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
徐宴铭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孤单的人。
就比如有谁是明明坐在车里,却能够被人彻底忽略的?
哦。
原来是他。
但偏偏,他又没那个胆量发出一丁点的异动,只能硬着头皮听前座的两人有来有回。
当然。
他也确实很好奇。
为什么他哥始终不承认自己压根儿没结婚,反而要让黎许误会到底?
这是什么新型癖好吗?
思及此。
徐宴铭忍不住一阵恶寒上头,偷偷小声的吐槽。
“真会玩。”
“……”
偏巧此刻,车厢内寂静了下来。
三个字。
完整且清晰的,如一颗炸弹般落在了徐宴时的耳旁。
“说什么?”
“!”
徐宴铭顿时脊背绷紧,那种于静谧处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意,让他的求生欲瞬时爆棚!
下一秒。
他竭力避开徐宴时的冷淡视线,颤颤巍巍的往黎许的方向挪了挪。
“没什么,我就是特别好奇,黎老师是怎么认识我哥的!”
好在。
这个问题一被抛出,徐宴时暂时没了追杀他的想法。
反而是意义不明的笑了笑。
“问你呢。”
黎许倒也没打算瞒谁。
刚准备开口,她就对上徐宴时那双格外明亮的眸,组织好的语言在喉间滚动一圈儿,最后说出来,却成了另外一种画风。
“只能说,千万不要在下雨天的路边,随便捡男人。”
“……”
南城向来多雨。
她年少时贫困潦倒,业余谋生手段就是跟着自家老头儿到处送货,赚点外快,也好让日子松快一些。
那日恰逢雨天,老头儿风湿犯的紧。
她手上闲钱不多,买了药更是所剩无几,好在平日里经常供货的夜店老板喊她临时顶班儿,一趟下来也能赚个不少钱。
虽是未成年,但黎许自认见的世面也不少。
可谁知。
一进内场,就撞见聚众斗殴,十数人打成一团,叫喊咒骂声纷纷咋咋,吵的人脑仁生疼。
她毕竟年纪小,又只是单纯想赚个外快,萌生怕意后,掉头就想跑。
可没想到,酒瓶正面飞来。
闪躲不及,黎许下意识的闭了眼。
砰的一声——
酒瓶落地而碎,而她本就瘦弱的身躯,却意外的沾染了些许香气。
明明酒吧乱成一锅粥,什么味儿都混杂在一起。
但她就是嗅到了那缕清甜。
抬头。
光怪陆离的灯光下,是一双含笑的少年眼眸,他眼尾飞翘,流畅的弧度能让人联想到春日里挡都挡不住的暖阳。
从上到下,从内到外,清澈明朗,能照尽她的不安。
只不过。
他好像喝的有点多。
“小心。”
说完这句,少年就松开揽着自己的手臂,摇摇晃晃的往外走,明明醉的挺深,却非要倔强的走出一条直线。
黎许盯着那道背影,好半天才回过神儿。
追出去时。
少年已经栽在了水坑里,雪白衬衫溅上无法洗去的泥点,连带着那张隽秀至极的面庞,也被压上层层水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