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一个就有第二个,大家陆陆续续地告别,没几分钟,客厅就空了人。
蓝延回房间前一直没有哭出声,但等他关上门时,他像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慢慢蹲下来,抱住膝盖哽咽。
【……呜呜呜呜呜我也想哭】
【好惨,大美人怎么都这么惨?】
【不要当恋爱脑,求你醒醒】
【我不懂方,变脸是他绝活吧】
【好想安慰蓝,为什么节目组的打赏通道还没开,我要送他小蛋糕!!!】
【快开快开,我要打笔巨款让他开心】
【唉,这种情绪的难受,不是钱能解决的吧】
【好像也是】
蓝延大概哭了二十分钟,才重新起身。他擦干眼泪,堵着一口气似的,在洗漱间弄得哐啷作响。
他洗澡洗得很快,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出来,比平时至少短了一半的时间。
他快速蒸干头发,整理床铺、被子,直接上床。
蓝延没心情像以前那样,找些事情打发时间,抑或睡前玩一玩,现在只想赶快休息。
他眼神恹恹,按照惯例朝摄像头挥挥手,就关了设施,准备睡觉。
叩叩叩——门突然响了。
蓝延轻啧一声,他表情愉悦,不见丝毫难过。
谁啊,打扰他休息,等下开门有摄像头还要调整表情。
蓝延随手披了一件衣服,拖着步子去开门。
“小延。”是方修新。
蓝延心里有些惊讶,下一秒变得兴味盎然。
但他脸上还是死气沉沉的模样,声音很低,“什么事?”
方修新朝他房间看了眼,里面灯光昏暗,悬浮的摄像头已经转换为休息的红灯。
“你准备睡觉了?”
蓝延撩起眼皮,“没事的话,我关门了。”
“等一下。”方修新伸手阻拦,“我想和你说一件事。”
蓝延依旧声音没有力气:“你说。”
话音刚落,方修新眼疾手快地将蓝延推进门,自己也挤进去,将摄像头隔绝门外。
【?】
【又来这招?】
【想见识姐的破锣嗓子?】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节!目!组!快!来!有!人!违!反!规!定!】
【啊啊啊啊啊节目组快来,方修新他明知故犯,他想割草了!!!】
蓝延:“……”
“你要干嘛?”他被抵在门后,挑了挑眉。
方修新微笑,“关心你,刚才看你眼睛都哭红了。”
“切!有话快说,想看我哭下次吧,时间不够。”蓝延幽幽地说,“我不想割草了。”
方修新也不废话,从储物仓拿出一样东西递给他。
蓝延好奇:“这是什么?”
“几款调温衣,你看看有没喜欢的颜色?如果没有,你到时和我说。”
蓝延神色古怪:“你就为了给我这个?”
方修新平静地说:“嗯,拿着。”
“没有其他事情?”
“没有。”
蓝延深吸一口气,将这几套衣服扔进储物舱,然后一把抓住方修新的手。
“亲爱的,我不想割草。”
方修新一愣,“你放心,如果明天要早起割草或者其他活动,我帮你做。”
蓝延唇角的弧度扬起,温温柔柔地说:“我不是这意思。”
方修新认真地说:“那你和我说。”
蓝延一只手攥住方修新,另一只手打开门,然后猛地一拽,将方修新推出去。
方修新猝不及防,半个身子已经在门外。
抬头,蓝延眼眶发红,泪水从脸颊慢慢滑落。
他声嘶力竭地大喊:“滚!我不想看到你,也不想和你说话!”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僵在门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什么。
蓝延红着眼看了工作人员,唇瓣颤抖,一扭头,直接把门关上。
世界瞬间安静。
蓝延松了口气,呼,好险。
他步伐轻快地往房间里走,心里哼着小调。
——这次我没同流合污,就不算我违反规定吧?
什么割草、早起通通滚蛋!
方修新和工作人员对视上, 他礼貌地颌首,“抱歉,是我违反了节目规则, 相应的惩罚我都接受。”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神色诡异, 轻咳一声, “那个, 什么, 我等等上面的决定, 看情况如何解决吧。”
方修新没有追问细节, “好的, 那我回去休息了。”
他回到房间后, 也没有做什么, 只是如往常一样, 洗澡、洗漱、关灯, 然后平静地关掉摄像头。
绿灯转为红灯, 没有几秒, 几乎无法以肉耳捕捉的机械声。
方修新在虚空中的某个方向, 做了合拢的手势。
一颗藏匿在角落的黑色圆球“咔嚓咔嚓”分裂, 蜘蛛触角张开, 圆壳附着其中,无声地悬浮在半空, 投射出蓝色的光屏。
他靠在床头,十指飞快操作屏幕。
密密麻麻的奇怪字符快速更替,冰冷的亮光照亮方修新的瞳孔。
终于,光屏的页面变换, 所有字符瞬间消失。
方修新抬了抬手,圆球的触角缩回, 光屏熄灭,又跑回原来的角落,空气扭曲一阵,圆球消失。
与此同时,直播的公共屏幕正在热烈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