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芷听着,眉间忽然一蹙,
“可我怎么记得妈妈说过,浮云阁里不能用这样的药,一旦用了,便要抽三十记长鞭,再贬为最低等的丫鬟。”
这算是这浮云阁最重的处罚了,挨鞭子还是其次,重要的是哪个姑娘愿意沦为任人凌虐的丫鬟。
其实这等药物在下等的勾栏院里还挺常见的,甚至是滥用的,但朱妈妈在这事上却下了严令。
一是这样的药对客人的身子是大伤大损,那身子就不长久,浮云阁做的不是一朝一夕的生意,人死了就没生意了,二来,姑娘之间可以抢客人,但得各凭本事,若是用药的口子一开,那谁都可以用,便没有人会再费心去揣摩客人心思,也就教养不出一些真正能留客的姑娘了。
天芷不知那么多深意,但放在她自己身上,即使这样能留住心上人,她也是不屑用的。
二月道:“姑娘不知,虽然妈妈有严令,总有归还是有人铤而走险,只是多是小小的用,抓不到实证也是没法的,不过我想那秋三娘今晚一定在用。”
“等天一亮,我便报于管事的,让他好好去屋里查,准是一查一个准。”
天芷听了也点头道:“若是真用了,那是该报于朱妈妈的。”
她虽是不屑于那落井下石的陷害,但是若真有人犯了浮云阁里的规矩,总还是要义正严辞地说出来的。
*
那厢屋子内香气冉冉。
秋三娘已经从浴桶中出来,只着了一件藕粉色的抹胸,伏在周成安的身上给他揉摩着背脊,
“公子还没说呢?”
周成安偏过头,一只手抚上她的脸:“说什么?这事你不该比我清楚么?你们浮云阁里什么人回来了不知道?”
秋三娘动作一顿,忽然福至心灵,问道:“您是说万爷?”
周成安哼笑一声:“听说宫里头都有人啊,三日前老头子做东,专请了齐昌府的韩监司,我当是为什么呢,不想隔日调令就下来了,那姓薛的灰溜溜回京述职,韩监司并了齐昌、陇安两府的监察……”
秋三娘听不太懂这官场上的事,但也能品味出一些,这时听着听着便眉心蹙,低声喃喃:“原来这事是万爷解决的,和谢染没半点干系。”
这一时竟还有点失望起来。
她声音不大,但却叫周成安给听到了一两个音,转过身来问:
“什么谢染?”
秋三娘忙道:“没……”
她方要寻由开岔,然而话到嘴边,忽然一转,“自然是谢染姑娘啊,怎么,公子连我们浮云阁的花魁娘子都不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