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很奇怪,刘凌却十分熟练地将自己的功课放在蜡烛上微微烤了烤,显出了一行字来。
“凉州刺史遇刺身亡,疑似胡夏所为。吏部推举凉州别驾升任刺史,以下官员各升一级,再调任县令继任空缺,陛下未允;刑部尚书交接,冤假错案校验出一百三十多起,陛下留中压下;三位大臣请求确立储君,为大皇子准备大婚之事,折子投入‘待议’文堆……”
微黄的字迹消失的非常快,每每要刘凌重新熏烤才会出现。张守静送的“无色水”能保持七日,七日后再怎么炙烤也没有了字迹,十分隐蔽,所以也成了刘凌和薛棣互通消息最好的办法。
那个白玉葫芦刘凌早就借由戴良的手转交给了陆博士,而后又给了薛棣。刘凌有时候都佩服薛棣的胆色,仗着无色水没有行迹,他居然将无色水滴在了洗笔的笔洗里,为皇帝代笔的空隙时间,假装洗笔,继续在他的功课末尾添添画画,洗完笔,脏水立刻泼出,一点行迹不留。
就因为他的处变不惊,刘凌足不出户,已经知晓了大半前朝后宫之事,而且消息传递的都非常快速,不需要等戴良五天一休沐出宫去。
唯一担心接近火源会暴露的问题,也因为薛棣每日正午时分送来功课而完全不必担心。像他这样白天点蜡烛的,东宫里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刘凌现在还不能理政,这些消息对他来说只能增长见闻,但很多时候,没过几天,朝堂里讨论的都是这些折子里的内容,让刘凌有所准备,即使他没有二皇子那样的渠道,也没有大皇子有年长的先天优势,功课做的也不会太丢人。
现在朝中已经有不少大臣对他除了脸以外的地方有了兴趣,三个皇子里他询问功课的时候最少,但是却很少出错,也让许多人产生了好奇,偶尔还会主动看看他的功课。
外有援手,内有支柱,自己也不再是一无所知的稚子,刘凌如今已经对自己的一切很满意了。
一中午一晃而过,每日都要午睡一会儿的戴良揉着眼睛迈出自己的房间,打着哈欠跟着刘凌去上课。
“希望下午先生不要再打我的手板子……”戴良含糊不清地说着话,“我爹回京后,听说我天天挨打,一天到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娘更是直接上棍子揍,我以前天天想着他们回京,现在巴不得他们赶紧再出去游山玩水……”
“你下午不要在犯瞌睡,就不会挨打了。”
刘凌也是拿自己这个伴读没办法。
“所谓春困夏乏秋无力,冬日正好眠,怎么可能不犯困……”
戴良振振有词地辩解。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多歪道理!”
刘凌快被气乐了。
“你们两个,怎么老是在斗嘴?”
一句熟悉的调侃声从一旁传来。
“二哥。”
“二殿下……”
刘凌和戴良连忙向刘祁见礼。
自从二皇子的曾外祖父方孝庭称病在家后,大皇子在东宫里越发爱摆架子起来。庄扬波的父亲如今还没执掌刑部,祖父也还没有去门下省,刘祁的助力一时还不明显,也不愿和大皇子起冲突,只好避让着点。
刘凌则一向是与世无争的态度,不参与老大老二的明争暗斗。只是从猎鹿之后起,刘祁渐渐疏远大皇子,对待刘凌却愈发和蔼可亲,当知道庄扬波和刘凌偶尔还会聊聊天说些神仙逸闻之后,竟也不阻挡两人来往,只是自己不参与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