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嘿嘿笑着,搓了搓手,上前一把攥住杏娘纤弱的手臂道:“当初你就不该跟着他。成了,现在人死了,跟着我算了,跟谁不是跟啊,我可不会把你安排到第九个。”
大庭广众、人来人往,这年轻人就急色地捂住杏娘的嘴往旁边拖拽。
青青吓了一跳,尖叫着扑了过来,跳起来使劲捶打那个年轻人骂道:“混蛋,放开我姐姐,流氓,来人啊,来人啊……”
话音未落,年轻人一挥手就把青青推倒在地,青青脑袋磕在柱子上,哎呦一声,疼得落下泪来。
杏娘见此,目眦欲裂,转身也使劲捶打着年轻人,急急地想要摆脱桎梏去看看妹妹。
班主挑了帘子过来瞧,面色一变说:“焦公子,这不合适,杏娘还得……”
“还得什么,我玩完了就把人放回来,大不了你去警察局告我。”
班主满头大汗,开玩笑,警察局副局长便是这位焦公子的舅舅,能怎么办?焦公子正得意,手腕上忽地一阵剧痛,不由地松开了手。
“操你妈的,你谁啊。”焦公子气得大喊,可是就像是躲不开一样,那只手牢牢地按住他的手腕,用力捏在最疼的地方,疼得焦公子呲牙咧嘴,差点跪在地上。
杏娘赶紧退到一旁,双手把受到惊吓的青青烂在怀中,弯着腰查看青青后脑勺的淤青,旋而戒备而又愤恨地望着焦公子。
冯瑞卿静静说着:“要去警察局?好啊,我们一起去。”
“呵,去就去,我告诉你,副局长就是我舅舅,我看你能捞着什么好果子吃。”焦公子大喊,可惜痛处被人掐在手中,说话更像是乌脚鸡。
“是嘛,我还真想会会这位副局长。”冯瑞卿在那焦公子几乎扭曲的腿部重重踹了一下,这回,焦公子彻底跪在了地上。
班主害怕事情闹大,先是和杏娘安慰了几句,然后和冯瑞卿说:“这位先生,要不这件事情就先算了吧。我们这地方人少庙小,惹不起啊……”
冯瑞卿想想也是,只是望向杏娘受惊的目光,心中不忍:“还是问问颜小姐的意思。”
青青从杏娘怀里挣出个小脑袋,不服不忿地大声道:“送他去警察局,让他坐牢。”
焦公子闻言,方要破口大骂,冯瑞卿手腕又用力,焦公子只能干嚎。
杏娘思忖几秒只得说:“大少爷,我没什么事,但是我妹妹后脑勺这里被他推得撞到柱子上,肿了个包,他需要赔偿我妹妹的医药费,还要和我妹妹道歉。”
“她还咬了我呢……哎呦……”焦公子又是大喊。
冯瑞卿点了点头,又是狠狠一脚说:“听见没,赔钱、然后道歉。”
“我不……啊,我道歉、我道歉。”焦公子没办法,再这样下去手腕和腿都得被拧断了。冯瑞卿盯着他,焦公子没办法,只得咬咬牙,给一个小女生道歉,“对不起,是我失手。医药费,我出。”
青青还要骂,被杏娘拦下,低声说了一句“就此打住”。
“滚吧。”冯瑞卿松了手,一脚把焦公子踹到门口。
焦公子红着眼睛怒道:“你们几个都给我等着。”
冯瑞卿觉得还是要敲打敲打,让他狼狈地离开后,又安慰了一下杏娘,旋而飞快地回到二楼包间和葛莲生说起了这件事。
葛莲生挥了挥手里的帕子,皱眉嫌恶地说着:“真是不像话,一个副局长的外甥就在外头这么耀武扬威得。恶心死人了。”
冯瑞卿让跑堂得去给自己表哥递了个话,等到晚上焦公子回到家里,老爷子将他又是一顿狠揍,怒斥他知不知道今天惹到了谁。焦公子愣了愣说:“不就是个小白脸吗?还说要和我去警察局。对了对了,我正要找舅舅帮我做主呢……”话音未落,老爷子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拐杖在地上捶得震天响:“什么小白脸,那是冯大帅的长子。他母亲家里的哥哥是你舅舅顶头上司,兔崽子,看我今天怎么打死你……”
这一番“父慈子孝”的模样杏娘和冯瑞卿都看不见了,不过后来过了几日再瞧见焦公子的时候,有一条腿确实缺了。
葛莲生临走前还专程去看望了一下杏娘,杏娘受宠若惊,葛莲生笑道:“我特喜欢你的戏,有空的话,请你到我府上单独给我唱一次,你要多少钱,尽管开价。”言罢,还和青青打了声招呼,只是不痛不痒,有些居高临下、照顾底层民众的高姿态,像是恩赐一般,将手里的一面团扇送给了青青。
杏娘连连称谢,葛莲生与冯瑞卿姗姗离去。
走到半路,冯瑞卿想起来自己的怀表好像落在了天鸿阁楼,嘱咐葛莲生先自己回去,他去看看是否在那里。
葛莲生累得慌,便也同意了,自己叫了黄包车先行离开,他说明来意,老板笑着让他自己上去找找。冯瑞卿果然瞧见自己的怀表搁在桌子上,拿起来待要下楼,却看到杏娘搂着妹妹从后台走出来,青青手里把玩着那面团扇,可是很快就丢到了一旁说:“我不要别人的东西,这种打赏,我最看不上了。好像我们就是阿猫阿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