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答应,他就强行压着我,让医生给我打麻药。我害怕急了,情急之下我狠狠地咬在他的手臂上,然后逃出了这个黑诊所。我失魂落魄地跑到大街上,每个人都用一种嘲笑的眼神看着我,我感觉世界很寒冷。
我不敢回家,我怕一回去他就抓我去堕胎,这本是一个严禁人流的时代,这是一个鼓励生育的时代,大部分医院都明文规定禁止非法堕胎,国家给予抚养政策。他那朋友开的分明是黑诊所,我还看到有老鼠从我的床边跑过,就算真的要打掉肚子里的孩子,我也不希望她死在那么一个肮脏的地方。
在外面流离失所了一个晚上后,他最终在河边找到了我,他紧紧地抱着我哭了。我还以为他妥协了,还以为他接受了我们的孩子,可没想到的是,他哽咽着告诉我说,如果我真的非得要孩子的话,那就在他和孩子之间选一个。
我真想不到他会这么说,我问他为什么不喜欢女孩他也不愿意告诉我,只是站在我面前哭。这也是我唯一一次见他哭,尽管他不肯告诉我不喜欢女孩的理由,可是看他这个样子,我猜想他一定有什么苦衷,最终答应他将孩子打掉,可是要求是必须在市人民医院。
他答应我了。
那天晚上,我躺在她的怀里很快睡着了,梦中我梦到我的女儿从我的肚子里爬出来,血淋淋地问我为什么不要她。尽管她的样子非常恐怖,但是我感觉不到害怕,我只是哭着告诉她爸爸不爱她,爸爸希望有一个男孩。
我看到她在哭,她的眼泪是血,她哭着说想留在我的身边,就算是杀了她,她也要留在我身边。
我被惊醒了,当我睁开眼的一瞬间,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像是抽空了一般。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惊恐地发现它不再隆起,我又慌忙地看向墙上的日历,发现自己足足睡了4个小时。
面对眼前的情况,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但是他还没有回来,我整个人感觉异常疲惫,想从床上起来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到晚上十一点多喝得酩酊大醉回来,整个人身上一股浓烈的酒气。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老婆,孩子没了,孩子没了就好,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说着倒在我身边睡了过去。
我感觉眼前的他变得特别陌生,这还是那个我深爱着的男人吗?他尽管睡着了,但嘴上时不时呢喃着‘孩子没了’,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讨厌女孩,他究竟经历过什么。
我这辈子干过最冲动的是恐怕就是和他离家出走,我是一个商人家庭的大小姐,却跟着他这一穷二白的穷小子来到了陌生而又让我感觉冰冷的城市。当初我一点都不后悔,因为我深爱着他,哪怕从原先富丽堂皇的生活到如今一穷二白,我也从未觉得艰辛。
可是现在,我感觉特别的孤苦伶仃,感觉特别的无依无靠,一个原本我最应该信任的人,却成为了我最害怕,最陌生的人。”
信到这就结束了,尤其是到信的末尾,字迹变得格外潦草,龙飞凤舞般像是已经精神错乱,我看着信的字迹以及内容,心情也是久久不能平静。
首先,我对信中男人所做行为感到异常气愤,对一个自己心爱的女人,竟然忍心做出如此心狠手辣且瞒天过海的行径。但是信中的内容也让我非常好奇,尽管如今计划生育的政策确实有所放宽,不少城市已经鼓励二胎,可是信中提到,那不单单是一个鼓励生育的时代,更是一个严禁人流的时代,这着眼当下,怎么可能是一个严禁人流的时代呢?
更不会出现正规医院明文规定不允许非法堕胎的现象,难道这陌生女子和我并不是同一年代的人,而她信中所说的事情,都是对年轻时的回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