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凝终究还是被他强迫带到了国外,定居的地方也依旧是林濬辰循着梦中印记而布置得。他从后抱着她,指着窗外的篝火,看着女孩子愈发消瘦的模样,心疼地说:“不习惯这里的水土吗?那我明天带你去华人区走一走,我们吃点家乡菜如何?”
诗凝漠然地看着外面的黑夜,只有双手依旧推拒着林濬辰亲昵的举动。
林濬辰将她转过身面对自己,手指轻轻梳理着她的长发,唇瓣温柔地落在她的唇上,辗转反侧,食髓知味。诗凝依旧厌恶地皱着眉闪躲,可惜每一次都于事无补。他也曾强迫要与她发生关系,诗凝用指甲在掌心割出了血痕,林濬辰看着那些鲜血才最终作罢。
可他心里也更加嫉恨周遥。
两年后的某日,林濬辰的秘书来找他处理工作事宜。下楼时,秘书看到蜷缩在沙发上形单影只的诗凝,也许同为女人,秘书也明白诗凝的处境,不自觉地喊了一声“林小姐”。
诗凝回眸,点了一下头,她曾经和这位秘书寻求过帮助,可惜秘书表示爱莫能助。她起身想要去楼上,忽然想起来什么,又来到秘书面前,艰涩地开口询问:“您好,我想问一下,您有没有见到过一个男孩子来公司找过我?他个子很高,笑起来还有一颗小虎牙,他叫周遥……”诗凝努力描述着周遥的模样,秘书目光闪烁,往楼上看了一眼,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压低了声音和诗凝隐晦地说:“来过得,只是林总叮嘱过不许他进入公司,把他赶走了。”
诗凝还要再问什么,奈何林濬辰已经下楼,她的手被他牢牢握住,眼看着他送走秘书。林濬辰微笑着看向诗凝,轻描淡写地说:“还在想周遥?他不会出现,让一个少年人死心有很多种方式,不仅仅只是驱赶或者打压,金钱和权势的诱惑也许更有效。”
诗凝冷声道:“我相信周遥,他一定会带我走。你不可能禁锢我一辈子。”
林濬辰收了收力气,她的手被他死死捏住,他知道她疼,可她就是倔强地不肯开口求饶。他将她困在一方天地,就连父母他都不让他们与诗凝见面,可即便如此,她的世界依旧不可能拥有她一个人。他将她扔到沙发上,俯身压在她身上,声音粗重,却已经无法掩饰内心的不忿和无助:“凝凝,你为什么不能再爱上我?为什么?我爱你啊,我们曾经、曾经是彼此相爱之人,可为什么你现在彻底忘记我了?”
“我爱周遥!”诗凝一字一句地说。
林濬辰定定地看着她,许久,也不知是多久,他忽然笑了一下,似乎已经认命:“好,没关系,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没有人可以分开我们。”
一年复一年,诗凝成为他锦衣玉食的金丝雀,可她的精神却愈发萎靡,整个人像是得了一场重病,愁眉不展,没有丝毫的精神气。林濬辰心痛,却依旧不肯放手。只是也许是诗凝的病情,他慢慢尝试着给她一定自由,允许她在附近慢慢走动,但必须有人跟着。诗凝却没什么兴致,只是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无神地看着天际云卷云舒。
直到某一天,保姆家里有急事,实在没有办法再继续陪伴诗凝。诗凝让她回家,自己百无聊赖地发呆,忽然,她听到有人轻轻唤了一声“阿姐”。
如同黑白电影里的慢动作,她难以置信地回眸看去,正看到院墙外,挺拔的少年人泪眼朦胧地看着自己。她张张嘴,发现嗓子干涩得要命,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周遥找到了诗凝,却几乎付出了自己的一切。他的眉骨处是一道道疤痕,手臂被林濬辰派去的人打折,再也不能从事他热爱的体育运动。原本是清冽如梨花白的少年郎此时却染上了一层悲苦的风霜,可是见到她的那一刻,他喜极而泣,抱紧她一字一句地说:“阿姐,我带你回家。”
周遥自从诗凝失踪之后想尽了办法,可是林濬辰势力太大,他明明知道是谁做的却无能为力。林濬辰还告诉他,诗凝爱的人是林濬辰,而非周遥,他可以给周遥一笔钱,让他前途无忧。周遥不信也不要,于是他一边上学一边努力寻找诗凝。到了后来他索性退学,一边打零工一边探寻任何可能的蛛丝马迹。周遥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林天姿。他找到她,耐心地询问,可是林天姿所能透露的消息也很有限。
但林天姿到底还是了解林濬辰得,她将自己所知晓的信息说给他听,周遥聪敏,慢慢也能察觉到诗凝可能所在的地方。
终于,他不远万里来到这边打工,做着最底层的工作,然后用剩余的时间到处找寻。
诗凝身体虚弱得厉害,周遥一路抱着她不敢有任何停留,买了最近的航班准备离开。
可是林濬辰还是很快就知晓了,他在机场守株待兔,当看到周遥怀抱着诗凝望向自己时,他咬紧牙关,大步上前想要抢回诗凝。周遥恶狠狠地瞪着他:“你还要继续害她吗?你自己看看你把我姐姐害成什么样子了?”
林濬辰看着诗凝憔悴支离的面容,那个洁白胜雪、明媚芳菲的心爱少女早已经如濒谢的繁花,他忽然觉得无力,也顿时明白了非人力不可扭转的意思。
诗凝修养了很久才恢复到从前的模样,只是遗憾的是周遥右手臂和右眼视力落下了永远的病根。他也不在乎,只是每日都守着失而复得的阿姐,睡觉都不肯去,就怕一切到头来都是一场空梦。
于他们而言,噩梦已经过去,哪怕遍体鳞伤,但好在彼此仍然安在,还可以牵着手一起行进。
但是对于林濬辰来说,一切都仿佛结束了。他沉迷上了“清醒梦”,不断寻求江湖术士的帮助,印证现在的一切才是梦境,而夜晚到来,闭上眼出现的景象才是他的真实生活。
久而久之,林濬辰的精神状况出现了很大的问题。当林天姿闻讯来看望他的时候,他已经被林家父母送入了专门的疗养院,她哭泣着问他为什么要这样,林濬辰安静地看着林天姿,可是目光却是透过她看向另外一个朝思暮想的人:“对不起,我没有第一时间记起以前的事情,凝凝,你等等我好不好,这一次我一定会记得你。”
叁日后,林濬辰用林天姿不小心遗落的一枚磨得无比锋利的发卡割喉自杀。
同一天,久别重逢的周遥和诗凝举行了婚礼,他们庄重地发誓,死生契阔,与子偕老。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