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又藏着坏水欺骗然后伤害自己?
这般想,手里一使劲,便把莲蓬一角撕了个口子,莲子掉落在地。
虞泓笑道:“这莲蓬比你的脸都大。尝尝里面的莲子。”
徽音吃了一颗,很苦,她不喜欢。
虞泓倒是很爱吃莲子,一颗接一颗,末了,意犹未尽地又采了一捧,身边船只上热情大方的女郎笑吟吟地开口:“公子可否帮我也采一捧莲蓬?”
徽音顿时就嘟起了小嘴儿,低下头“发泄”在了那束莲蓬上。
虞泓面色冷淡,只是摇了摇头,双手摇起木浆,缓缓远离。
徽音飞快地看他一眼,他脸色没有刚才和自己说话的和善,又恢复平日的棺材脸,可她心里忽然好受起来,不由回眸望了一眼那个在船头失望看着这边的女郎,脸上控制不住地浮现一层柔婉的笑意。
“我们要去哪儿?”徽音问他。
“到湖对岸走走。”虞泓停下船只,与对岸的船家付过钱,与徽音慢悠悠地闲逛。直到傍晚,夜幕初现,虞泓与她在外面吃了饭菜才打道回府。客栈老板见到虞泓忙笑道:“客观,您的马车出了问题,我让伙计带您去看看,不知道是谁干的,把您的马车轮子给破坏了。”
虞泓应下,他让徽音自己上楼休息,前去同伙计和店家老板查看。
徽音觉得无趣,在房间里闲坐了会儿,眼瞅着虞泓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索性偷偷溜到客栈后院,店小二和颜悦色地说着后院直通外面的夜市,很是方便。徽音一身男装从后院出去,溜达了会儿,不知不觉就到了那日看到花魁珣笙的湖边。
今日没有那么多人,只剩下几名妙龄女郎嘻嘻哈哈在那里放花灯。
徽音觉得有趣,也去买了一个弯着腰依依放到湖中。
“公子在花灯之上可曾写上心上人的名字?”身后娓娓道来,徽音回眸,却见到一名美艳女子含笑望着自己。
徽音认出那正是珣笙姑娘,不由抿了抿唇婉声说:“多谢珣笙姑娘提醒,我只是觉得花灯好看,并不知道需要写上所念之人的名字。”
“这是这里的传统,小公子不是本地人,想来并不了解。”珣笙和婢女姗姗靠近,望着远去的花灯欣然道,“我们这里很多女子都喜欢买了花灯,写上心上人的名字,然后默默许愿,再将花灯放入水中,看它随水流而去,寄托自己的美好心愿。”
徽音含羞地笑了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珣笙忽然拿出一支翡翠扇坠在她眼前晃了晃笑着说:“那日众多礼物中,奴家最喜欢的便是小公子掷来的翡翠扇坠。”
徽音想起来这是虞泓逗自己玩儿的,面上一红,嗫嚅道:“不是、不是很值钱的东西,姑娘喜欢就是。”
珣笙往她更前凑了凑,挤眉弄眼地压低了声音说:“小公子是女孩子对不对?”
徽音脸色一变,怔愣而又惊讶地望着珣笙。珣笙掩唇一笑:“我看得出来,那天我就猜着,你肯定不是个男子,而且我还隐约知道你是谁。”
徽音这下彻底呆住了,心里又慌又乱,又殷殷期待些什么,果然,她听到珣笙开怀地对她说:“前些日子有些人来打探,奴家无意中见到过你的画像。你其实,是一位郡主对吗?你是不是偷偷溜出家,和话本里写的那样,私奔相会?”
徽音眨了眨眼,不知道要如何回复她。
珣笙观察着她的神色,方才的兴奋压了下去,小心翼翼地问:“奴家是不是说错话了?”
“不、我、我是……”徽音还是单纯,不知道要如何说,犹疑了半天,才开口问她,“那些人走了吗?”
“没有走太远,因为奴家认识的一个姐妹和他们领头的是相好,他们前几日还见面呢。”
徽音咬了咬牙,将手腕上一条不起眼的红线编织坠着一只小金佛的手链儿递给她:“麻烦你讲这个东西给那些人好不好?”言罢,又将虞泓送她的观音坠儿交到珣笙手中:“我现在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个权当酬劳,谢谢你。日后若是、若是……我必有重谢。”
珣笙见她如此郑重,手掌攥着那两样东西,最后重重点了一下头。
萍水相逢,徽音也只能抓住这一次缥缈的机会。
是不是王府的人,她也不知道。
她太想爹娘了,想回到王府,想回到爹娘身边,也想……也想忘了虞泓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