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靠面包车脏污车门抽烟的男人丢下嘴里的烟头,他皮肤黝黑,长了一口烟渍烂牙,干瘦的胳膊奋力朝校门口走来的冯荷招手。
听到她熟悉的小名,冯荷抬头看向李贵根,林缎书也看见对方。
湖面上成群翻白肚的死鱼爆发刺激性异味,冯荷捂住口鼻,挡不住那无孔不入的腐烂腥臭。
林缎书冷脸,秀气地蹙起眉心。
省会城市市中心的学生家长不说大富大贵,有权有势,但是有最基本的体面整洁,简称一定的素质。
这个陌生男人来自她没有接触过的某个群体,落后、贫穷又粗鄙。
冯荷身上也有偏远地区出身的自卑敏感,她不擅长拒绝别人,认知较为单纯。
不如说正是这样,才会被林缎书选择,玩弄她,欺负她,冯荷也不敢告状和呼救。
后来林缎书食髓知味,有点舍不得她了。
现在她的乖女孩从她身边离开,走向那个男人。
行李箱被搬到车上,冯荷坐在车里,隔着脏兮兮的车窗和她挥手。
林缎书,再见。
下午乌云滚滚,天色风雨欲来。
林缎书面无表情,转身拔腿就走,她不可能留下吃车尾气。
冯荷的眼睛一点点黯淡,林缎书却突然转头,她大步走过来,闷钝的环境催生细微的烦躁,她屈指敲击车窗。
冯荷慌张地拉开车门,林缎书手上拿着智能机,沉声问:“你的电话号码?”
冯荷受宠若惊,流利地报了一串数字。
林缎书输入联系人电话簿,直接拨打过去。
冯荷塞在裤兜里的诺基亚响起来电提醒,她手忙脚乱地拿出来,第一时间挂断。
一串陌生电话号码出现在屏幕上,正是林缎书的联系方式,冯荷低头看了又看。
盯着她不放的林缎书不知道发现了什么,单手拽住她的衣领,往自己这边用力一扯。
冯荷的嘴唇被她的牙齿磕破一角,冯荷吃痛地直抽凉气。
林缎书抹掉她伤口处轻微的血迹,指指那台诺基亚:“记得接电话。”
冯荷目光柔软,弯着眼睛点了点头。
站在面包车另一侧的李贵根终于打完电话,他坐在驾驶座,关门后往外边一瞥。
一道高挑的身影逐渐走远。
“阿娣,那是你同学?挺漂亮的。”
李贵根嘿嘿地笑,浓重的烟味和汗味充斥整个车厢。
冯荷闭眼蜷缩在角落,她咬紧自己的手指根,幻想她还沉溺在林缎书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