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石碑正是赫连平将此山开发后,特意命人搬来此处,亲笔题字又题诗。
若非那日与赫连平因张庆延之死在此解除了隔阂,我可能不会明白他为何会将这座山丘命名为“思过山”。
思过思过,不正是他对那件事一直心怀愧疚么?
我将此座山丘的来历与巧兮详细说了一遍,她听得津津有味。
果然,只要是有关赫连平的一切,都会令她打起精神来。
对此,我又是无奈,又是感伤。
奇怪的是,我却在登山的途中听到了悠悠扬扬的曲音从山间传来。
按理说,这座山丘属于赫连平的私人之地,除却我们走过的那条秘密径道,其他人若想要进入此地,必然会从正道进入;而从正道进入,却是需要赫连平的授意,那守山的老人才会将人放进来。
眼下容不得我多加猜测,巧兮便满腹疑惑地问道:“有人在山上弹曲?”
我笑道:“我们上去看看吧。”
山顶的风带着透骨的凉意,我不禁拢紧了衣襟,看巧兮冻得通红的脸颊,正要开口询问她是否会冷,却见她迈开脚步径直向着上方的观景台奔去。
“你当心些!”
巧兮回头对我粲然一笑,走在前边向我招了招手,顺势拉了我一把,一路拉着我向上方爬去。
在到达山顶时,我远远望见观景台内一位纤细女子正专注地抚琴低唱。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住在南院的屈小姐。
她一袭白纱素衣端坐于亭台内,侧身对着我与巧兮,因一心投入在自己的曲音里,她似乎没注意到我与巧兮的到来。
风撩起她耳际的青丝,亭外的迎春花迎风落入她指尖弹奏的琴弦上,她的手指微顿,拨下最后一个曲音,余音久久未散。
我又见她轻轻拈起琴弦上的黄色小花,玉唇轻启,却是缓缓地吟了一句诗来:
春花弄弦还凭风,锦书寄罢雁来迟。
她缓缓起身,抱起石桌上的古琴,款款走出亭台,微笑着向着我与巧兮走来。待走到跟前,她盈盈一笑:“不知夫人今日来此,无意打扰夫人雅兴。我这就离开。”
我尴尬笑道:“屈小姐言重了,是我们打扰到了屈小姐。屈小姐不必急着离开,我与巧兮就随处看看……”
屈小姐却是客气有礼地回道:“夫人与巧兮姑娘在此好好散散心吧。我今日来此,是与这座县城告别的,一曲临行曲业已奏完,我也该下山了。”
我不禁好奇地问道:“屈小姐要离开县城?”
屈小姐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举目眺望着四周的景致,目光中流出中诸多不舍和留恋。她收回远眺的目光,凄然一笑:“梁园虽好,终非久恋之乡。近日就会有人来接我,届时叨扰之处,还请夫人与先生多担待担待。”
虽说与屈小姐并没有过深的交情,然,乍听闻她即将离去的消息,我仍是有些不舍,或者说是不习惯吧。
毕竟,我已习惯了南院那边住了个清冷温婉的屈小姐的日子。
我正不知说些什么,巧兮却是毫不避讳地问着屈小姐:“屈小姐留在此处正是为了赫连老爷,如今说走就走,舍得下么?”
我哪曾想巧兮竟是如此直言不讳地问出了这样的问题,暗地里扯了扯她的衣袖,她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