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道也能炼剑吗?
秦四喜单手执剑,看向那十把剑。
那些剑大概是感受到了她的杀意,纷纷想要向剑阁的方向逃窜而去,却被秦四喜拦住了。
一道红光,像是荧惑过天,又像是一簇人间境的烟火。
“如初”所至,十把剑尽数碎成了灰。
剑中的灵兽之魂冲向天际,秦四喜看见了其中一只鸟的嘴里似乎叨着些血,还想往剑阁的方向去,她又挥出一剑,那些灵兽的魂魄也化去了。
只剩三滴血,落在了秦四喜的掌心之上,悬在她的眼前。
是三滴血,不是两滴。
秦四喜将血收起来,又摸了摸怀里的猫。
天道猫猫想挣扎,却又有些不敢。
“这剑山上有不少的炼魂邪剑吧?你们是不是不想跟他们做邻居?”
“前后语”是一把极为有见识的剑,自然能看出来被秦四喜毁掉的十把剑是九剑修士炼制的,它主人在世的时候也绝无可能一口气毁掉。
“嘿、嘿呀,你想干嘛呀?”
一把剑,竟然有点结巴。
“我在想,要不要替你们理一理这山上的污秽杂草。”
污秽杂草?
所有的剑都安静了下来,生怕自己被当成是污秽杂草。
天道猫猫用爪子挠秦四喜的衣服:
“你你你要干嘛?你这人好生奇怪,一会儿不忍心济度斋传承断绝,一会儿又要毁济度斋的剑。”
“这有什么奇怪的?”
秦四喜低着头看它:
“我敬济度斋前赴后继想要济世度人的勇毅之士,也憎恶济度斋中那些鬼蜮小人,你是天道,在你看来,济度斋脏了,歪了,毁了也就算了,可在我看来,济度斋是沾了泥的玉,掉进了土坑里的宝珠,拿起来洗洗还挺好。”
四目相对,天道猫猫的表情变得更严肃了。
“可是你是神,你贸然插手……”
“谁说我插手了?清洗济度斋,让玉变回玉,宝珠变回宝珠,那是宗易的事,我要不过是有点喜洁不喜脏。”
强
词夺理强词夺理!
天道猫猫就没见过比秦四喜更厚脸皮的神君!
它还要说什么,却见秦四喜手中的那把剑不见了,在她的指间,一点红光悄然出现。
“既然你觉得我不该跟济度斋沾因果,那我就不沾。”
天道猫猫的毛炸开了。
“你一个因果神竟然在这种地方用你的本命神器!”
在一叠声愤怒的猫叫里,秦四喜把手覆在了自己的左脸上。
刹那间,她指间的红光仿佛一支笔在她的脸上缓缓勾勒起来,黑色如鬼,红色如妖,白色如人,随着秦四喜的半张脸变成鬼脸,整座剑山都被狂风笼罩。
山巅乌云密布沉沉压下,仿佛是整个九陵界在和神力对抗。
随着秦四喜将手从自己的左脸上拿开,那勾勒的光到了她的眼眶。
她的眼睛变成了金色。
“红尘芜杂事,忧烦多,欢乐少。”
“今日看昨日,左叹息,右叹息。”
“一只因果眼,看苍生,看来生。”
“乍生浮屠火,天不渡,地不着。”
随着神君的真容现世,狂风中,她身上的衣服也渐渐化作了深红。
不似她刚回九陵界时候借云霞为裙的模样,这红,仿佛是重重的血凝化而成。
在沉红色的衣摆上,金色和黑色蜿蜒而上,沧海潮生图渐渐装点了她的衣裙,只是黑金两色纠缠,只让人觉得那海并非是沧海,而是苍生的德与孽如海一般波澜无际。
长风吹乱了秦四喜的发,她的头发上却多出了一枚木簪,将发丝缓缓笼住。
木簪上有一点小小的绿芽,仿佛一点藤枝。
天道猫猫早就趁机跑到了一旁,一支剑大概是怕它一只小猫被风吹走,还歪了歪挡住了它。
猫猫把爪子搭在剑上,从缝隙间看着此时的沧海神尊。
原来,这才是因果神的原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