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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 内外交困 总司令被迫下野 龙蟠虎踞 白狐狸鏖战石城(2 / 2)

李宗仁又是一夜没有合眼,火线上似乎没有什么令人振奋的好消息。第七军军长夏威指挥反攻龙潭车站,已激战两天两夜,尚未将孙传芳的部队击败,南京前途极为险恶,李宗仁心情非常沉重,在司令部里踱来踱去,回想着蒋介石下野后的纷乱局面……

蒋介石于八月十二日下野离开南京后,武汉方面东征讨蒋果然失去口实,加上张发奎部东下进入江西后,所部第二十军军长贺龙和第十一军第二十四师师长叶挺,率部于八月一日在南昌举行暴动。贺、叶此举,使张发奎的第二方面军支离破碎,张见东征不成,遂率残部返回广东去了。唐生智见张发奎既去,实力受损,又在重组东征阵营,此时蒋介石虽已下野,但唐生智的野心却正在膨胀,他哪里便肯罢兵。南京方面,自蒋介石下野后,李宗仁便成了南京政府的代表人物。军事方面,由李宗仁、何应钦和白崇禧三人以国民党政府军事委员会的名义统一指挥部队。白崇禧出任淞沪卫戍司令,他以参谋长张定璠为上海市市长,将上海的军政大权集于一身。李、何、白逼走了蒋介石,控制了南京政府,野心勃勃,不可一世。特别是李宗仁和白崇禧,更是满心欢喜,因为他们打出广西才一年多的时间,便成了南京的主人,他们置酒庆贺,以洪、杨自比,坐镇广东和广西的李济深、黄绍竑,当然也感到心花怒放。不过,老蒋虽去,而南京所受到的压力却并未减轻,唐生智东下各军仍步步向南京紧逼。孙传芳则设司令部于蚌埠,正在调兵遣将,准备渡江。

为了避免两面受敌的不利局面,李、何、白联电武汉政府汪精卫和谭延闿,谓蒋已下野,东征实无必要,请唐孟潇饬令各军停止东下。李宗仁旋即乘舰亲赴九江,与汪、谭及唐生智等人就宁汉合作问题协商办法。随后,李宗仁又邀请谭延闿、孙科来南京继续会谈,以促成宁汉团结。不料,李宗仁偕谭、孙乘舰返宁途中,在大胜关附近,即遇孙传芳之兵大举渡江,他们在江上与孙军渡江部队鏖战一番,将其击退,回到南京时,城外已是枪炮连天了。

长江中下游五省联军总司令孙传芳

原来,被北伐军从江浙一直赶到山东的直系军阀孙传芳,见宁、汉对立,国民党内纷争不已,蒋介石下野,南京局势不稳,认为这正是他重整旗鼓,再下江南的极好时机。为了抢在武汉方面的唐生智前头入据南京,孙传芳决定发动六万大军进行敌前抢渡长江的军事冒险计划。渡江计划分三路:第一路,以郑俊彦为总指挥,以郑的第十师为主力,由浦口附近自选有利地点,抢渡长江,进攻下关,占领南京;第二路,以刘士林为总指挥,以刘的第十三师、马葆珩的第十一师、上官云相的第四师、段承泽的第九师、崔锦柱的第八师、陆殿臣的第十二师为主力军,集中于六合、大河口等处,由大河口附近自选有利地点,抢渡长江,占领龙潭车站附近高地,掩护大军渡江,会攻南京;第三路,以马玉仁为总指挥,以马师张定奎旅为主力,由扬州攻镇江,主要任务是牵制上海敌军。孙传芳率总部由蚌埠移驻六合,以便统一指挥大军抢渡。孙传芳此次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渡江,官兵仅带数日干粮,船只在部队渡河后悉数开往北岸,以示全军有进无退的决心。孙传芳乘坐小火轮,携带他那顶装饰华丽的大轿,亦随后渡江驻节龙潭车站附近的水泥厂,亲自督战。为了鼓舞士气,孙大帅传令三军:“我军有外国舰队掩护,渡江是很安全的,南京老百姓也欢迎我们,本帅先赏官兵每人大洋一元,到南京过中秋节!”孙传芳还特地派人携带大批银钱,潜入南京城内,将全城市面上的月饼统统买了下来,预备入城时犒赏部下官兵。

却说李宗仁入城后,知军情紧迫,将谭延闿和孙科安顿之后,即打电话命令第十九军军长胡宗铎和第七军军长夏威,派兵迎击渡江之敌。此时,白崇禧已往上海筹集军饷去了,李宗仁只得给何应钦打电话,请他指挥第一军王俊、顾祝同、陈诚三师向龙潭方向出击。不久,白崇禧从镇江发来电报,说他由沪返宁,专车被阻于镇江,闻报孙军渡江已占龙潭车站,他正抽调东路军刘峙师和卫立煌师向龙潭车站反攻。孙传芳以三路大军渡江,李、何、白也以三路大军迎击,争夺的重点在栖霞山和龙潭车站,鏖战两日两夜,直杀得天昏地暗,横尸遍野,胜负未分。

李宗仁在司令部里踱着,他的预备队已经全部用光了,对于战局的结果,他不敢预测,也不愿预测。他已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了,房子里到处都是烟头,他嘴里苦涩得吃什么也没有味道。桌上的电话铃响了,他忙抓起话筒,一听是孙科打来的电话:

“德邻先生,你千万不能让组庵(谭延闿字组庵)先生和我到南京来当孙传芳的俘虏啊!”

李宗仁知道孙科一向胆子小,便用十分轻松的口吻对着电话筒说道:

“哲生(孙科字哲生)兄,我准备请你和组庵先生喝庆功酒啰!”

“听说孙传芳此番以六万大军倾巢来犯,恐怕……”孙科大概以为李宗仁在“扯大炮”,忙又补了一句,试图提醒对方局势不容乐观。

“我准备抓三万俘虏,其余的,让他们到长江喂鱼去!”李宗仁哈哈大笑,然后很有礼貌地放下了电话筒。

“长官,再过几天便是中秋节了,你原来说过,要犒赏部下官兵每人两个月饼,以欢度佳节,现在战况正炽,不知此事是否还要办理?”副官进来向李宗仁报告道。

“啊——”李宗仁这才想起,他去九江之前,曾向第七军军长夏威和第十九军军长胡宗铎交代过,要他们向两军官兵传达他的命令,为了共庆出广西以来的第二个中秋佳节,他决定犒赏官兵们每人两个月饼,并命令副官具体办理此事,他曾特地交代副官,一定要“冠生园”的广式月饼,使广西子弟更能体味乡情之浓、官长之亲、团体之爱。这“冠生园”乃是南京城内专门经营自己制作的粤菜名点的店铺,其中出类拔萃的糕点叫“广式月饼”,很对李宗仁的口味。广式月饼又分椰蓉蛋黄月饼和椰蓉素月饼数种,是用金钩、火腿、叉烧、蛋黄、白果等细料制作而成的。既要求重糖重油,又防止过甜过腻,经精心烘焙,其色、香、味、形均为上乘。眼下中秋节临近,而大战突发,第七军和由第七军扩编的第十九军

正与孙军浴血苦战,李宗仁为指挥战事也忙得席不暇暖,形容憔悴,副官也知道局势险恶到了极点,恐怕不能在南京城里度中秋了,因此买广式月饼之事,便一时不敢着手,特地来向李宗仁请示。

孙传芳大军渡江,关乎南京安危的李宗仁、白崇禧

“仗要打,节也要过啊,快去办吧!”李宗仁大概看出副官对战胜孙军信心不足,吃月饼事小,而在此关键时刻,维系军心是件大事啊。他命副官快去办理。

副官走不久,第七军军长夏威打电话来报告:

“第三团加强营在攻击黄龙山顶时,为敌人火力压制,不能进展一步,营长罗元勋阵亡,其余部已退回原地。据报,逡巡于长江江面之英国兵舰曾炮击我军阵

地……”

李宗仁紧紧地抓着电话筒,汗水顺着手心直流到电话筒的下端,继而滴到地上,对于英舰的暴行,他犹心存余悸,如果演成第二次“南京事件”,那可就糟了,他决心忍耐。

“德公,能给我再增援一个团吗?”夏威见李宗仁没有说话,电话筒中却似乎听到他那既粗又急的呼吸之声,夏威忙要求道,“各团伤亡均重,没有生力军,已无力再发起反攻了,德公,德公!”夏威在哀求着。

“把你的和我的卫队统统调上去,我身边一个卫士也不留,必要时,把副官、参谋也全部调上去打!”李宗仁喘了一阵气,强压着复杂的情绪,仍像平日指挥作战那样,沉着地对夏威道,“告诉弟兄们,我已命副官到冠生园订购广式月饼去了,我一定让大家在南京过一个愉快的中秋节!”

“是!德公。”夏威也许被电话筒中传过来的那镇静的有条不紊的情绪感染了,他轻轻地放下了电话筒,然后把自己军部的警卫团调上了火线。

“德公,你让我带几个弟兄去,把冠生园剿了!”副官气冲冲地跑回来向李宗仁说道。

“月饼都订好了吗?”李宗仁见副官的气色不对,忙问道。

“真气死人了!”那副官顿足说道,“冠生园的老板真混账!我向他订购广式月饼,一个钱也不短他的,他硬是不干。”

“为什么?”李宗仁诧异地问道,“你说话太撞,得罪人家了吧?”

“没有!”副官肯定地答道。

“冠生园的老板怎么对你讲呢?”李宗仁问道。

“莫讲了,气死人!”副官气愤地摇着头。

“不要紧,讲吧!”副官越不肯讲,李宗仁却偏要问个水落石出。

“他说孙传芳已派人来将他店铺中所有的月饼全部订购一空,但还缺两万多个,他正要伙计们日夜加班赶做。因此,一个也不能卖给我们了。”

副官说得既气愤又可怜,李宗仁听了却心中不觉一震,这冠生园老板的话,简直和英国兵舰上的大炮一样令他生畏。因他进军江南以来曾不断听人说过,孙传芳的部队无论在组织上、军纪上、风纪上,都比其他军阀部队好,苛捐杂税也轻,据说江苏督军李纯、齐燮元在任上曾拖欠省债四千万元,孙传芳来江苏后硬是把这笔与他本人毫不相干的债款如数还清了。因此江浙一带的士绅对孙传芳皆有好感。相反,蒋介石发动“清党”反共后,已失去广大民众的支持。他既要扩充军队,筹措装备,又要建立各级政府机构,发展组织,处处需钱,事事需钱,苛捐杂税多如牛毛。一般江浙人士没有得到蒋介石军队的好处,反而先尝到许多捐派之苦,无形中社会士绅和民众也就自然想及孙联军时代,社会安定,捐派也轻的好处。于是便酝酿反蒋迎孙运动。对此,李宗仁也时有所闻,甚至连他的部将李师长明瑞也感慨地说:“自从‘清党’政治部解散之后,部队的士气和军风纪涣散了许多,是很大的损失!”实行“清党”反共以来,民众对他们已另眼看待,不再像入湘、抵鄂到赣那时节,民众箪食壶浆以迎党军。那时候,担架、向导、军食、攻城器械,都被广大工农跃踊送到部队。可现在,打的是同一个孙传芳,冷漠的南京市民宁肯把月饼留给国民党的敌人,也不肯给国民党的军队。李宗仁怎不感到忧心忡忡,但又无可奈何。他为人厚道,治军也严,所部军纪尚好,但他实在不明白,近来民众为什么对他的部队会另眼看待,如此反感呢?他一时想不清,只好对副官道:

“你再到冠生园去,对老板说,希望他把月饼卖给我第七军和第十九军官兵,如果他硬不卖的话,也不必勉强。不过你要告诉他:既然这批月饼孙传芳已派人用钱买下了,我们也不干涉你做买卖,但我们打败孙传芳之后,要将这批月饼作为战利品犒赏我的部队!”

那副官虽听李宗仁说得很硬,但胸中之气却并没消,因为照他的想法,应该带上一个手枪班,以通敌罪名,把那冠生园剿了,方才消得胸中之气。但现在,他还得单枪匹马去和那老板打交道,因此嘴巴上那个“是”字答得很是不大痛快。

副官走了后,李宗仁又在室内踱步,他点上一支烟,吸了两口,便扔在地上,用脚踏灭了。香烟是苦涩的,他的嘴也是苦涩的,连他鼻中呼吸到的空气,也是苦涩的。他忽然想出去走走,因为现在手头上一个兵也调不出,战局至此,只有待战场上厮杀的结果了,作为最高指挥官,他感到清醒而平静,似乎除了那种苦涩感之外,别的什么感觉也没有。他交代了参谋长几句,便决定到何应钦的总指挥部去看看。

却说何应钦也是几天几夜没有睡上一个安稳觉了,他感到很疲乏,口干唇燥,他觉得无论是他自己还是他指挥的第一军,都无法再坚持下去了。与其陪着李、白在南京把本钱打光,不如先撤出来,喘上一口气,保存实力待机而动。因此在战局的最后关头,他决定将他的第一路总指挥部撤出城去,把南京这个烂摊子撂给李、白收拾。他们弄好了,他可以再回来,他们倒霉了,他的本钱还在,总之无论是在老蒋面前还是在李、白面前,他都不会吃亏的。主意打定,便命副官做好撤离准备,上午便走。但是,临走之前,他还得办一件事:将第二十一师师长陈诚撤职。何应钦最看不惯陈诚,因为陈诚自从在黄埔军校被蒋介石夜巡赏识之后,便以蒋为靠山,什么事都不把何应钦放在眼里。上海“清党”前,原二十一师师长严重对“清党”不满,提出辞职,蒋介石即任命陈诚为第二十一师师长。此次蒋介石被迫下野,陈诚如丧考妣,他看出这是李、白勾结何应钦干的,因此深恨何应钦,公开痛骂何是个“贰臣”!何应钦当然容不得陈诚这个眼中钉,当日蒋介石在台上,他奈何陈诚不得,现在蒋既下台,正是拔出这个眼中钉的时候。他已命人去将陈诚传到总指挥部来。

与李、白共撑危局的何应钦

“总座,有何训示?”陈诚来了,他脸色蜡黄,一副病容,但身子仍站得笔挺。

“你来了。”何应钦点了点头,那声音很平和,仿佛是在招呼一位前来拜访的老友。他的修养在国民党高级上层人物中,也许算得上是最好的,他从不大声呵斥部下,即使对方是他认为最痛恨要重办的人,他也能做到和颜悦色地打招呼。

陈诚仍然站得笔挺,等待何的训示。

“你前天是坐轿子到火线上去指挥的吗?”何应钦的话还是那么平和,脸上毫无半点愠色。

“是的。”陈诚的话倒是含有几分火气,那意思分明是你知道了还问什么呢?

“你不知道蒋总司令不准师长以下军官乘坐轿子的规定吗?”何应钦慢字慢句地说着。

“总指挥,难道你不晓得我正患严重胃病吗?为了冲锋杀敌,便是蒋总司令在场也断然不会有所指责的!”陈诚的脾气又硬又暴,但打起仗来常能身先士卒,这次在抵抗孙军渡江的作战中,他率部一直在火线上打硬仗,他不像何应钦那样患得患失,胆小害怕,他认为只有不惜代价击退渡江的孙军,保住南京,才能使蒋总司令重返中枢复职,否则,南京一失,沪浙不保,部队溃散,地盘和军队全部丢光,蒋总司令要复职便无资本可恃了。他正是基于这种想法,才死打硬拼,虽胃溃疡病发作胃出血,仍要部下用轿子抬着他到火线上去指挥作战的。

“辞修兄既是贵体欠安,就请辞师长职,回去好好养病吧!”何应钦平平静静地宣布了要陈诚辞去军职的命令,他的态度是那么安详,不知底细的人,准会为他体恤部下而称道呢。

“辞职就辞职,我走!”陈诚火爆爆地扭头便走,也顾不得上下级之间的礼仪了。

陈诚刚走,副官进来报告,撤退工作已准备好,行李担子全部搬到了院子内,卫队已集合巷里,听命开拔。何应钦看了看手表,对副官道:

“再把房子里的东西检查一遍,看看有什么该带走的还没有带走。”

副官知道何应钦是个慢性子,又是个细心之人,因此随即带人逐屋检查那些扔下带不走的物品。

“何敬公,你准备到哪里去?”

何应钦一抬头,见是李宗仁来了,那不慌不忙总是那么四平八稳的脸上,显得有些尴尬,忙说道:

“德公你来得正好,我要出城去收容部队,就此向你辞行。”

李宗仁皱着眉头,那副国字脸上冷冰冰的,他在何应钦面前踱了几步,用严厉的目光逼着对方,说道:

“何敬公,你要弃城而走,我可要对你不客气了!”

“我?”一向胆小的何应钦,被李宗仁那锐利的目光逼得心里直发憷,他知道这位李猛子虽平素为人厚重,但在紧急关头,却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他以前怕蒋介石,现在开始怕李宗仁和白崇禧了。

“首都存亡,在此一举,你我一定要生死与共!”李宗仁的声音虽然不高,但何应钦却感到头上有万钧压力。

“德公你不让我走,我不走就是了,但我的第一军自总司令下野之后,军心涣散,士无斗志,已不能再打了,你看怎么办?”何应钦这回是发急了,他站起来。在屋子里团团转,像一只被猎人迫得乱窜的狍子。

“敬公,这个小电风扇要带走吗?”副官捧着一台刚从美国进口的高级小电扇来问何应钦。

“不走了,不走了。”何应钦虽然急得乱转,但涵养尚好,他并不对这位不识时务的副官发火。

“请敬公即派员持军委会命令到城郊,制止第一军退却的部队。”李宗仁见何应钦不走了,态度也缓和了下来。

何应钦是个没有主心骨的人,他在蒋介石麾下,因为蒋是个个性很强的人,手腕很硬,处事严厉,无形中便给何撑了腰,对此,何则认为他与蒋共事是相辅相成,刚柔相济,恰到好处。现在南京已到了危急关头,李宗仁的硬劲正给何应钦壮胆,他知道,此时如要走也是走不脱了,不如像在东征棉湖之战中拼个你死我活,尚可扭转危局,保住实力和地位。他即命参谋数人持军委会命令驰马出城,严令第一军各师,凡退下官兵已到麒麟门的,即在该地待命不得入城,其尚在陆续退却中的均各就地停止。发布完命令,何应钦道:

“德公,我要亲赴前线督师,否则部队混乱,难以协同作战。”

李宗仁见何应钦瞬间态度判若两人,感到真是不可思议,但他见何变得坚决起来了,心里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只要何应钦不走,南京的军心就不会动摇,哪怕与孙传芳打到剩下最后一个人,李宗仁也还要夺取胜利!

又是两天两夜的血战,八月三十日黄昏,李、何、白从东西两方反攻龙潭,歼灭孙军四万余人,不可一世的孙传芳全军覆没,他仓皇蹿上小火轮逃往北岸,他的那乘装饰华丽的轿子和在冠生园订下度中秋的月饼,全部被李宗仁缴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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