,那他们日后可得非常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