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屋的途中,赖冬青好几次伸手微微扶住我的胳膊,待我站稳,我又一个人向前踉踉跄跄地走了。赖冬青无法,只得紧跟在我身后,只怕我脚下不稳摔了能及时扶住。
赖冬青将我送至屋门前,我便打发他去了;他因碍于礼节,也没再往前一步,只是关心地叮嘱了几句话,我一一笑着应下。
其实,我哪里醉得那般厉害。
因有赫连雪莹的醒酒丸,我除了有些头疼外,意识还是挺清醒的。
屋内,寂静一片,想必周彦华与周洲这对父子皆在午睡。
我扶着头疼欲裂的头,暗自叮嘱自己下次切不可图一时欢快而贪杯,也注意着放轻自己的脚步。
在外室斟过凉茶喝下后,我的头脑也清醒了几分,还欲再饮,恍然听见内室有女子细细的啜泣声。
我一时以为自己醉酒未醒,没甚在意,再次斟过一杯茶,那声音却真真切切地闯进了我的耳里。
我的酒顿时醒了一半!
拖着沉重缓慢的步子,我一步步朝内室走去,那声音愈发清晰。
隔着镂空的屏风看去,我看见周彦华的床边正背对着我坐着一名素衣白裙的女子,她正对着熟睡的周彦华轻声说着:“彦华,过几日我便与铭儿回长安了,怕是再也见不着你了。你若想见铭儿,这几日也可以见见……”
顿了顿,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面带微笑地看着周彦华,眼里露出浓浓的痴恋:“这些年了,你还是没变。听闻你还活在世上,我曾想着我们一家总算可以团圆了,可……你的妻子很爱你,也很好,看到你们那样恩爱,我也放心了……也死心了……”
无意中听了她表露心迹的一番话,我也不再疑惑她为何会出现这里的缘故,只觉胸中堵得难受,却不知为哪般?
此刻的我,偏偏不敢上前打断那幅宁静温馨的画面。
而我,却似外人一般,除了默默看着听着,竟什么也不敢做!
我缓缓地蹲了下来,背靠着屏风坐在了地上,听着屋内女子柔情的道别,即便心里不痛快,却又生不起一丝恨意。
原来,爱一个人,竟可以为他放下所有,只为他能快乐幸福。
而这些情深意重的话语,她也只能在他睡着的情形下,默默地说给他听。
不希望他听到,又希望能说给他听。
这样矛盾而压抑的爱,我曾经也曾深有体会,如今从另一位女子身上看到,我只觉讽刺。
若我与她爱上的不是同一人,我也不会时时刻刻防备着她;若她不曾是他敬重珍视的妻子,我也不会走不出自制的牢笼。
如今,我只能一遍遍地在心里麻痹自己:允她与周彦华好好道个别!
从此,他与她,山水不相见。
内室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惊醒了胡思乱想的我,我悄悄伸出脑袋,发现周彦华竟已醒来。看到坐着床边抹泪的萧琬,他惊了一惊,蹭地从床头坐起:“你怎么来了?”
随即,目光又在屋里四处看了看,似在搜寻着什么。
看他这样的神情,我便猜到,他在找我。
我缩回脑袋,撑着发疼的脑袋,真想倒头就睡,可我却不想就这样冲进去。
内心深处,我更想知晓,周彦华是否真的放下了过往的一切?
若我不在,对于萧琬,他是否会流露出最真实的情感。
即便知晓这样质疑他,有些不妥,可我实在过不了自己那道心坎,只得忍着头疼强迫自己做这听人墙角的下作事。
而面对周彦华的疑问,萧琬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