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安好啊……”
太玄真人挤出一抹微笑,捋了捋胡子,绝口不提收徒之事。
刘凌跟随一群厉害的太妃们生活了这么久,自然明白太玄真人现在这般礼貌的客套是为了什么,也识相的不再提起拜师之事,准备先套近乎,打好关系,再徐徐图之。
张守静和太玄真人师徒原本半年前就想溜之大吉的,无奈宫中四皇子身体反反复复,秋冬又是喘鸣高发的时候,袁贵妃怎么也不愿意他们二人走,刘未也是担忧着四皇子的身体,竟大有将两人留在宫中一直到四皇子养好身体的意思了。
可怜两人兴奋入京,原本是想为日渐衰落的泰山宗天师道寻个前程的,结果陷入这么一滩泥沼里,进退不得,也是作孽。可皇帝一声令下,两人哪怕为了泰山上几百弟子也不敢擅动,只能在宫中一日日耗着。
好在夏天因为得了太玄真人的提醒,南方避免了一场洪灾,太玄真人的名声越加稳固,连刘未都恭恭敬敬称呼一声“天师”,他们在宫中行走渐渐也无人敢再阻拦,这才有了张守静继续寻找“气脉”寻“仙缘”一事。
“你拎个铜盆做什么?”
张守静在宫中没接触过几个这么小的孩子,好奇地打量了他一番。
因为只是个小宦官,他也没有想开个天眼看看什么的,宦官在代国地位极低,就算以后飞黄腾达……
他也还是个宦官不是!
“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
刘凌不怕暴露身份,宫中没人记得他母亲的忌日。
“我在这里给我母亲磕几个头。”
“在这里?”
张守静诧异地环顾四周。
“这里是祭天的地方啊!”
“就是因为这里是祭天的地方,我娘才收的到我送来的钱啊。”
刘凌理所当然地摆出铜盆,从怀里掏出纸钱,放入铜盆里。
“这里竟然凋敝到这种地步了吗?连这么明目张胆的烧纸钱都没人管……”太玄真人唏嘘不已,见刘凌在敲火石,悄悄移动了下脚步,替他将面前吹来的风挡住。
刘凌在铜盆里烧了纸钱,对着西边恭恭敬敬磕了几个头,这才站起身子,露出害羞的神色:“我祭拜母亲在宫中是不允许的,两位道长能不能不要说出去?”
刘凌本来就长得漂亮,现在红着脸摸着头看起来可爱极了,还带着一丝楚楚可怜的气质,引得喜欢小孩子的太玄真人微笑着点头,张守静心一软,也点了点头。
“你刚刚说这里不可能恢复宫中的中心,为什么?难道不是只要把太极殿和含象殿搬过来就行了吗?”
张守静好奇的问。
“没有那么简单。你们看见那座冷宫了没有……”
刘凌站在祭天坛上,遥遥指着西面的静安宫。
“那里面关着许多太妃和太嫔,是宫中的禁地,祭天坛也因此而荒废。祭天坛不再使用后,宫中在东边修建了大量的建筑,所以这里已经凋敝到无法使用了。离大兴土木还没有多少年,如果现在又要修缮废弃的内廷,势必要耗费大量物资,大臣们是不会同意的。”
“你这小宦官,懂得不少啊……”
张守静叹为观止地看向刘凌。
太玄真人也眯了眯眼,眼神如电一般从刘凌身上扫过。
“我也是听别的人说的……”
刘凌露出羞愧的表情。
张守静毕竟年纪小,见识不够,没想太多,只是叹服宫中果然是卧虎藏龙之地,就连小小宦官都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