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明悦往后退了一步。
惊慌不定的按住了桌角,撑住身体。
二哥是什么样的性格她再了解不过。
自从戚晚死后,二哥就对她无限纵容,只要是她说的,他一定会为她去做。
他不会跟她说这样的话。
除非是有人让他说的,是辰王。
是连瑾辰。
连瑾辰让他来跟她说这些,就像是那天在戚国公府外面的巷子里,明明是青槡仗势欺人,故意找茬,害死兰儿,伤了她,明明错的是青槡,可结果所有人都让她避着青槡,不要招惹她,可她什么时候招惹她了?
明明是青槡主动找茬,明明她才是受害者。
可连瑾辰却让二哥来跟她说这样的话。
为什么?
就因为青槡长得像戚晚吗?
三年了,戚晚都已经死了三年了。
明明当初,他说过他对戚晚没有感情,明明当初,也是他从须弥山为她请来神僧救命。
可戚晚死了三年,他都没有如约娶她过门。
从前她以为他只是顾及她的身体,想让她好好休养,不让她为了婚事操劳,所以才拖延了婚期。
可真的只是这样吗?
他们之间什么时候到了,还需要他开口让二哥来劝她的地步?
不行,不可以,她那么努力才走到今天,戚晚挡不住她,青槡也不行,任何人都不行,是她的东西,谁也不能抢走。
戚明悦身体晃了晃,一副快要晕倒的模样。
“明悦!”眼看她站不稳快要跌倒,戚容羽急忙上前扶住了她,“你还好吗?”
看着戚明悦的脸色,戚容羽有些无奈,叹了口气跟她道歉:“对不起,是我说话太重了,你不要想那么多了好不好,凡事有我,有戚国公府,有辰王在,你就安安心心的养好身体,辰王那么喜欢你,他只是担心你受伤害。”
戚明悦垂着眸子,轻轻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二哥,是我的身体不好,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别这么说,对我们来说,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戚容羽想了想,也顾不得其他,弯身把她抱了起来,“我先带你离开这里。”
两人急匆匆的离开了院子,谁也没看见院子外面枝叶繁茂的树上躺着一个人。
金铃对于自家郡主这个癖好有点心累,她利落的跳上了树,这才发现,这不算很长的树杈上,不光躺着一个青槡,还卧着一只白色大老虎。
真是挺会找地方的。
也不看看这树杈能撑得住几个人?
她体贴的没有再给柔弱的小树枝增加负重,而是扒住了树干,
“郡主,那个乞丐已经安置好了,元禾道长在给他用药。”
青槡连眼睛都没睁开,“哦”了一声。
金铃看着她悠闲的模样,忍不住有点好奇:“您都没打算让辰王把他带走,干嘛还要兜个圈子,让他把人给关起来,差点误了用药的时辰、”
“我不把他给辰王关着,怎么能引人过去杀他呢?不做贼心虚的人,为什么要灭口?”青槡打了个哈欠,“不去灭口,怎么内讧呢?种子这东西,埋下去,才会生根发芽。”
她现在直接杀了连瑾辰或者是戚家人,又有什么意思?
让他们互相猜忌,互相戳破隐藏在表象下的真面具才好玩不是吗?
她也很好奇,很好奇戚明悦究竟是有多么的柔弱善良,才能引得连瑾辰那么疯狂的要逼着娶进门的妻子给她换心。
她还有一年的时间慢慢跟他们玩呢,现在才过去三天,瞧瞧,都坐不住了呢!
……
入夜,辰王府里还灯火通明。
凌霄敲了敲连瑾辰书房的门。
“进来。”
凌霄带着一沓纸进了书房的门,把那沓纸放到了连瑾辰的桌子上。
靠在桌子上浅眠的连瑾辰睁开了眼睛,伸手翻开那沓纸:“查清楚那人的身份了吗?跟戚国公府有什么关系?”
“基本上确定了。这个人姓季,叫季从山,崇州人氏,是个举人,他还有个儿子叫季献宁,是夷光十六年的秀才,还是解元。”
凌霄偷偷抬眼看了连瑾辰一眼,说:“这位季公子,是明悦小姐指腹为婚的未婚夫。”
低头正在看调查结果的连瑾辰“霍”的抬头朝他看过来。
凌厉的目光让凌霄有些头皮发麻。
他小声找补着说:“是,是陈家小姐的未婚夫,跟,跟明悦小姐也没多大关系。”
“啪”的一声,一个砚台在他脚边四分五裂。
凌霄额头的汗都滴了下来。
恨不得给刚刚多嘴的自己一巴掌,顺便咬掉自己的舌头。
他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满玉京怕是没几个人不知道,戚晚跳云光台时将名字还给戚家,自称陈氏女,那陈家小姐可不就是说戚晚吗?
他到底是吃错什么药,他还敢提陈家小姐?
他这是提谁都不对啊。
凌霄紧闭着嘴巴,再也不敢吭声了。
连瑾辰飞快的翻阅着记录,这里面一部分是从那些乞丐那里得到的,一些是问了季丛山父子俩的同年,基本上可以确定,大概四年前,季献宁在考乡试的中途出了意外,下落不明,季家夫妻是为了找儿子,一路来的京城。据说是好像路上遇见了劫匪,夫妻二人残的残,伤的伤,季丛山的妻子更是受刺激得了疯病,一直疯疯傻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