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升起了认真之色。
“既然如此,为何上官赐下丝绵缎被和毛毯等物,你却没有辞而不受呢?”
蒋文书身子一震,似是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思忖了片刻之后,才感叹着说道:
“一来,是怕上官不喜,辜负了上官的一片好意;二来,也未必是真认命了,只是如果想的越多,伤的越重,索性一开始就不想。可毕竟努力过一场,一旦得了机会,都想要好好表现;三来,比起裹着麻布葛袍,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即使是不可承受之贵重,也自然是接受了更为明智……”
他苦笑着摇头。
“说到底,殿下,下官也只是一介俗人呐!”
“原来人和人都是一样的,皇子和吏胥,也没有什么不同。”
刘祁心中感慨良多。
“来来来,听君一席话,比在这档库中翻看卷宗有意思多了。庄扬波,再搬个凳子来,我要和蒋文书好好聊一聊……”
“哦!”
“哪里要庄大人搬,下官来,下官来!”
叫做小江的文书十分机灵,立刻有眼色地去搬椅子。
“殿下真是让下官受宠若惊……”蒋文书看着面前的凳子,还有一脸为自己高兴的同僚,心中忍不住七上八下。
“下官实在是……”
“我久在宫中,对很多事情都不太懂,反倒没有你们明白。如今我既然在礼部历练,自然是要多学点东西。无奈礼部如今要准备来年的恩科,都忙得很,我也不能给他们添乱,只能自己多看。只是术业有专攻,我毕竟没接触过这些,看是看了,有许多都看不懂……”
刘祁一反平日里高傲的性子,虚心向这位吏胥请教起来。
“譬如说,既然你是进士出身,那便是储官之才,为何做了一介文书?”
***
紫宸殿。
“老二下午去了方家,然后又回了礼部?”
刘未有些错愕的看着面前覆命的宫卫。
他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现在宫门不是已经落锁了吗?晚上没有回来,住在哪儿?”
“陛下,殿下说是要宿在礼部。他说下午去了方府,拉下了在礼部的历练,晚上应该多看看书才是。”
那宫卫也是头疼。
这大概是代国开天辟地第一位不愿意回宫的皇子了吧?
老二突然心性大变,难道是在方孝庭那里受了什么刺激?
还是他有了什么决断?
刘未沉吟了一会儿,决定先静观其变。
“既然如此……岱山!”
“老奴在!”
岱山连忙回应。
“回头在紫宸殿中给他选两个可靠的伺候之人,再拨点银霜炭并棉被等日常用的东西过去,礼部那群大臣,叫他们吟诗作对行,记得老二还在挨冻受饿却不一定……”
居然没有受到责备?
为什么?!
“陛下慈爱,老奴记下来,立刻就去办。”
岱山有些诧异地怔了一下,但给出的反应很快。
“这孩子,真是胡来。”
刘未叹了口气,揉了揉眉角。
“老三这些日子如何?”
“启禀陛下,三殿下还在每天不停地问各种问题,兵部人人对他避之不及。”
一旁负责刘凌安全的宫卫笑着回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