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想着皇爸爸,得了好吃的必须先给您送来。”当时五岁的湉儿手捧鲜桃踮起脚尖奉到她面前。
回想起那一幕,慈禧皇太后皱巴巴的嘴角泛起了笑容。
载淳崩逝时,她虽痛苦伤心,可仍没有放弃希望,当她看到小小的、长得异常可爱,眉眼还有几分与她相似的湉儿的时候,她尚能告诉自己这是上天补偿自己的机会——他是她亲儿子的重生,借此回到她的身边,弥补因身份不能教养而导致母子疏远的遗憾,曾经她得到了最好的回馈。
如今呢?她丝毫不能从载沣之子的身上得到哪怕零星的安慰。
思绪回到冰冷的现实,看着那沉重的金丝楠木棺椁,慈禧皇太后再无笑意,艰涩地开口问道:“……他最后说了什么?”
“万岁爷什么都没说。”李莲英照实回禀。
“……”
“虎毒不食子,你肯定也觉得我狠心吧。”
“老佛爷……”李莲英只连连磕头。
“我也知道我狠心,可是我没办不狠心,我不能不狠心啊!”皇太后昂首闭目,用沙哑的嗓音长叹。
李莲英仍只是磕头。
“你不必担心皇后,她那个性子,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不过,在我走后你也别继续待在宫里了,你伺候了我一辈子,去找个地方养老享享福吧。”
“老佛爷——”李莲英抬起头,泪流满面。
午后冬日的阳光在寒意中透着温暖却不耀眼,清晨起床后慈禧皇太后觉得人精神了一些,见了醇亲王载沣和几个大臣交代了一些事后,她便静静地躺在床榻上直到现在这个时辰。
豪华馨香的锦绣床褥未能驱除腐朽的颓败气息,不想一直卧床,慈禧皇太后命人再次将她抬到藤躺椅上坐好,然后挥退众人,于正殿中央静默地看着明亮的院子出神。
随着细碎的雪花缓缓降下,她突然看到一个孩童出现在殿外的月台上,单薄的身影背对着她,在光与雪之间浑身透着晕白。
身穿米黄袍子的背影是那样的熟悉,轻易就能在记忆中翻找出来。
慈禧皇太后顿时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仿佛现在是在光绪五年的那个夏天,她也是这样卧病在床,而她的湉儿日夜向上天祷告,甚至打算效法孝经里‘割股疗亲’的典故,为了她能够痊愈不惜一切。
养心殿总管太监范长禄将九岁的小皇帝领到她的病床前,她坐起身带着气斥责道:“皇爸爸身子不舒服,你怎么还胡闹?当真要气死我不成?”
湉儿泪眼汪汪地回答:“皇爸爸,儿子没有胡闹……翁师傅给儿子讲过的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