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清禹躺的地方只剩下一片人形的黑灰,屋子里充斥满刺鼻的烧过腐尸后的臭味,把小唐和乾哥熏得都避了出去。好在玻璃窗都坏了,有新鲜的空气透进来,味道散得还算快。
左娴依旧抱着游敬曜跪坐在那,烧游清禹时的尸臭味都没把她熏得动摇分毫。
路无归不知道怎么劝左娴。人死不能复生,许多人死了就散了,没有来生、没有下辈子,一了百了。她站在门口看了左娴好一会儿,觉得她好可怜。她又盘腿坐到左娴的身旁,说:“游敬曜没变成鬼,应该走得还算安心。”她觉得走得安心该是最好的安慰了吧。
左娴把头抵在游敬曜的额头,无声地落泪。
路无归心说:“没用?那换一个。”说:“你伤心,游敬曜也不会变活,他要是变活就是诈尸。”
左娴“呜”地一声痛哭出声。
撕心裂肺恸哭声吓得路无归认为是自己说错话惹哭了左娴,赶紧缩着身子躲到了院子里。
她听左娴哭得难受,心里很不好受,噘起嘴叹了口气,又看到大白远远地飞了回来,在它的前面翻腾着,又朝前方飞去,见她没动,又扭头招呼她。
路无归问:“让我跟你去?”
大白点头。
路无归想了想,说:“好吧。”她跟着大白翻过别人的院子、穿过小区绿化园林景致,又翻过小区的围墙,穿过一条大马路,拐过一栋楼,然后看到大白跟后贼似的趴在墙上朝着前方探头探脑的张望。
路无归学着大白探头过去,就见到一个瘦小的老头子正跟刚才绕着车子转的小鬼打成一团。那老头盘腿坐在地上,手上结印飞快地念咒,那小鬼非常凶戾的样子,似乎想扑上去要这老头的命,可这老头身上有法印加持护身,小鬼靠不过去。
大白盯着小鬼,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的模样。
路无归则觉得这老头有点眼熟。她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刚才她烧掉的木牌里扑出来的被她一法尺打散的老头就长这模样。她想起这老头,又绕到下风口去嗅了嗅空气,嗅到这老头身上跟在游老头家对面屋子里施法作祟的坏人身上的臭味是一样一样的。路无归高兴坏了,她提着法尺冲到那瘦小老头的身边就“哇”一声大吼。
那小鬼被她吓得“咻”地一下子飞到对面的墙上挂着。
正在跟小鬼僵持的瘦小老头在紧要关头被路无归一吓,顿时岔了气,他“噗”地一声喷出一大口血,原本一副元气大伤模样的他顿时一副出气多入气少的样子。
路无归双手叉腰地瞪着他,说:“坏人。”
瘦小老头看路无归的眼神充满了憋屈,想说几句话还语言不通,叽哩咕噜几句后,眼皮一翻,晕了。
路无归看他伤得很重,救回来也没半条命,不救估计活不过明天。她想了想,觉得他这么坏,还是不要救了,提着法尺就朝那小鬼追去。
这小鬼想跑,但似乎受制于这老头,只能在这老头周围三丈范围内打转。
路无归的符都是自己画的,材料都是小唐给她送来的,一分钱都不要,扔起来一点都不心疼地朝小鬼撒过去,打得那小鬼越来越淡,到后来都成了透明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