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楚翎脱下白大褂,活动了下筋骨,准备回家。手机振动,是一则信息:尊敬的楚先生您好,感谢您之前给过我的帮助,现在我已经决定放弃学业,也请您不用再给我打钱了。
他皱眉,想到第一次见到荀泽的时候。那时他去一家公立医院里找自己的老师请教问题,而他自己经营着一家私立医院。正走到医院大厅,他看见一个少年孤零零站在收费处,穿着一身单薄的校服,面容出众,是会让女生爱慕的帅气长相,只是脸色苍白,眼角微微发红,透着点可怜。
他不打算多管闲事,医院里太多像少年这个表情的人了。他正要经过少年身边,侧身说了句:借过。正要擦身而过的时候,少年忽然晃了晃身,腿一软,跌在地上,看起来像昏了过去。少年没有倒在他身上,不然他一定会觉得这是在碰瓷。高大的男人停住脚步,作为医生的责任心和他的同情心,让他在周围的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把少年抱起。
手中的身体比看起来还要瘦。他正要送少年去检查,就感到胸口的衣服传来拉力,他低头,之间少年没有血色的唇张开:“先生,谢谢您,不过我缓缓就好了,放我下来吧。”说着,少年露出一个笑容,一张苍白的小脸也因此有了几分活力。
他判断这人应该是营养不良和饥饿导致的低血糖,于是把少年直接抱到最近的饭店,给他点了一份热乎乎的面。少年被男人的冷脸吓到,空空如也的胃又被香味吸引着,肚子也发出抗议的咕噜声,他渐渐红了脸,然后大口大口吃起面来。
男人静静看他。少年显然饿极,嘴唇被热面烫出血色,沾了汤汁的嘴唇嫣红湿润,几口下去,面已经没了大半。吃到后面,却见他眼里渐渐落下大滴大滴的泪珠,然而少年只绷着脸,默不作声地吃着。那些沉默的泪珠砸在男人的心弦,谱出一支不知滋味的曲子。男人也不说话,抽出几张桌上摆着的卫生纸,帮他擦眼泪。手下的触感十分柔软,仿佛再用力就会让故作坚强的人破碎,男人不得不放轻动作。
看他吃完,男人又带着少年去面包店,给他买了几袋不同种类的面包,硬塞过去。他占着身高和年纪,像长辈一样摸摸少年的脑袋,“不忙着走的话,说说吧,你的事。”平白受人这么多恩惠,少年受宠若惊,再三感谢,这说起了自己的经历。
原来他还在上高中,父母早就离异,而和他同住的母亲不幸染了重病,母亲不允许他辍学,更不愿意拿大笔钱去治病,想把钱留给儿子将来用。少年不愿,骗母亲得了好心人资助,可以边治病,边上学,其实几个月前,他已经偷偷辍学去打工。可是一个未成年又能赚多少,家里的积蓄很快花完,入不敷出。比如今天,他就骗母亲自己已经吃了饭,待母亲吃完饭睡着后,出来和收费处的人沟通,想要拖延一下交费的日子。接着便饿得跌倒在男人面前。
男人听着,忍不住皱眉。这种事让人唏嘘,无可奈何。他看看少年单薄的模样,没有多加思索便说:“你说自己有人资助,那你现在真的有了。”少年猛然抬头,眼中是难以置信和不确定“先生?”男人被他的反应逗笑,又有点心酸,他自己也是一时冲动,但此时更加坚定要帮少年的想法。“我可以做你的资助人,但是你必须回去上学。”少年脸上带着窘迫“先生……”他想拒绝,可是重压之下,他没有拒绝的勇气,更没有拒绝的资本。少年只能不断向男人表示感谢。
随后他们一起去了少年母亲在的病房,因为不是男人涉及的领域,楚翎只是去找了相关的负责人,又凭着老师的关系请他们多多关照,他和少年互加好友,这才知道他叫荀泽。从此,他们的联系便不曾断过。
记忆结束,楚翎叹了口气。他资助了荀泽两年,却再也没有见过他,两个人都很忙,而少年除了年节发短信问候,收到钱表示感谢,也没有过多给他发消息,大约是怕打扰到他。看这条信息,他猜到是少年的母亲应该没有撑住,因为半个月前的春节,少年一反常态,没有给他放问候信息,想来那时他应该焦头烂额。可他一开始就告诉荀泽,只要他愿意上学,自己就会一直供着他。罢了,人各有志。他心里有淡淡的失望,把手机息屏,揉了揉眉心,来到医院的地下停车场,驱车回家。
已经是深夜,又是开往城郊,路上行车寥寥,楚翎手握方向盘,路灯不断滑向身后,让他的冷俊的脸一下明,一下暗。回家的路上有一座拱形高架桥,下面是平静的江水。正当他开到桥上,便见桥边的栏杆上,斜倚着一个人。他的半边身子被巨大的拱脚投下的阴影遮住,不仔细看很容易被忽略。楚翎把车开出高架桥停好,再折返去找那人。行人不能上高架,又是深夜,那人的目的显而易见。他慢慢靠近,而那个单薄的身影已经坐到了横栏上,楚翎从栏杆的缝隙中看见他两条修长的腿挂在外面轻快地摇晃,他的一头短发也随着夜风飞扬,如果不是时间地点不对,这个背影也挺赏心悦目的。楚翎悄无声息地靠近然后猛然从背后箍住他,用力把人带下来。那人猝不及防,因此楚翎也拉得容易,两人一起倒在地上。
楚翎还没来得及看他模样,那人反应过来,立马挣扎着想爬起来跳江。楚翎将近一米九,身材高大,他私下的脾气并不好,更何况三更半夜,烦不胜烦。他反应极快,从后面用胳膊勒住人脖子,手里的人被勒得翻白眼,四肢也软下来,楚翎才松手,把毫无反抗之力的人扛下桥。
他粗鲁的把人丢进车,上好锁,这才去看那人的长相。
在昏黄的光线下,他看见躺在后座的人长着一张记忆中的面孔。那是这个年纪的少年最帅气的长相,光洁的额头,浓黑的眉毛形状完美,眼睛半咪着,鸦羽般的睫毛还在为刚才主人刚刚遭受的粗暴对待而微微颤抖,像脆弱的蝶翼。高挺的鼻梁在一侧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求生的本能让他嘴唇微张,急促而小声地呼吸。是荀泽。在他怀里笑的荀泽,收到钱后乖乖道谢的荀泽,不愿放弃重病母亲的荀泽,是他心里特别的,荀泽。难怪他说不要再打钱,原来是觉得再也用不到了。
荀泽慢慢回神,这才看见居高临下的男人。他眉眼英俊,脸部线条明显,面容冷厉,带着一种成熟男人的魅力和压迫。“楚先生?是您……”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你真让我失望。”单腿跪在他身侧,直着上半身的男人遮住了大半光线,是他从未见过的冷漠模样。“我以为你拿我的钱,会用在合适的地方。”
他的话意有所指,捏住少年左边耳垂,上面不知什么时候打了一枚耳钉,银色的细环在灯光下很亮眼,让气质阳光的人看起来有一点痞帅。男人大拇指和食指用力,尤嫌不够,修剪得短短的指甲也跟着刺拢。少年发出痛呼。“啊!痛……”他双手忍不住虚虚拢住男人手指,却不敢做出反抗的动作。耳垂被最大限度地挤压,即使在昏黄的车内氛围灯下也隐约可见那红色逐渐染上整个耳朵,荀泽只觉得被指甲刺的地方尖锐地疼,而被捏住的地方是火辣辣的钝痛,灼热甚至烧到耳朵外侧脸颊的皮肤上。男人任他发抖痛叫,直到自己心里火气稍微下去,才放开滚烫可怜的耳垂。他把腿放下,钻出后座,发动汽车,往另一个方向驶去。
荀泽的耳垂一直在烧疼,可是他能忍住声音以后就安静下来,保持着躺在后座的姿势一动不动,眼神空茫地望着车顶的氛围灯。他的思绪很乱,脑袋里好像空空如也,只知道发呆,又渐渐想到刚刚坐在高架桥横栏上,夜风有点凉,可是他感到莫名的快乐,像小鸟一样轻松,江岸的高楼大厦即使深夜也闪着各种颜色的热闹的光,而江这边又这么幽静,昏暗……如果不是楚先生,他现在应该就和那条大江融为一体了……想到楚先生,耳垂的痛把他拉回现实,他转都眼珠,只能看见前座的靠背。
来不及继续发呆,他听见楚翎停车,熄火,下车,拉开后座门,“需要我抱你下来吗?”他慢吞吞坐起来,然后被楚翎不怎么温柔地拉起往外走。楚翎带他进了一个看起来是酒店的地方,又带他坐电梯,把他拉进一间房。啪的一声,明黄色灯光照亮房间,那是一间普通的标间。茫然中,男人的声音在他在身后响起,“两年的钱就换来一个只会跳江的蠢货,你可真是我最失败的一笔投资。”
荀泽感觉脸颊发烫,想寻死是真的,愧疚更是真的。他知道自己辜负了男人的期望,只是男人不知道的时候还可以自欺欺人,而被男人当场抓包,这下可真是比死还难受了。男人没有放过他,走近了再把他掰过来面向自己,直视他的眼睛。“想死?没有长辈管你?那我替你长辈教训教训你好了。”荀泽面上露出一丝难堪,情不自禁垂下头去。从小到大,他几乎没有被骂过重话,更何况是这位一直温和的楚先生呢。
不给他更多思考的时间,楚翎冷声道:“裤子脱了。”荀泽顿时震惊又窘迫,男人却仿佛不耐烦了,厉声道:“别让我说第二遍!”
这冷漠严厉的态度吓到了他,荀泽不敢再磨蹭,脱了鞋,又脱了裤子,只着白袜和内裤的下身裸露在空气中,窗帘并没有拉,他可以看见远方的灯火,忍不住羞赧夹腿。
男人却没有管他,按着他坐在床沿,躺下,又让他抱着腿抬起来,他便只能双腿张开,屁股正对落地窗。他被这个姿势羞得满脸通红,即使他还单纯,也知道这种抱腿敞开的动作十分色情,仿佛勾引。
楚翎却不去看他,摸了摸自己的皮带,感觉有些宽,于是他拿起少年脱在地上的裤子,果然找到一根稍细的黑色皮带。他折了折皮带,皱眉,只能凑合着用了。
荀泽看见男人抽出自己的皮带就有种不好的预感,男人看着他颇为淫荡的姿势,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把他的姿势调整为两手抱着并拢的双腿,大腿垂直地面,小腿平行,脚掌自然地露在男人面前,然后扯掉他的一双白色长袜。
少年估摸着一米七出头,比起这个身高应该有的尺寸,他的双脚显得有些小巧,莹白的脚指头圆润可爱,足弓明显,是一个漂亮的弧度,脚后跟圆碌碌的,是漂亮的粉红色,脚掌边缘泛着浅粉,脚心是透亮的白,带着一红润的点点血色。
楚翎用力空甩了下皮带,发出可怕的破空声,让少年不禁一抖。荀泽隐隐有个可怕的想法,却不敢相信。下一秒,他从脚尖上方看见男人高高扬起手,露出的小臂肌肉线条紧绷,然后鞭子的黑影一闪而过。“啪!”声音比痛感更快传到大脑,接着他足心便是一阵剧痛,他十个脚趾痛得缩起,惨叫一声。他看不见的是,那一鞭下去,泛着些粉红血色的足心先出现一条白印,然后迅速变成鲜红,一条半指宽的红痕斜横跨一双脚掌。楚翎毫不留手,每一下都抬到最高,再重重落下,伴随着少年的惨叫声,眼前的玉足被添上一道道痕迹,脚趾徒劳开合。
他停下,冷声让少年挺直脚趾,叫声带着泣音的少年微微竖起脚趾,就有一道横鞭重重落下,十个脚趾无一幸免,边缘的几个因为没有完全挺直,被打到肉和指甲的缝隙,痛得他吸冷气。
“先生!饶了我吧!啊!”“啪!”“求求您不要再打了!”“啪啪啪啪……”“啊啊啊啊!……”空旷的房间里,皮带抽在肉上的声音的声音和少年的哭泣求饶汇成了一支交响乐。
少年忍不住放开手,脚也放下来要逃,却在踩到地板的瞬间痛到跌倒,恐惧和疼痛涌上心头,眼眶里的泪水终于落下来。他凄凄惨惨地哭起来,放下尊严希望勾起男人的同情心。
男人抬腿上床,居然从天花板摸出一个钩子,还拉下一根绳子,在少年连连的哭泣求饶声中,把他摆成原来的样子,再用绳子缠上他的小腿固定。楚翎在心数着鞭数,刚刚用尽全力地抽了三十多下下足心,漂亮的足沟已经不是凹陷的样子,薄薄的肉被硬生生抽肿,变成一个拱形,红得几乎滴血。
他只像刚才一样让少年挺直脚趾,然后被绳索固定住的双脚就开始承受急促的抽打,“啪啪啪啪”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是比刚才快了几倍的节奏,鞭子挥出残影,准确地落在双足,而这样的节奏让少年无法发出完整的尖叫,他躺在床上,因为叫不出来而抬起腰,像一座小拱桥,脑袋跟着往后,张着嘴呼呼喘气。
少年挺着脚趾,他的脚趾、脚后跟被不断抽到,已经红到极致的脚心渐渐变得青紫,男人很好地把脚心的受伤程度控制在要被打烂出血的临界点,即使这双脚现在看起来几乎坏掉。男人停下来,只见少年还保持着挺腰的姿势,脑袋往后到,口水和眼泪也倒着往头发里流,混着汗水的乌黑发丝沾在他的额头,显得脸色更加苍白,连喘息都微弱。
他终于把少年的腿解下,注意着不碰到他的脚心,把少年抱在怀里。
被抱进怀里的少年,浑身都在微微发颤,他僵着腿,不敢活动脚掌,因为即使轻微有空气划过,足底也会传来钻心的痛。说不清是钝痛还是烧痛,他现在只宁愿这双脚不是自己的。
少年上身套了一件薄款黑卫衣,领口较大,楚翎可以看见他大片雪白的胸脯和若隐若现的两个红点,他早就因为痛和挣扎全身汗湿,所以这白嫩的胸口也在灯光下泛着莹莹的水光。像被操了一顿,楚翎冷漠地想。
他静静抱着怀里的身体。大概五分钟后,楚翎抚上他的脚背。荀泽像受惊的小鹿一样猛吸口气,“先生……求求您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心脏砰砰狂跳,大脑因为恐惧而缺氧。男人抱着他俯身,所以脑袋也跟着低下,鼻息打在他的小腿上,就像一个小鞭子,抽得他瑟瑟发抖。
“不想再被抽脚心?”“嗯……求求您了……”他感觉男人声音还是很冷,但是对痛的恐惧迫使他硬着头皮说话。少年的泣音很好听,可是还不够。楚翎心里没有怜香惜玉,他的火气已经降下去,但施虐欲逐渐燃起。他捏住脚,大掌揉捏着青紫肿胀的足心,少年的抽泣声立刻变大,拼命缩脚,却被钢筋一样的手牢牢握住。“不要……呜呜……不要捏了……”
男人一松开手,少年就用两只手抓住他,红肿的眼睛满是祈求。“可以不打脚心,你用脸来替它们受罚,愿意吗?”少年已经接近崩溃,正常情况下,他的高傲决不允许自己这样受辱,但是现在,即使被打脸,也不愿意再被抽足心。荀泽只得委屈着答应。
楚翎把哭泣的少年摆成跪姿,因为姿势而稍微折起的脚心又引起他混乱的抽气声,楚翎冷漠无视。
荀泽刚刚跪好,一巴掌便落在脸上。
“啪!”清脆响亮。他被打得偏头,身体也差点歪倒,下一秒又稳稳跪好,他努力保持着身型。另一边脸的一巴掌随即落下。“啪!”少年白皙的皮肤立即多了两个红红的巴掌印。
“啪啪啪啪!”男人左右开弓,大力之下,小脸来不及偏朝一边,立刻被打偏到另一边。男人冷漠得如同在打一只不听话的牲畜。
荀泽好看的脸逐渐肿起来,他感觉整张脸快烧起来。他在恍惚中想道:为什么我要被这样对待?为什么我会跪在这个男人前面被他这样扇巴掌?迟来的屈辱感和脸上火辣辣的疼让他委屈到了极点,脚心的疼也在不断折磨他。
他被打得不断地左右偏头,耳边是连续的屈辱的巴掌声。他的意识好像逐渐偏离了身体,躲进了一个身体里的小脚落。
他想起这段痛苦的日子,一个人为母亲办完后事,好像没了根。他不知道自己活下去的意义,脑海里每每想到母亲温柔的笑意,心脏就一抽一抽的疼。
世界上再也没人爱我,也没人需要我。他总是冒出这种想法。
于是他用剩下的钱买了些平时舍不得买的吃食,又去剪了个喜欢的发型,然后做了一件一直以来隐隐羡慕,又不敢做的事——他去打了个耳洞。少年的愿望普通单调,还有点中二。
对了,他最后的愿望被却男人摧毁了,而现在他却像牲畜一样跪在这里挨着粗暴的掌掴。
多日来的压力涌上心头,他终于无法欺骗自己,浑浑噩噩,假装是在开心地实现愿望。他心里蒙着的一层薄纱好像被男人的巴掌打得稀碎,被迫直面自己惨淡的人生。
于是,他不管不顾地嚎啕大哭起来,发出了幼兽一般的撕心裂肺的的叫喊,泪水开了闸一样涌出眼睛,甚至从鼻子里涌出来。
他没有注意到男人早已停手,此时目光沉沉,黝黑的眸子盯着这个崩溃的少年。
他们一个站在床边,一个跪在床上。
少年哭得如此用力,再帅气好看的脸也扭曲得不成样子,看起来甚至有些丑。男人叹息,这才是活人应该有的样子,有喜怒哀乐,在真正悲伤的时候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
他弯腰,把少年拢进怀里。
“哭吧。”语调轻柔,仿佛害怕吓到怀里的人,冷酷的施虐者不见踪影,他又变成那个温柔的楚先生。
楚翎轻轻拍着少年单薄的脊背,拿着纸巾给少年擦眼泪。
不知哭了多久,荀泽彻底没力气了。号啕大哭是件费力的事,身体的疼痛和心里的悲伤让他疲惫不堪,现在只能生理性地打着哭嗝。
楚翎看了看表,凌晨四点。他又叹了口气。已是万籁俱寂,只有少年时不时的哭嗝响起。
荀泽脚不能占地,楚翎只能去洗手间拿了块湿毛巾给他擦了擦汗,又给他到了一杯水。等楚翎简单洗漱完,从洗手间出来,少年已经不再打嗝,整个人裹进被窝,为了不碰到肿胀的脸,他端端正正地仰躺着,即使是这样看起来就不太舒服的姿势,也不能阻止精疲力尽的人快速陷入睡眠,发出沉沉的呼吸声。
一个温柔的吻落在他幸免于难,还光洁完好的额头中央。
“晚安,小朋友。”
灯熄了。窗帘被轻轻拉上,完全的黑暗令人放松,满室寂静。
荀泽是被饿醒的。
肠胃不满地蠕动,过度分泌的胃酸烧得他感觉心肝都在隐隐作痛,甚至有点反胃。
他睁开眼……昨晚上被打肿的脸颊,经过一夜发酵,更肿得不成样子,荀泽不用照镜子就知道——因为他的眼睛只能睁开一条缝,再睁大就会扯痛旁边受伤的肌肉。
又饿又渴,还疼,他不知道该从哪方面弥补。浑身的肌肉都酸软发痛,他身体一向不错,几乎没体验过这种虚弱无力的状态。
他稍微侧身,用一只胳膊支起脑袋。
房间里的窗帘还拉着,从缝隙中透出来的光很亮,想必时候不早。因为昨晚上存了死志,他出门的时候并没有带手机这类的东西,一身轻松。也因此,他现在没办法断定是几点。
房间是标间,有两张床。楚翎的床靠窗,他的目光从窗帘移到隔壁已经空着的床上。上面的被子掀到一边,床单上面还有坐过的痕迹。
他下意识地移开眼。直到现在,他也并不恨楚先生,即使楚先生对他做出这样的事。无论如何,他知道是自己做的不对,即使这是无奈之举,也对不起这位给他帮助的人。只是他现在一想到关于楚翎的任何东西,就觉得脸也疼,脚心也疼,还有隐隐的恐惧。
荀泽的脑袋艰难而缓慢地转动,目光落到了两张床之间的床头柜上。那里有一杯水,就摆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荀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目光顿时变得像看见骨头的小狗一样热烈。他拿过水,咬着上面的吸管喝下,终于往自己抱怨已久的胃囊填进去点东西。
水杯下面压着一张便条:荀泽小朋友:如果你醒来饿了,就用床头柜上的座机拨打送餐电话。考虑到你的“特殊情况”,你只需要钻进被子里静静等待。送餐的人经过我的同意,可以进来房间。他不会做任何多余的事,是安全可信的人,不用担心。
荀泽一字一句,认真的看完。心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他又好笑,又感动,反应过来还有点委屈,自己的“特殊情况”明明就是男人干的好事。他欲盖弥彰,压下了不知不觉翘起的嘴角。
饿得不行,荀泽拿起座机,拨出便条上留下的号码。
电话响了两三声。“喂?”一个有点阴柔的男声响起。“喂…”才说半个字,荀泽就脸红地卡住了。他之前没有开口说话,不知道自己的声音这么哑,现在他的声音就像个鸭子在说话。
电话里似乎传来一声轻笑。“哦,好的,我知道了。楚医生已经提前订好了餐,一会就送到,你好好休息吧。”那个声音温和而体贴,好像一点也不在乎荀泽为什么会这样,这也让他的尴尬得到了缓解。
在等待的间隙里,荀泽后知后觉地有点害怕。脸上和脚心上的痛已经不再持续,但是只要有外物轻微触碰,还是会让他疼痛难忍。身上的卫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脱去,现在他只穿着一条内裤,就这么赤裸地等着不知道是谁的人来送餐。
“叮咚——”门铃被按响,接着传来门被打开的声音。荀泽一个机灵,把被子拉到头上,这猛然的动作让柔软的被子刮蹭到他的脚心,他还是疼得龇牙咧嘴,然后他强忍着不适,就像一句僵尸一样,挺着身子一动不动。
有人脚步很轻地走进来。荀泽听到餐盒摆在木制床头柜上的撞击轻响。
那人很快摆好。向外走去。荀泽控制不住心里的好奇,把被子稍稍往下拉,露出一双乌黑的眼睛。他只看见一个高高的背影——应该和一米九的楚先生不相上下,还有一头扎起来的乌黑长发。
饥肠辘辘的感觉又占据了头脑,餐盒里飘出的香气让他忘了一切,荀泽把被子掀开,大腿发力,带动着两条小腿,再把双足悬在床沿外面,笨拙地坐起来。屋里的空调一直没关,左右四下无人,荀泽就光着身子,拆开包装盒我开始狼吞虎咽。
于是下午四点半,楚翎进来时,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具白花花的身体。他的小朋友就这样光溜溜地坐在床边,毫无防备地背对着他,呼噜呼噜地喝着一碗汤。他忍不住扶额,拿起被放在一边的被子,轻轻盖到荀泽身上。“即使有空调也不可以这样子,知道吗?”
荀泽吃得投入,被子落在身上才反应过来。他一僵,昨晚的记忆又涌上来。黑色的皮带,羞耻的姿势,无法挣脱的绳子,男人冷漠的视线,钢筋一般的双手……他不明白自己该作何反应,男人对他做的事情虽说是事出有因的惩罚,可是他下意识这样好像得不对,又说不清楚。
楚翎忽视荀泽一瞬间变得拘谨的姿势,绕到他身前,手掌扶上他的额头。“摸起来温度还好……除了肿着的地方,哪里还难受?”温暖的掌心传来的温度让荀泽小小地抖了一下,被楚先生温柔地注视着,他的小别扭还没有发挥,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身子疼…”小鸭子一样的声音一出来,荀泽立马闭上嘴,低头看着自己的餐盒。“哦,还有脖子哑啊……”男人忍着笑,“那可能还有点低烧,这里不方便,我先带你回家吧。……噗,哈哈哈,小泽真可爱啊,哈哈哈……”
荀泽颇为无语地看着男人。
一笑之下,他看起来更像个大哥哥,而非长辈。荀泽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认知有些偏差,男人的年龄应该没有自己想象的大,此前,他眼里的楚翎更像是接近叔叔这样辈分的角色。
楚翎笑够了,就把自己的纯黑羊毛风衣脱下,盖住荀泽。然后在荀泽的猝不及防之下,一手穿过他膝弯,一手拢着他的肩,轻轻松松把人用公主抱给抱了起来。
“!”荀泽震惊极了,差点没叫出声来。因为一瞬间的失衡,他下意识用手揪住男人的衬衫——他身上只有楚翎的风衣,如果抬手去环楚翎的脖子,风衣就会滑落。楚翎的风衣很长,一米七的荀泽在公主抱的姿势下,只露出一双眼睛和一截小腿。当然,青紫交错的足心也只能露在外面。此时,那双脆弱的脚小幅度地动着,显示着主人的不安和窘迫。
接着,楚翎大步往门口走去。
荀泽意识到自己就要这样被抱出去,急忙用手拉楚翎。男人低头和他对视,荀泽的眼里闪动着哀求和不安,鸦羽一样的睫毛轻轻颤动,在房间门口的白色灯光下,好像闪着细碎的光,漂亮极了。
他面上不动声色:“不会让别人看到的,风衣已经把该遮的都遮住了。”荀泽着急,声音还哑着:“可是先生…”“安静。”荀泽的话被打断,“你的嗓子需要休息。”男人脚步丝毫没有迟疑,抱着荀泽走出了房间。
荀泽闭着眼,如同鸵鸟般把脑袋埋进男人怀里。许是因为这件衬衫在男人上班时就穿在身上,荀泽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男人抱起他时,已经把风衣往他身上裹好,因此他不用担心自己前面有遮挡,后面裸露的情况。只是下面的脚心和半截小腿毫无遮拦,谁看了都知道这双脚遭受了怎样的凌虐,而它的主人明显只裹了一件风衣,除此之外赤身裸体,这样的场面让荀泽光是想想,就觉得分外羞耻,肿着的脸颊好像又在微微放热。
什么也看不见,其他部位却很敏感。荀泽能感觉到男人身边有人经过时带起的微风,他听见男人和别的人打招呼,接触的空气的小腿毛孔收缩,仿佛能感觉到别人扫在上面的视线。他一座寒风中的孤岛,瑟瑟发抖而无处可逃。唯一还能感到安慰的就是,和男人有身体接触的地方隐隐发热。他只觉得男人身上传来的温度令人安心,忘了谁才是罪魁祸首。
男人抱着他坐着电梯下去,然后又抱着他走出酒店。一股冷风吹得他发抖,足心也隐隐发疼,他又往男人怀里缩了下。
楚翎满意勾唇。
他像是抱着自己的战利品,在酒店里已经向好几个人炫耀了一番,又坏心眼地在停车场转了一圈,让怀里的人不得不紧紧贴着他。
抱着瑟瑟发抖的荀泽遛完弯,男人终于大发慈悲,走到自己的车前站定。“小泽,车钥匙在我裤兜里,你拿出来一下。”荀泽被“小泽”这样的称呼弄得心里痒痒的。他被抱着的姿势也不太好拿,于是别扭地往男人胯下摸去。他终于摸到了男人的裤兜。隔着薄薄的布料,荀泽感受到男人的大腿肌肉结实的触感。当冰凉的指间碰到温热的皮肤,两个人都是一抖。
“快点。”楚翎忍不住说,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僵硬。荀泽也想快点结束,咬牙往宽大的裤兜里摸索。手被窄而平的裤兜束缚住,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贴着男人的肌肤寻找了一会,才终于把车钥匙拿了出来。
楚翎快速而不失温柔地把怀里的少年放在了后座上,然后他打开前门坐进去,无声地深呼吸了两下,才发动车子。
荀泽躺在摇晃的座位上,渐渐意识模糊,陷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他在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被人抱起来,走过一段路,然后是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楚翎住的是一套复式公寓,有上下两层。他把荀泽放到一楼客厅里宽大的白色布艺沙发上,随手拿过放在上面的小毯子盖在荀泽身上,然后就去厨房里开始做饭。
楚翎洗着菜,再次叹口了气。明明是个单身人士,却感觉自己操着在养儿子的心。
一无所知的荀泽一直睡到饭菜都被摆上客厅。男人走过来,拍拍他的脸,“醒醒,小猪,这么能睡。”脸上的力道不重,但受伤的脸颊脆弱得很,荀泽被拍疼了,睁开眼睛,眼里带着委屈。
男人揉揉他的脑袋,把他抱去餐桌吃饭。
荀泽这一周过着做梦一般的生活。
楚翎早出晚归,却会留下提前做好的饭给他,只要热热就可以吃。他坐在男人第二天拿回来的轮椅上,手机是男人去他之前的住所拿过来的。
白天,他在一楼玩手机,看电视,翻男人随手放在茶几上的各种和杂志,还可以费点力气,把自己搬到落地窗边的地毯上,在黄昏温暖柔美的阳光下睡一觉,等到男人回来,就被抱去和他一起吃完晚饭,再被抱到楼上的客房里睡觉。
荀泽过得晕晕乎乎,骨头都松散了,只是心里隐隐有种不踏实,感觉这些美好随时会像镜花水月一样消散。
他在第四天脱离了轮椅,足心踩在地上时几乎感觉不到痛了,脸颊也渐渐消肿,白嫩的肌肤重新显现出来。
楚翎任劳任怨地“伺候”小东西这么多天,早就想撕下伪装,把人一口吃掉。可惜最近医院要处理的事实在很多,他也没想好怎么摊牌,才让荀泽优哉游哉地在家里晃来晃去那么多天。
楚翎下决心要把两人的关系拉近一步,他已经快要不能忍受只能看着却不能吃的痛苦了。他要做点改变,在这点“改变”之后,荀泽当然还会快乐,不过,这种“快乐”得让他这个“家长”来给予。
眼看一周都过去了,楚翎觉得也差不多到时候了。
今天,楚翎回来的更早一些。两人吃完饭,他等荀泽洗了碗,把人叫到书房。
荀泽第一次进楚翎的书房,因为他觉得书房是个重要而私密的地方,所以即使楚翎平常没有上锁,他也不会自己进去看。
楚翎坐在书桌前的滚轮靠背椅上,听见他的脚步声,就把椅子转向他的方向,等荀泽走到自己身前。
两人一坐一站,楚翎深棕色的眼眸自下望上,深邃而专注地望着荀泽,温和开口:“小泽,想要做我的家人吗?”
“家人?”荀泽下意识把这两个字放在嘴里咀嚼,“可以吗?先生……”他手指微微颤抖。
楚翎微笑:“我在问你呢,小朋友,愿意吗?”
少年的眼睛像黑曜石一样,闻言,那双眼睛立刻漫上了一层水光,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我愿意的,先生。我想做您的家人。”
只见男人露出个狡黠的笑,“做我的家人可不轻松哦。我的家人不多,现在还有一个位置,是给我的伴侣留的。”
“伴,伴侣?”少年开始结巴,“我,我不是应该做您的养子……什么的,吗?”
虽然有意误导,但男人以为少年想的是做他的弟弟什么的,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如此语出惊人。
“养子?”男人坐在椅子上,又好气又好笑,在少年眼里,自己的辈分已经这么大了吗?“如果你想叫我爸爸,也不是不能满足你。”
意识到自己想岔了,荀泽更加不知所措起来,“啊……对不起。可,可是伴侣……”他害羞起来,“我们,我们都是男的……”
“男人之间不能互相喜欢吗?”
“也不是……”少年绞着手指,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男人似乎被他的支支吾吾弄烦,猛然从靠背椅上站起身,把离他很近的荀泽吓得后退一步。男人脚步不停,绕过他就要往外走,“既然你不想,那就算了。”
听见“算了”,荀泽没有时间去想别的,急忙拉住男人的袖子,“不是,先生,我不是那个意思,求求你别走!别不要我……”
楚翎看着少年的眼角被吓得通红,可怜兮兮的,也丝毫不心软,他步步紧逼:“那你愿不愿意?”荀泽哪管得了这么多,一想到会失去楚先生,他就觉得生活又是一片黑暗。
“我愿意!我愿意做您的……伴侣。”最后两个字,荀泽说得格外别扭。
荀泽有点委屈。他崇拜楚先生,也确实喜欢楚先生,但他的人生经历里还没有谈恋爱这一环,当然也从未想过和楚先生谈恋爱。
为什么他的家人只能是伴侣呢?不做他的伴侣,就不是他的家人了吗?那也就不能和楚先生像现在这样天天待在一起了吗?荀泽脑子里一团乱麻。楚先生只是出于好心帮我,还收留我这么多天,本来就没有理由让我做他的家人。如果我不同意他的话,我们之间就不会有更多的联系了。
他想到这里,顿时像没有安全感的小动物一样,紧紧地抓住了楚翎的袖子,抬头看他。
楚翎被这点小动作很好地取悦到了。他语气柔和下来:“如果你同意做我的伴侣,我会教你变成合格的妻子,不用担心做不好。”
“妻,妻子?”荀泽差点咬到舌头,小脸通红。
楚翎故意歪曲重点:“嗯。难道你想让我叫你老公吗?表现好的话,我也可以考虑考虑。”
荀泽哪里说得出反驳的话来,思路被男人带着走。
“那你就是同意了。”楚翎满意道,“从今天开始好好努力达到我的标准吧,犯错的小朋友可是要被惩罚的。”
比少年高出不少的男人低头看着他愣愣的模样,大掌温柔地压了压他的发顶,优哉游哉地走出了书房,留下大脑当机的荀泽站在原地。
晚上8点,楚翎嘴角不自觉地勾起,还在回味小朋友晕乎乎答应做他伴侣的样子,漫无目的地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调着台。他一条腿垂落在地上,另一条腿自然地弯曲搭在沙发上,身形慵懒地靠着沙发背,像一只餮足的大猫。
屋里的暖气开的很足。荀泽只穿着一件白t恤,上面画着粉红的派大星,下身只有一条浅蓝色的大短裤——都是楚翎偶然翻到的以前穿过的旧衣服,现在用来给荀泽当做睡衣和居家服。
荀泽此时站在男人的面前,挡住了他看电视的视线的,正好是那双洁白修长的大腿。楚翎目光扫在那双形状姣好,修长笔直的大腿上。他早就发现,这孩子没有太多的体毛,也不知道他的私处是不是也干干净净,像个没发育的雏呢……
“先生,”荀泽的话打断了男人越来越肆无忌惮的想法。楚翎现在已经把荀泽当成自己的所有物,自然放肆许多。
“嗯?”荀泽不自觉绞着自己衣角的小动作没有逃过楚翎的眼睛,他一副全然不觉的样子,老神在在地看着荀泽。
“我刚刚想起来一件事,如果我们要做伴侣的话,这件事我必须如实告诉您。”他的脸越来越红,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窘迫。
“我……”荀泽咬咬牙,看起来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衣角被他白皙的手指扯得皱巴巴:“我是个双性人!”
荀泽闭上眼,“我的身体是畸形的!”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完这句话,他有些气喘,满脸通红。
完了,荀泽心里想,我这样的怪物,怎么配站在楚先生这样优秀的人身边。
时间回到刚才,他正打算去洗个澡,理清混乱的思绪。脱下裤子时,他才想起自己忽略已久的特殊器官。
从小,母亲就再三叮嘱他,不可以让任何人看见尿尿的地方,他只以为母亲是让他注意基本的身体隐私。
直到父亲离开的那晚,父母在激烈的争吵中,十岁的小荀泽被父亲指着鼻子骂:“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小贱种,白长一张好脸,下面还多个勾引男人的逼,跟你妈一样不知羞耻,畸形的玩意儿,丢老子的脸!”
后面他们怎样,荀泽已经记不清了。总归那个男人从此一走了之,再也没回来。
只是他这才知道,自己是不正常的,父亲厌恶的脸和恶毒的谩骂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他自此为这套女性器官感到自卑和羞耻。他习惯了下意识忽视身上的小穴,仔细留意自己的声音和外貌有没有出现女性化的特征,好在自己除了多出一张穴,并没有更多特别的,也从未来过月经。
他也想过等自己有钱了就去做手术变成一个单纯的男性,后来忙于照顾母亲、挣钱凑医药费,他逐渐忘记了这件事。现在想到自己以后要做先生的伴侣,才想起自己有个畸形的身体。
楚翎一直没说话,静静等待荀泽说完。从他把荀泽带到酒店“惩罚”的那个夜晚开始,到后来抱着坐轮椅的荀泽吃饭睡觉,楚翎都没有跨过那条界限,并没有看过荀泽的下半身。
听到荀泽说自己是双性人,楚翎才想起,之前在酒店抽完荀泽脚心,当他解开绑着少年的吊绳,在少年腿失力分开的时候,楚翎看见他的内裤濡湿了一条细长的痕迹,现在看来,那应该就是他的女穴。
楚翎拉回思绪,伸出双手环住少年的腰,温柔又不容拒绝地把少年拉向自己。
荀泽被拉得重心不稳,踉跄着倒进男人怀里,两只手撑在楚翎的胸口上,一条腿跪在他大腿外侧。
男人稳稳的接住了他。
“谁说你畸形?你只是比较特别罢了。”楚翎看他,态度是一贯的温柔,语气却不容置疑。
“小泽没有任何问题,”他深深看进荀泽的眼睛里,“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独一无二的宝贝。”
荀泽缩成一团的心开始砰砰直跳。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遇见有人这样坚定地告诉他:不是你的问题。
就像一直受委屈的小孩忽然得到一句肯定,他莫名心酸起来,眼泪慢慢蓄满了眼眶,欲掉不掉。
然后他感觉男人一手搂着他屁股,一手搂着他的腰,把他像小孩一样抱了起来。
“谢谢宝贝对我的坦诚和信任,”楚翎抱着少年,脚步不停,往楼上主卧的浴室走去,“那现在,就让楚医生来帮你好好看看它吧。”
主卧附带的浴室里有个宽敞的浴缸。
荀泽被楚翎放进浴缸里,上面残留的水渍沾湿了他的衣裤,有些湿漉漉地黏在身上,有些不舒服。
他两手抓住浴缸边缘,刚想往外逃,就被楚翎一只大手抓住双手,拉过头顶,而另一只手扯着他的短袖,从手上把衣服脱出,一眨眼,印着派大星图案的短袖可怜兮兮地落在了浴缸外面。
然后那只手又按着他的头,有些粗暴地调整他的位置,又把他整个上半身按在浴缸底部。
接着,荀泽的手被交叉在一起,也压在浴缸底部,脑袋上方的位置。
他听到男人按动浴缸底面的某个地方,咔咔一声,一块瓷砖被打开,男人从里面抽出一条铁链,用上面的铁环锁住了他的交叉的手腕。
于是荀泽的上半身和手腕就被固定在浴缸底部。
身体上方高大的男人遮住了一部分光线,在荀泽身上投下阴影,带来了一丝丝掠食者的压迫。
楚翎双手分别捏住他的脚腕,抬起他的两条腿。
荀泽羞耻得不行,直蹬腿,“不要,放开我!”
他的抵抗毫无用处。短裤连着内裤,被楚翎扒下丢到一边,荀泽又羞又怕,拼命夹紧腿。
男人轻易地把他的两条腿一点点掰开,从浴缸边缘的地上分别拉出锁链,如法炮制,把他的两只细白的脚腕腿锁在浴缸两边,让他的小腿只能被迫搭在外面。
现在,他的双手和两条腿被分别锁在三个方向。因为手腕贴着浴缸底,两条弯折的白嫩手肘看起来就像蝴蝶的一双翅膀,徒煽劳动着。
他的屁股因为双腿被固定在浴缸边的姿势,高高悬空抬起,在空中不住地颤抖着。
荀泽门户大开,被迫大张着腿,被男人视奸着最私密的器官。
楚翎把人固定好,单膝跪在荀泽张开的大腿间欣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