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中元前夕之夜,火把举到了宁家门前。县长站在最前头,高声宣读祭礼词:“将山之荣耀,百姓之福泽,将山武神大婚,择宁家女宁纾为妾!婚期中元佳节大办!赐婚服美酒——”
两位少女手端美酒和婚服,走到宁家破旧的木门前。
宁纾打开门,红焰的光在她脸上左右晃动,一双坚毅
', '')('又饱含热泪的目光紧紧盯着围观的众人。
县长道:“此乃至尊荣耀,上天赐福,不可怠慢!”
宁洛缩在房间一角,明白已经无路可退。
第2回宁洛替姐冥婚夜色沉沉,宁家门前的火光散去,家中只长姐啜啜哭泣。
宁纾撕扯婚服,打翻美酒,那银做的酒壶“哐当”落地,泼洒出的美酒霎时传来一股子刺鼻的味道。
宁洛知道,那哪是美酒,分明是置新娘于聋哑境地的毒药!
宁纾被那刺鼻味吓得没声儿了,捂起口鼻蹙眉问道:“什么酒这么臭?”
宁洛垂眸,句句哀愁,却又透出无奈无助的平静:“那是毒酒,喝下之后便不能发声。所以历年新娘入棺,都乖巧无声。”
宁纾一时哽咽,心中怒火无处发泄,只得坐床榻边,凝着眉望那毒酒沉默。
宁洛伸手扯了扯姐姐衣角,说道:“姐姐,我替你去吧。”
姐姐一惊,立即驳道:“你在说什么胡话!他们要的是新娘!是我!”
宁洛却道:“红盖头一盖,谁分得清你我。”
姐姐甩手道:“不可!别再出这种荒唐主意!”
宁洛沉默,屋里又是一阵沉寂。
姐姐似忽然冷静了,又起身去将被撕裂的婚服拿起,点燃烛火,拿针线缝补。
整个房间里静得只能听见烛火声。
忽然宁洛又幽幽开口:“姐姐,我们逃吧。”
姐姐却格外平静的回复道:“七日前已经封山了,年年如此。待明日祭祀大典结束,棺木钉死,才会解封。我们逃不出去的。”
宁洛默默抱膝,将脸埋进膝盖。
烛火摇曳了一晚上,姐姐连夜缝好嫁衣,宁洛则蜷缩床角,一夜未合眼。
待清晨鸟鸣,宁洛将趴桌上沉睡的姐姐抱上床,自己穿上了婚服。
他知道姐姐睡得沉,只要睡去了,敲锣打鼓都难醒的。
他执笔墨,写下诀别书:“长姐宁纾安,承蒙照顾多年,洛无以为报。唯此一次,任性一回,不求原谅,只求姐姐不挂念,不记恨。草席下有我这几年存起来的钱票,待祭祀大典后,姐姐就逃离吧。”
宁洛折起书信,压在烛台下。
为了避免锣鼓唢呐声将姐姐吵醒,天还未亮他便盖上盖头出门,一路往祠堂走。
不久后,锣鼓喧天。
宁洛放缓脚步,小步前行,使自己看起来更像个女子。
耳边响起唏嘘声,围观的人不少,闲话自然也不少:“宁纾不是还有个弟弟吗?姐姐出嫁怎么都不来送送!”
“嗐呀,他那个弟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全靠宁纾在外面挣钱养家,怕不是有什么疾病呢!”
“是呀,平时就没见过他弟弟出门。搞不好,早就死了,是宁纾自己臆想的呢。”
“你这也太夸张了。”
“那怎么姐姐出嫁,作为弟弟的连送都不送!”
“大不敬!嫁给殷将军是他们宁家祖上积德,不送是小事,失敬是大事!”
宁洛低着头,透过盖头下摆露出的缝隙,瞧见一人伸来一条红布。
这是将山县的习俗,中元冥婚时,会有人搬着殷将军的神像来迎亲,与新娘同牵一条红布,同行往殷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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