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斯特来到邱家的庄园时,邱秋正在花房里画画。
身段漂亮的美人专注于眼前的画板,白皙的脸庞上洒落着穿过透明天窗而来的曦光,浑然不知自己也成了别人眼中的一副美景。
赫斯特隔着一面薄薄的玻璃墙,站定了好一阵子,仿佛欣赏够了,才意味不明地问道:“他还有心情画画?”
管家小心地揣摩了一下他的脸色,才斟酌着说:“小少爷是oga,总归是要嫁人的,所以邱家的很多事情……并不会一一告诉小少爷。”
“所以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卖给我了?”
管家闻言,脸色瞬间变了。他一辈子为帝国顶尖的贵族邱家服务,迎来送往时,接触的也都是体面的上流人士,从没哪个客人会这样直白地讲话,半分面子也不给人留。
管家心中暗暗揣度,传闻中帝国元帅赫斯特是底层贫民出身,怕真不是虚言。
但身为持业有素的贵族管家,他还是控制好了自己的面部表情,礼貌中夹带着一点私心道:“小少爷还有两个月才成年,成熟期也一直没到,原本是准备这两个月慢慢告诉他这些事情的,但没想到……”
没想到在皇权更替中,邱家会败落得那么快,为了把即将要上军事法庭的前任帝国元帅邱祁,也就是邱秋的大哥给捞出来,邱家人很快就选择把年幼的邱秋送给了走马上任没多久的新任元帅赫斯特。
赫斯特听出了管家话里掺杂的那点庇护心思,但并没顺着话茬往下说。邱家既然已经把邱秋卖给他了,那这就是他的人,即使他想在邱秋成熟期之前做终身标记,那也是他的权力,谁也没有资格置喙。
管家没听见回应,眸光暗了两分,还想再说点什么时,邱秋正好画完画望了过来。
小少爷骄矜却知礼,见着陌生男人也只以为是客人,对自己命运一无所知的可怜男孩甚至还朝着他们的方向微微抿了抿唇,浅浅的微笑挂在这样干净漂亮的脸上,远比一旁花枝上挂着的晶莹朝露更为甜美,轻易能叫一个正常的成年男子火气上涌。
管家一瞧就觉得不好,刚想给可怜的小少爷一点暗示,就发现赫斯特粗砺的拇指正搁在腰间的配枪上摩挲,双眼也微微眯了起来。
管家虽然只是个beta,却也是个成年的男人,他很清楚那样的眼神意味着什么。事实上,如果他是个能闻见信息素味道的alpha,这时应该已经发现空气中的硝烟味比方才要更浓了一些。
管家没来得及提醒邱秋小心,在赫斯特作了个手势后,他就静静地退了出去。临出门前,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带上门,还一并把在附近工作的女仆和花匠都遣散了。
邱秋走出花房才发现管家不见了,四处张望了一下:“赫斯特阁下,你有看到管家伯伯吗?”
赫斯特望着他白皙脖颈上一滴缓慢往下滑的汗珠,心不在焉地问:“你找他有事?”
在他直勾勾的注视下,邱秋觉得十分不适,心说这人可真没礼貌,但表面上还是维持着贵族的仪态,体面地回答:“哥哥最近没怎么回家,我有点担心,想问问情况。”
“你哥的情况我比他更清楚,”赫斯特轻笑一声,往前走了一步,“你不如问我。”
赫斯特身高至少一米九,长腿一迈,两人间的距离顿时缩小了一大半,已经超出了邱秋习惯的安全距离,他感觉身周弥漫的硝烟味更浓了,心中的警铃嗡嗡作响,但一想到哥哥,还是忍着立刻离开的冲动,只稍稍往后退了些,然后耐着性子问:“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知道,”赫斯特说,“不过我喜欢等价交换,你想从我这儿打听消息,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才行。”
邱秋又不着痕迹地退了半步:“你说。”
“你怎么知道我叫赫斯特?你认识我?”
邱秋没想到是这么简单的问题,紧绷的心弦微微一松,“阁下忙于前线作战,可能不太了解,赫斯特上将这几个字可是帝国新闻台的常客。”
“你也会看?”
“当然。”
“还有呢?”
“什么?”
赫斯特微不可查地抬了抬眉,明明是极其微小的动作,但附着他那战场上浸淫出来的强大气势,也叫邱秋心下一紧。
“你只是在新闻台上认识我的?”
邱秋隐约觉得那“只是”两个字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对危机本能的躲避让他立刻反驳道:“当然不是,帝国军校每年的庆祝晚会上也都会提到您,毕竟您可是建校以来最为杰出的校友之一。”
邱秋不知道赫斯特想要什么样的答案,但他在上流交际场上学到的一个技巧是,夸赞别人是永远不会出错的。
然而赫斯特果真是个怪人,这个答案不仅没有让他满意,反而激怒了他
——当然,身为帝国元帅,赫斯特不至于喜怒形于色,邱秋是从身周愈发浓郁乃至呛鼻的硝烟味信息素中感知到的。
“赫斯特阁下,”邱秋被过于浓郁的alpha信息素刺激得进入了应激状态,他所有的礼貌都被耗尽了,咬着牙嘲讽道,“帝国军校应该有教alpha收敛信息素吧?那门课您是全逃了吗?”
“我没学好,”赫斯特走向他,“你教我吧。”
赫斯特好像把这话当了真,一点儿也不再收敛,3s级别的信息素肆意扩散开,邱秋甚至在其中闻到了极其细微的血腥气。虽然赫斯特的信息素并没有攻击意味,但过于高等的信息素对oga来说本身就是催情剂、兴奋剂、麻醉剂的混合体,邱秋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腿也愈发软,甚至还隐隐觉得后颈腺体处一跳一跳的,仿佛春日初生的嫩芽在渴望甘霖。
霎那间,邱秋没有余力思考,只本能地用尽了全身上下最后的力气,做出了自己毕生最不合礼仪的事情
——在一名颇有身份的客人面前,他落荒而逃了。
跌跌撞撞地跑回二层房间后,邱秋小心翼翼地给门上加了两重锁,才获得了些许微薄的安全感。
被高等级alpha信息素刺激的后遗症一阵阵涌上来,邱秋连往前走几步躺到床上的力气都没有了,几乎径直往下滑坐到了地上。
屋里全都铺设了毛茸茸的洁白地毯,直接坐着也并不显凉,但邱秋贵族出身,自幼讲究惯了,即使是小时候玩闹时,也从未如此不体面地坐在地上过。这要换做平时,他自己就头一个忍不了这样狼狈的姿态,可此时此刻,他连思考的力气都过分有限,更没心力计较这些旁枝末节。
倚着门背靠坐好一阵子,才算恢复了两分力气。
邱秋迷离的眼神有了聚焦,他微微仰起头,很快便嗅到了空气中如影随形的硝烟味道,其中还掺杂了一缕微不可查的水蜜桃气息
——那是他被alpha引诱出的信息素。
邱秋毫不犹豫地从地上爬起来,一头撞进了洗浴室,迫不及待要把那莽撞客人的信息素味道洗干净。可3s级别的alpha信息素过于高级,这不仅意味着强烈的掌控力,同样意味着强大的留存能力。邱秋反复擦洗自己的身体,硬生生把皮肤都擦出了大片大片的红色,甚至都冒出些淤青来,仿佛刚刚被大肆虐待过似的,却还觉得自己身上洋溢着洗不干净的硝烟味。
真叫人生厌!
可恶的赫斯特!
他竟然让一个oga教他收敛信息素?他不知道这等同于调情吗?真是一点都没有分寸!
邱秋满心怨愤,披上睡袍推开浴室门时,更是恨恨骂了句:“下流的平民!”
结果门一推开,就见到赫斯特大剌剌坐在自己的床上,甚至还悠哉地脱下了军服外套,随手搁在床沿。一瞬间,邱秋也不知怎么想的,下意识喊:“你怎么能把外衣放到我的床上?脏不脏!”
话说出口才发现有点不对劲,赫斯特却先道:“下流的平民当然不懂规矩。”
邱秋抿了抿唇,拢好自己的睡袍,深吸一口气,“这是我的房间,你给我出去!”
赫斯特却一动不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时值夏季,邱秋的睡袍面料自然也薄薄的,虽然不至于透,但能极其隐约地瞧见与露在外头的皮肤的一点色差。赫斯特想起方才花房中,邱秋脖颈处流下的一滴汗,不经意地琢磨:是因为怕热,才选了那么短的睡袍吗?没见过谁家的睡袍连膝盖都不到的,想给谁看呢?
“你在别人面前也穿这么短吗?”赫斯特问。
“你在说什么?”邱秋禁不住提高音量,“请你现在就滚出我的房间,不然我要喊人了!”
赫斯特嗤笑一声:“你不是上了锁吗?怎么不想想是谁放我进来的?”
邱秋:“这还用想吗!?肯定是你从管家伯伯那里偷的钥匙!堂堂帝国上将,真是不要脸!我给你最后三分钟,再不走我就给我哥打通讯了!你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吧?”
“不需要三分钟,”赫斯特突然站起来,一步步向着邱秋走去,“你现在就可以打过去试试。”
邱秋毫不犹豫,也顾不上可能会影响大哥工作这一点,迅速打开光脑就给作为帝国元帅的大哥邱祁拨号,然而“滴滴声”响了一轮,也没有人把通讯接起来,而赫斯特越发靠近了。
邱秋警惕地退到门边,一只手握在了门把上,给自己准备好退路后,重新点开通讯列表。这回他的目光只在邱祁两个字上停留了一瞬,然后很快选择拨通堂哥邱旌的号码。可代表接通中的“滴”还没响到地解释,自己是担心临时标记过后邱秋会依赖alpha信息素,才紧赶慢赶快速结束战局,迅猛地让多年老部下都惊讶不已;而叛乱收尾后更是来不及清洗身上的血腥味儿,也来不及包扎,只随意换了身衣服就赶了回来,生怕邱秋想要信息素时找不着他,谁知道一到门口就见自己的外套被丢在地上。
然而邱秋什么也没问,这让赫斯特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问也好,自己那些话真说出来就和怨妇似的,实在来得丢脸,影响自己在邱秋心目中的形象。
邱秋并不知道他在一瞬间想了那么多,也不知道赫斯特竟然以为他在自己心中还有形象这种东西。他只是望着赫斯特的伤口许久,终于忍不住心中萌发的恶意——他知道伤口沾水是最疼的,他想让赫斯特疼,于是俯下身往那道伤口上舔去。
这在赫斯特看来却是另一番景象。
——漂亮的oga俯身在自己胸前,红唇翕张,缓缓舔舐自己的伤口,像是在嘉奖自己战斗的勋章,又像是抚慰他欲求不满的灵魂。
赫斯特登时发了狂一般,猛然把邱秋推倒在床上,激烈地亲吻他。
舌头狂乱地在口中翻搅,邱秋被吻得喘不过气,好不容易找到个间隙稍稍推开他,尖声喊:“别!你还在流血!”
因着剧烈的动作,赫斯特的伤口裂得更开了。他看见自己的血沾在邱秋身上,白花花的皮肉和鲜红的血液交织在一起,仿佛古老传说中旧人类文明的唯美油画。
“没关系,”赫斯特一寸寸舔过邱秋的身体,然后伏在他耳边说,“很漂亮。”
邱秋以为他和赫斯特会一直保持这样的关系。
——他继续在庄园中住着,而alpha只在精虫上脑时,到庄园里来欺负他一番。毕竟交易就是交易,是纯粹的肉体关系,可绝不代表他们俩之间有什么令人作呕的感情。
可邱秋没想到,之后的一段日子,赫斯特竟然登堂入室,直接邱家的庄园里住下了。不仅如此,赫斯特还带来了个人物品,一副像是打算常住的架势,叫邱秋瞧见了就不由大动肝火。他想让这个混蛋滚出自己家,可哥哥还没有救出来,只能暂时忍着他。
说是带来了个人物品,但元帅大人不知是不是把精力全放在了军务上,随身的东西压根没多少,主要都是些衣物,但满打满算也才不到十套,比起邱秋偌大的衣帽间,真可说是两袖清风了。
赫斯特把自己为数不多的衣服直接塞到了邱秋房里,板板正的深色军服夹在邱秋颜色各异的漂亮礼服中,醒目极了。
赫斯特美其名曰这是为了方便拿取,却只叫邱秋觉得莫名其妙:他特意让管家把赫斯特的房间安排在了整个庄园离他最远的角落里,怎么可能方便?于是邱秋想要抗议,结果话刚说一半,就被赫斯特扒掉了衣服。
可后来邱秋发现,赫斯特倒是没有说谎,方便是真的方便,因为赫斯特直接住在了他房里,每天晚上抱着他一起睡觉。
年轻的alpha精力旺盛,有时候邱秋早晨一睁眼,就会发现赫斯特那驴玩意儿硬得和铁一样,直愣愣顶在自己腿间。邱秋每次想要悄悄挪开,但刚一动作,赫斯特就会突然醒来,然后用结实的双臂紧紧把他固定在怀里,惩罚一般在他腿间狠狠发泄出来。邱秋一开始还以为是他从军日久警惕心强,可次数一多,又怀疑赫斯特是钓鱼执法,故意给他机会让他逃,再借故惩罚。
呵,总归是个混账东西。
有一次,邱秋实在忍不了了,跑去找管家质问:“伯伯!我不是让你把赫斯特的房间安排远一点吗?”
管家只觉得冤枉极了,唉声叹气道:“我真给他安排了最远的房间,可他根本不去住呀!”
于是邱秋愈发恨的牙痒痒,心说赫斯特一个贫民出身的,怎么这么快就学会浪费资源了,真是学坏容易学好难……不,他骨子里就是个坏蛋!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作为新上任的元帅,赫斯特公务繁忙,留在庄园里的时间并不太多。有时邱秋早晨醒来,赫斯特人已经不见了,而值班的女佣则会雷打不动地告诉他,元帅大人是去军部上班了。要不是邱秋对赫斯特那恶劣性子有所了解,都要以为他每次离开时特意叮嘱过女佣,等自己醒来就和自己报备行程了,但那怎么可能呢?那可是赫斯特。
不过赫斯特最近的表现倒也还算不错,虽然还是一门心思要把邱秋往床上拉,但没再做过打屁股那般令人羞愤的事,在床上也勉强算是有度,即使硬得发胀,欲望上头都快把邱秋的腺体给舔烂了,也没拉着人强行终身标记,这让邱秋稍稍放下一点心防。
时日渐长,邱秋和赫斯特这般相处着,慢慢显出点平和温馨的味道。
然而,骄纵漂亮的小少爷记不得教训,得了点好就开始像活泼顽皮的小狐狸一样,时不时抓挠一下主人,非得去摸索主人的底线在哪里不可。
这种试探表现在很多地方,比如有时候亲热完了,邱秋喘气喘得嗓子冒烟,就会一脚踢在赫斯特大腿上,支使元帅大人去给自己倒水。
比如有次邱秋一时兴起,突然想吃库克星球的红雾果,这种果子产地偏远产量又少,偏偏味道极其甘甜可口,向来是特供皇家的,以前连哥哥都没给他弄来过,他却非要赫斯特去弄给他吃。
再比如,赫斯特工作时总会弄得一身尘灰,邱秋闻不惯,每每一定要他洗过澡才给近身,不然都不让碰的。
可令人惊奇的是,任凭邱秋嫌这嫌那、颐指气使,赫斯特竟也都一直让着他,水亲自给倒,果子给摘了最新鲜的来,更是养成了下班回庄园饭都不吃先洗一遍澡的习惯,叫有些伺候的女佣瞧了都脸红不已。
只是赫斯特没驯过兽,不知道家养的小狐狸都是越惯着胆子越大的。
于是某一天晚饭时,邱秋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问:“你该不会是故意一直不把我哥放出来的吧?”
赫斯特握着叉子的手顿了顿,冷淡地说没有,邱秋则随意地点了点头,嘀咕道:“早点把我哥放出来,我们也早点结束,不要耽误你娶妻生子。”
邱秋不知道是哪个词触怒到了赫斯特,平时在人前还算人模狗样的元帅大人突然发了疯,当着管家和一众女佣的面,在众目睽睽之下就把他按在了餐桌上。
管家匆匆把所有人都赶出去之后,赫斯特更是再无顾忌,直接在餐桌上扒光了邱秋,翻来覆去把人玩到月上梢头。邱秋后来受不了了,手臂挣扎着乱挥,不小心掀翻了烛台,火热的蜡油滴在白嫩的肌肤上,瞬间烫红了一片,痛得忍不住尖叫。
而赫斯特看着邱秋沾染了情欲又交杂着痛苦的脸,心里只想着,我的小少爷,你可真是知道怎么刺激人。
那一次惩罚的动静太大,整个庄园的人在那晚上都没睡好,管家事后面色尴尬地找到赫斯特,忧心忡忡地说:“小少爷是从小娇养大的,心高气傲,有时候说话是冲了点,但您也别玩得太过火,就算再怎么样,要做那事儿至少也回房里吧?”
赫斯特看着管家,面色冷然:“邱家已经把这庄园转给我了,你的工资现在是我发的,什么事该管什么事不该管,你自己也想想清楚。”
说完也不等人回答,袖子一甩就脚步带风的走了,留在原地的管家面如菜色,心想元帅大人强势又听不得劝,可真是苦了他的小少爷了。
只是元帅大人在人前装模作样,而到了人后,欺负邱秋时却着实收敛了不少,但邱秋并不知他和管家这一遭的事儿,只以为是自己吃了教训,最近没再挑衅赫斯特的乖巧表现起了效果。
有时候邱秋会觉得自己像是被驯养的脔宠,惹主人不高兴了就打一棒子,表现好了又给个甜枣,而他的脾性就在这样日复一日的驯化中消亡。
现在想起来,邱秋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像刚开始那样,对赫斯特有极其强烈的反抗意愿了,而这让他感到非常的惶惑不安。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就算等到哥哥被救出来,自己真的还能完全摆脱赫斯特,重新做回那个高贵矜持、漂亮骄矜的邱秋吗?
邱秋十分苦闷,看着满院子繁花似锦也没个笑容。
出神之际,邱秋突然发现仆佣队伍中有一人拼命对着自己眨眼。他觉得那人好像有点眼熟,定睛细看,终于确认了那是乔纳·林恩。
——他未能成事的前联姻对象。
邱秋竭力掩饰着自己的紧张,找了个借口把乔纳带回自己房间。
时值正午,他们刚进门一会儿,就有女佣敲门问午饭怎么办。邱秋紧张地看了眼乔纳,比了手势让他赶紧藏到阳台上去,然后谎称身体不舒服,让女佣把饭菜都直接送到房间来。
大抵是因为和喜怒不定的赫斯特相处久了,邱秋也被养出了几分敏感多疑的谨慎性子——等女佣走了,他还靠着门小心听了一阵子,接着把门打开条缝,确认完走廊上没有人,才让乔纳出来。
不过乔纳并没有因为被要求躲躲藏藏、像个见不得光的情夫一样而生气,反而是邱秋因为他的突然出现有些着脑。
“你怎么会在这里?”邱秋没好气地说,“你知不知道要是被赫斯特发现,我们俩就都完蛋了!”
“我当然是来救你的,”在邱秋震惊的注视下,乔纳有些激动地上前抓着他的肩膀,“邱秋,我带你私奔吧!”
“私奔”这个词眼对邱秋而言实在过于震撼,他下意识甩开了乔纳的手,稍稍退后了一步。
身为贵族,邱秋很小的时候就明白自己与家族的命运息息相关,享受着身份带来的锦衣玉食和无上荣耀,自然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他倒是曾经听说过上流圈子里有个oga被平民哄骗,抛弃身份舍弃家族,跟着个alpha流浪到偏远星系,后来就没了消息,不过他也就茶余饭后听了一嘴,从没关注过故事的后续,因为他这辈子都没想过“私奔”这个词还能跟自己挂上关联。
当然,邱秋也没想到乔纳是能说出这种话的人,毕竟当初相看时,这人瞧着也是个以家族为荣的典型贵族,并不像个贸贸然不计后果的恋爱脑。但话说回来,邱秋现在觉得自己看人的眼光也并不太准,就像他当初觉得乔纳是个彬彬有礼的绅士,现在居然都能做出私闯oga府邸这样的莽撞事儿了,也是令人惊奇。
“邱秋,”乔纳毫不介意他甩开自己,神色仍旧热烈,“你不知道,其实我,眼中自动把那整肃军服都过滤了,只看到衣服下绷紧的流畅肌肉,以及那扑面而来的男性荷尔蒙。
只稍稍看了一眼,邱秋下身竟直接硬了,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于是他同时也意识到,自己不能继续这样忍下去,必须得找个机会释放了。
然而即便到了这个地步,邱秋脑子里还是从没有冒出过“找赫斯特帮忙”这样的想法,毕竟他也不能直接去问赫斯特“为什么你不肏我了”,他只是想到了从前不经意瞟到的一则小广告,是关于一个瞧着和小海豚一样的情趣用品的,上头有oga用它自慰的直白图片。
晚上,饭后,邱秋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
“管家伯伯,我今天有点不舒服,一会儿洗个澡先睡了。”
“呀,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找江医生看一下?”
“不用,只是比较困而已。你记得提醒一下,晚上谁也不要进我房间打扰。”
“好的,好的,小少爷快去休息吧。”
……
回到房间后,邱秋照常锁死了门。
他背靠在门上,手肘贴着凉凉的门板,深深喘了口气,心中泛起难以抑制的兴奋和雀跃来。
虽然身子其实早就被赫斯特肏开了,但邱秋隐隐有预感,今晚才是他真正步入成熟的开始,这将是他,他似乎在收尾,一条大舌囫囵转了个圈,把力所能及范围内的所有水液都搜刮进嘴里,喉结一滚,竟是直接咽下了。
热辣教学终于结束,随着那张轮廓分明的英挺脸庞逐渐抬起来,邱秋看到一根未断的银丝从从赫斯特的口中挂下来,随着挺身的动作越拉越长,而那银丝尽头则没在自己下身的小穴里,一时呼吸也彻底乱了,喘得稀碎又急促,像喉口梗了一块东西似的,羞得几乎要透不过气来。
“舒服吗?”赫斯特像头孤狼一样瞄准了自己的猎物。
邱秋抿了抿唇。他不好意思正面回答,却也很难违心说不舒服,手指扣扒着床单,半晌才憋出一句:“你还有什么其他的花样吗?”
算是半默认了。
赫斯特兴奋难已,道了句“当然”。开始新活计前,他似乎突然注意到嘴边还挂着一缕涎液,大手随意一挥将那银丝斩断了,于是粘稠的浊液霎时间回弹到邱秋会阴上,蓦的激起一阵凉飕飕感觉,叫oga觉得又刺激又不适,下意识瞪了alpha一眼。
不过邱秋很快就没有耍脾气的心力了,因为他被赫斯特抱到了身上,两人以坐姿紧紧相贴,下身两根烧了火一样的肉棍也死死贴合在一起。邱秋双腿叉开,夹着赫斯特结实有力的腰,一时有些无措。
要论起来,邱秋之前也被赫斯特以坐姿抱着肏过,但这回却有很大的不同。赫斯特不再是那副身处下位也占尽主导权的上位者模样,他好像真要把床上的权力让渡出来一样,抓着邱秋的手非要引导oga去主动。
“摸摸它,它快要想死你了。”赫斯特带着他去套弄自己的阴茎。
邱秋握着那比他小臂还粗的阳具,感受到那因长时间硬挺而仿佛胀得快裂开的热烫,又抚弄过厚厚一层包皮上虬结的青筋,脑子都热得快烧掉了,下身小穴也不断往外吐着骚水,把alpha麦色的大腿打湿了一片。
“然后呢?我该怎么做?”邱秋细密的睫毛不断扑扇着,说得好像自己半点也不懂情事一样。
赫斯特不去揭穿他的害羞,只托着oga的两瓣臀肉引导他抬起上半身,“握住它,对准你的小穴,对,稍微左边一点。”
“做得好,我的小少爷,扼……然后慢慢坐下来,对,把它吞下去,整根都要吞下去。”
等到终于全根没入,赫斯特忍不住舒服地叹息了一声。他下身早就硬得像烧红的烙铁一下,滚烫着的巨物晾在潮湿的空气中,只觉那不是适宜生长的环境,委屈地渴盼着进入一处同样热烫的巢穴,等了如是之久,终于是等到了。
霎时间,仿佛饮过血的利刃归剑入鞘,又如两座活跃的火山纠缠在一块儿,亲密地分享各自珍贵的温度。
“进……进来了……”邱秋脸颊一片酡红,有点好奇地伸手去摸下身连接的地方,那两个沉甸甸的精丸因他突然的触碰而激动地抖了抖,吓得他立马缩回了手。
“做得好,我的小少爷,”赫斯特适时鼓励他,一双大掌扶在他臀部两侧,辅助性地引导他前后摇摆,“腰别动,屁股前后摇一摇,嘶……”
邱秋不喜欢他直白粗俗的用词,故意夹了一下后穴以示警戒,谁知这只让alpha更加激动,下腹用力向上一顶,手上死死抓着两瓣臀,几乎要把它们捏得变了形。
“干嘛呢你!”小少爷疼得眼泪汪汪的,差点直接软倒在他身上,好半天才缓过来,“不是说要教我吗?你自己动干嘛!”
“嗯,是我不好,”赫斯特认错速度一流,转眼又带着他去摇摆臀肉,“我们继续。”
赫斯特表现出一副纯良好脾气的样子,似乎自己真的不去干预性事了一样,其实每每在邱秋往前摆动腰肢时,总会偷偷往前挺动腰腹。他技巧很好,暗中用力时,懵懵懂懂的小少爷根本发现不了,只当自己学习天分高,法地揉弄下,那白嫩胸肉仿佛变成了两个软乎乎的大面团,任人揉搓摁捏,偶尔从中间被按扁了,乳肉只能从手掌边缘的缝隙里争先恐后地逃出来,有时又被恶劣的两根手指捏住乳粒拉伸,于是两团可怜兮兮的小东西又被塑成了小圆锥,乳晕上的粉色也因为皮肉拉扯而显得更加稀淡。
邱秋被赫斯特教学一遭,明白了如何玩弄下体,可摸自己乳房这还是头一回,手上动作毫无技巧,有时候弄得过了,乳团从里到外都发出刺痛,疼得他倒在枕头上翻滚。
然而年轻的oga好奇心旺盛,等阵痛过了,马上又不死心地上手作弄,一来二去的,渐渐也找到些乐趣,从揉弄乳房中体会到了些酥酥麻麻的快感。
而更棒的是,也不知哪里做对了,误打误撞的,先前折磨邱秋许久的乳房痛感竟也在这样的揉弄中渐渐缓解了,虽仍有些臌胀,至少完全不影响其他活动。
邱秋掂了掂自己被玩到红肿发烫的两个乳团,满意地轻轻拍了一下。
他可真是个聪明的小机灵鬼。
胀痛虽是已经缓解了,但莫名其妙毫无来由的疼痛总是叫人担心。
天色已经很晚,庄园里的仆佣大多歇下了,邱秋也不好意思拿这样私密的事情去问管家伯伯,于是自己上星网搜了搜。
先胀后痛、乳房变大、按摩后缓解……
邱秋把症状一一打进搜索框,选择按照网民认可度排序,然后好奇地点进第一条答案。
【专家:95%的概率是乳腺癌。】
负心薄情的alpha不知在哪里鬼混,和前头十几日一样,整夜都没有回来。
邱秋独自枕着足以容纳三四个成年人的宽大床铺,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几乎是睁着一双大眼睛硬熬到了天亮。
直到屋外鸟雀啼鸣、朝阳东升,邱秋才往亮堂的窗台上看了眼,然后揉了揉通红发胀的眼睛,挂着一圈厚重的眼袋起身洗漱。
一夜辗转难眠,倒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
邱秋好歹是贵族出身,不是一点儿没有见识的oga,虽然刚看到星网的专家回答时着实慌乱了一瞬,但经过夜间的反复思索,他也逐渐想起曾经听说过的一句话——
“星网看病全是绝症。”
是了。
星网上的专家也不知道都是哪儿来的,有什么执业资格没有,哪儿能看看就信呢?肯定还是邱家花大价钱聘请的私人医生靠谱。
于是白日里,邱秋寻了个机会找到管家伯伯,旁敲侧击打听江医生的联系方式。
“小少爷,你生病了吗?”管家显得有点担忧。
邱秋本就是不想让他挂心,才打算自己去联系医生,当然不能直说自己可能得了乳腺癌,眼珠子哧溜一转说:“不是我,是赫斯特,他……”
“元帅大人怎么了?”两人都已经终身标记了,管家当然也是关心赫斯特的。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军部太忙了,他好像精神压力有点大,连带着身体也出了点问题,晚上一到床上就……”
邱秋故意装作支支吾吾的样子,仿佛很不好意思开口似的,“你看……他可能害羞了,最近都不好意思回来住。”
管家恍然大悟,当即给了私人医生的联系方式,还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认真叮嘱:“最好还是让元帅大人亲自看看医生,这种事情,可千万不能讳疾忌医,不然以后受苦的也是小少爷你啊!”
邱秋被他说得红了脸,胡乱点了通头,一拿到联系方式就头也不回地跑掉了。留在原地的管家唉声叹气,声响大到跑远了的邱秋也能听见。
小少爷摸了摸羞红到热的脸颊,心想他可没瞎说话,多余的意思可都是管家伯伯自己猜的,理解错了也怪不得他。
回到屋里看见平整空荡的半张床,又愤愤然想,就算他是故意的又怎么样,要不是那混账alpha在外鬼混不回家,也不至于被人造谣性能力都一无所知,连个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说到底都是活该!
当然,alpha什么的先抛在一边,眼下还是向医生问诊更重要一些。
邱秋把自己胸乳的症状一一写下,编辑好消息,发送给江医生询问情况,对方也很有收了钱的职业素养,消息回复得很快。
江医生:“还有其他症状吗?”
邱秋:“?”
江医生:“我是说除了乳房以外的,身上有没有任何其他的症状,比如头晕腹胀、局部疼痛、咳嗽发烧之类的,只要你能想到的都别落下,这样才能让判断尽量准确。”
邱秋被他一句直白的“乳房”惊到一瞬,但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医生,“乳房”在人家那儿不过只是专业词汇罢了,于是忍着羞耻,尽量客观地把头晕恶心、胃口变化、下体出现白稠状分泌物之类的症状一股脑全说了。
他急切地等待对方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复,好让自己清楚身体的变化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的,然而江医生秒回的高级服务态度急转直下。对话框里一直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可好一会儿了还是没有消息回过来。
邱秋:“还需要我提供什么信息吗?”
江医生:“不用,只是……按你这个症状来看,很像是怀孕。”
“啪”的一声,光脑都被吓到了地上。
江医生:“我记得你最近成年了,成熟期里有和alpha进行终身标记吗?”
邱秋捡起来光脑时,手腕到手指都抖个不停,差点再次一甩手把光脑丢到地上。好不容易稳住光脑,打一行字还经常输错,反反复复删改了好几次。
“嗯……标记了,但是……标记后就吃了避孕药,这样也会怀孕吗?”
江医生:“避孕药不是绝对有效的,还是存在一定概率。”
江医生:“你这个月什么时候有空?我们约一个详细的检查吧。”
邱秋出身贵族,浸淫上流社会十几年,最是清楚服务贵族的私人医生这个行当。他们就像旧时传说中给皇帝看病的御医一样,有什么病症都是往保守、往漂亮了说。他们要是说有一定概率,那基本上就没跑了。
所以自己怀孕这件事,大概已经是八九不离十,板上钉钉了。
这让邱秋心慌意乱,灵光的脑袋瓜都团成了浆糊,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连和赫斯特上床标记这件事,都是做久了做多了之后,近日里才慢慢能勉强适应的,哪里能突然接受怀孕这样更爆炸性的大事情呢?
且不说那是讨厌的赫斯特的种,邱秋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哪里能懂得怎样去照顾另一个新的小生命?他能把自己照顾好就不错了。
即便没有赫斯特强插的这一脚,邱家没有败落,邱秋按部就班地步入正常的婚姻关系,按照他原本的打算,也得是等到二十五六岁,自己和丈夫的事业都稳定了,两个人也相对独立、建立起完整的小家庭了,才会去考虑怀孕生子这样的事情。
十几岁刚成年就跑去生孩子?
开什么玩笑?
一时间,邱秋满心满肚都是对赫斯特的怨怼,觉得alpha太不小心了,干嘛要在成结的时候射进生殖腔里呢?不知道终身标记的时候中招概率有多大吗?
至于他自己情欲上头时,抓着alpha求他射进来的样子,邱秋是一下床就忘干净了。
只是再如何怨天尤人,事情总得有个着落,而怀孕这样的大事,总不是自己一个人解决的了的。
于是自终身标记后半个多月过去,邱秋终于破天荒地给赫斯特发了一条消息。
【你什么时候回来?】
消息发出去如同石沉大海,邱秋从早上等到晚上,日头东升西落了一轮,雀鸟都耷拉着眼皮回巢了,对话框里还是没冒出一条回复来。
军部事务繁忙,邱秋是知道的,所以赫斯特这十几天不着家,他虽然心里愤愤然编排着对方,理智上却知道这是正常的事情。
可再怎么忙,总该有个回消息的时间吧?这又不是战争时期要上前线,在帝都星待着还能陷入无信号区呀?
邱秋气得一个人蜷缩在被子里,偷偷掉眼泪,把床单都打湿了一片。濡湿的痕迹偶尔接触到皮肤时,泛起一阵凉飕飕的冷意,大夏天的竟也变得叫人齿冷起来。
现在想起来,好像一切都是有征兆的。他和赫斯特的开始原本就是一场交易,他付出身体,而alpha帮他救出陷在帝国监狱里的哥哥而已,如今也算是各取所需,两不相欠。
只是邱秋心底最深处一直藏着一个小小的秘密,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
他曾经也是崇拜过赫斯特的。
早几年的时候,邱秋还不是上流社会人尽皆知的、大方优雅体面精致的oga,那时候他只是一个年轻而富有朝气的、会为战斗和军火着迷的男孩子。
要是在十三四岁,尚还念着初等学校的时候去问邱秋,以后上大学了想要读什么专业,那答案一定不会是如今的音乐系。那时候,邱秋心心念念的还是帝国军校的武器改良与制造专业,在邱家永远对他开放的庞大武器库资源支持下,他能对帝国最先进的军用武器如数家珍,让一众同龄的贵族alpha都自惭形秽,在学校里都不敢多看他的。
可年纪轻的时候父母都宠着,小少爷自是有张扬和出格的本钱,谁也没料到一场意外同时夺走了父母双亲的性命,一整个大家族的兴衰存亡骤然落到了两个孩子身上,把仍在发育中的背脊压得喘不过气来。
起初,蓦然经历丧亲大痛的小少爷也浑浑噩噩过一段时间,他像一头时刻股着气的公牛,任谁提到他父母一句,都要猩红着一双眼盯得对方不敢再多说话。
直到有一天半夜,邱秋翻来覆去睡不着,出门倒水时突然发现书房门底还透着光亮。当时已经凌晨两三点了,正值白昼长的夏令时,再过个两小时天都要亮了,可哥哥竟然还在书房里,闷着头看邱家百年来积累下的浩瀚卷宗。
那书卷堆作好几摞,每一叠都比正在发育中的哥哥整个人还要高。他不想让自己肩负的担子和压力影响到邱秋,这一切都是悄悄进行的,所以书房亮着的竟也不是灯,而是两只老旧的烛台,在铺如点墨的漆黑夜色下,闪烁着扑腾的微弱火光。
邱祁大概是太困了,注意力有限,连邱秋打开门又合上的动静都没听到,他只是在某一天突然惊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弟弟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再去鼓捣那些从前爱不释手的武器军火了,而像是一个最正统的贵族oga那样,知书达理,体贴知意。
拿到弟弟写着“帝国军校音乐系”的志愿单时,邱祁也是关心过的,可弟弟坚持说那就是他想念的专业,而当时邱祁又刚刚成为全帝国最年轻的上将,风头无两之下,是无边无止的汹涌暗潮,他实在没有太多精力,于是也没能坐下来好好和邱秋聊一聊。
邱秋当然是从来没有怪过哥哥的,他心里清楚,要撑起邱家,身为2s顶级alpha的哥哥肩上扛着远比自己重得多的担子。
他没有什么想要抱怨的,只是偶尔午夜梦回,他也会在四下无人的寂静时刻稍稍想一想,那道从人生分叉口延展出去的另一条路上,会不会长着一株漂漂亮亮的太阳花呢?
当然,没有被选择的路,设想再多也不过是镜花水月。邱秋非常清楚这一点,也不会常常沉迷在幻想中浪费时间,只是突如其来的,那些的迷蒙幻境竟有一天照进现实里来了。
当时赫斯特作为毫无背景的平民,凭着兰姆星之战立下赫赫军功,开始在军部崭露头角。
那段时间里,帝国新闻台铺天盖地的,全是这位英俊又强悍的年轻小将的消息。连帝国军校都掺了一脚,在宣传栏里贴上了赫斯特的巨幅海报,邱秋上下学经过时,总忽略不了那英气逼人的俊美面容。
有一次,赫斯特的后援会在学校里做宣传,邱秋也被塞了几张小海报,上面印着青年将领的大头肖像。
邱秋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只是悄悄把那几张小海报锁在了卧室抽屉里,像是锁上了自己不见天日的一段梦境。
以平民之身从军,尚能大鹏展翅翱翔九天,谁说贵族oga就不能特立独行,活成一颗不用依附其他alpha的菟丝子呢?
再到后来,赫斯特的交易与强迫像一株无根藤,强势入侵了邱秋的生活,描淡了旧日光影,那星星点点从未宣之于口的崇拜也就此束之高阁,再没有念想过。
然而不论幻想是如何破灭,在邱秋的心里,赫斯特至少仍是可靠的、成熟的、有担当的,他从未想过赫斯特也会成为从前别人茶余饭后故事里那样的,欺负了oga却不肯负责的混蛋alpha。
这段关系开始的糟糕,以至于邱秋常常口是心非,他其实很喜欢赫斯特的硝烟味信息素,那让他想起幼时沉迷军火的时光,是象征着自由和热烈的味道。然而世事难料,现在想来,自由也不一定是个完全美好的词汇,它或许也代表着漂泊和不安定,代表alpha悬浮游荡的心或许只是暂时找了个歇脚的地方,时刻可能走掉的。
毕竟……
终身标记限制的从来都是oga,而不是alpha啊。
邱秋情绪过于激动,蒙着头在被子里头大哭一场,最后累得晕厥过去了。
一觉醒来,他整个人还是懵懵的,难以承受劈如雷霆一般的坏消息,于是打开光脑登上星网,站在虚拟的世界里到处瞎逛,想借此转换一下心情。
帝都大厦前有一池非常漂亮的彩色喷泉,那边商铺不多,人流也就不多,邱秋每每心情不好时,都会去那里坐一坐。
然而今天不同,喷泉旁有个打扮成小丑模样的人,左手抓着一大把氢气球,右手举着块木牌,正绕着喷泉到处溜达。
他一看到邱秋,就双眼发亮地冲上来,亮出那块画着标语的木牌来,“朋友!星网渣a大评选,你参加过了吗?只要填上你心目中的渣a名字,就可以获得一个可可爱爱的兔子气球喔!”
邱秋面对异常热情的陌生人,原本还比较警惕,可一听他说的话,立马接过木牌和笔,在状若实物的虚拟牌子上刷刷写下赫斯特的名字。
小丑热情非常,喋喋不休:“目前票选第一的是弗雷德男爵,众所周知,他在老婆怀孕期间还和四个oga纠缠不清,我投的也是他,建议你……”
“我填好了,”邱秋抬头看了看他,诚恳地问,“我不要气球,能多算一票吗?”
小丑迅速嗅到了八卦的气息,兴奋地看了眼他填的名字,然后就见到“赫斯特”几个大字,两只狭长的眯眯眼顿时瞪得像铜铃一样。
邱秋以为他要发表或赞同或反对的意见了,于是双臂环抱在胸前,摆出副“我倒要看看你想说什么”的样子,谁知这小丑巴掌一挥,猛然拍了下他的背,打得他一个踉跄。
“我靠!姐妹高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过这种引起元帅注意的办法呢?”
邱秋喉头一梗,说不出话来,气恼地啪叽一下关掉光脑,当场下线。
靠!
鬼才要吸引赫斯特的注意!
赫斯特本来就是个渣a!
邱秋气愤的要死,“啪”一下把光脑反扣在桌子上,两条腿和灌了沙袋一样,步履沉沉地走到窗边,呼啦一下扒开两扇透亮的玻璃窗户,动作大的像是要把那窗玻璃生生扯下来似的。
他想着到阳台吹吹风冷静一下,谁知刚一跨步迈进阳台,就瞧见了旁边栏杆上蹲坐的一只狸花猫。
猫儿的毛皮油光水滑,两只乌黑的眼睛圆溜溜的,肚皮上半遮半掩的露出一抹白。邱秋对它有印象,这是隔壁伯爵家养的,明明离得很远,也不知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总归猫儿是家养的,很干净,于是邱秋瞧着可爱,就直接把猫儿抱了起来。
家养的狸花猫很通人性,邱秋去摸它的爪子,它就懒懒地把肉垫搭上来,非常清楚怎么讨两脚兽欢心。
邱秋咧开嘴笑了下,“你也觉得赫斯特是个渣a吧?”
猫儿被他摸得舒服了,软软地“喵”了一声,好像在回应他一样。
邱秋登时高兴了,用力挠了挠猫儿的下巴以示奖励,然而再想和猫儿宣泄点什么时,懒洋洋的小猫突然扑通往阳台下一跳,回到了自己串完门打算离开的主人身边。
邱秋看着空荡荡的怀抱,突然惊觉,自己的状态很不对劲。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明明他以前不是这样犹犹豫豫、多愁善感的性子。首都星上流贵族家谁不知道,邱家的小oga出了名的大方得体、博闻广识,家境好,学历也好,怎么如今沦落到为一个alpha哭天抢地,还要向一只小猫告状的地步了?
这不应该。
邱秋斟酌着发讯息问:“江医生,我想请问一下,怀孕会对oga的情绪有影响吗?”
“会的。怀孕后oga的内分泌情况会发生变化,而且会面临家庭和社会的隐形压力,尤其是在孕早期,出现情绪波动大、抑郁、焦虑的症状,都是很正常的事。所以现在最好让你的alpha多陪陪你,alpha信息素可以帮助你缓解这些症状。”
邱秋顿时松了口气。
他自动忽略了医生的后半句话,只是明白了自己最近易怒易恸,都是孕早期的激素作祟,过段时间就好了。
于是邱秋放下了一颗吊着的心。
夏日的大地上绿意盎然,勃勃生机在雨后的泥土中孕育。花园里盛开着一排排簇新的向日葵,是去年长歪长坏了,经花匠改良培育方式才又扎下根来的,如今也能挺着腰面向太阳微笑了。
逢山开路,遇水架桥,世上本就没有什么难事。
怀个孕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真受不了的话,那就打掉好了。
只是不论怀孕抑或堕胎,到底都是大事,邱秋没有一个人默默承受以及做决定的打算,多少还是要知会一下孩子的另一个父亲。
【告诉我一下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吧,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和你说。】
不出所料,第二条简讯仍然如一叶飘摇孤舟,发出去就石沉大海。
等了两天,赫斯特还是没有回复,也不知是不是死在哪里了。
邱秋仍旧循着往日生活轨迹,每天下午都去琴房练琴,只是到了夜深人静时,他有时会想起很小很小的时候,妈妈给他讲的一个睡前故事。
故事里说,远古时期有一个魔鬼,他被封印在瓶子里,丢进广阔无垠的大海中漂泊。魔鬼憋得狠了,甚至每天向上帝祷告能有人救他出来,承诺一定会实现恩人的所有愿望。
谁知几百年不见天日的黑暗时间过去,恩人久等不来,于是满腔期待一概化作怨气,即使到的最后真有人来救他了,也大肆恩将仇报一通,说是恩人来得太迟的惩罚。
邱秋觉得自己心里也像住进了一个魔鬼,它悄悄地生根发芽,要开出邪恶的曼陀罗花。
不过邱秋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又被孕期的激素裹挟了,于是休憩时再度登上星网,打算去那道彩色喷泉边坐一坐。
上次遇到过的那个小丑竟然还在,一见到邱秋就扑腾扑腾跑上来。
“姐妹!姐妹,我找人试验过了,你那个办法还是不管用,哎,元帅大人哪里会注意这种星网上的小投票啊!”
邱秋随口问:“那个渣a评选结束了吗?赫斯特拿了多少票?”
“嘘!元帅大人的名讳你怎么张口就来?要是被他的粉丝听到了,你得被追着要道歉!”小丑做贼一样左顾右盼,确认了没被路人听到,才小心翼翼地比出两根手指。
“两百票?”
“你开什么玩笑!是两票!”小丑心有余悸,“除了你以外,谁敢投元帅大人的票?我好说歹说才劝动堂妹投一票,已经很不容易了好不好!要知道,元帅大人可是位列‘全帝国最想嫁的alpha’头一名的……”
“什么?!怎么可能?”
小丑话还没说完,旁边的路人一个个停下脚步,好像听说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纷纷震惊到跳脚。
“怎么了怎么了?”小丑大概是个天生的八卦爱好者,当即撂下邱秋,自来熟地凑上去打听。
“你还没看到那张照片吗?有人在松伏街拍到元帅大人了!”
“什么什么?松伏街?!”
“对啊!就是那个着名的红灯区!!”
“元帅大人怎么可能会去那种地方?”
“我也觉得不可能……你自己看照片嘛!”
“诶……这个侧脸轮廓是有一点像,可是这照片糊不拉几的,也没有拍到正脸,不能直接下结论吧?”
“就是他,”邱秋突然从勾肩搭背的两个人身旁冒出来,他点了点那张照片,“赫斯特右手手腕往下三寸的地方有颗痣,能对得上。”
“你怎么知道元帅大人手上有痣的?”路人狐疑地看着他,“那条征兵广告我至少看了八百遍,压根没拍到手上啊。”
邱秋心说这只手早就把他全身上下都摸遍了,哪儿能认不出来,但他还没张口,那两人就突然左手拉右手,满脸震惊,一个跳得比一个高。
“诶诶!卧槽!照片没了!”
“靠!真的!帖子都被删了!”
“我的妈呀,评论也清光了……”
等到星网上连关键词都被屏蔽光,这两人不信也得信了:全帝国除了元帅大人,谁还能有这样的能量?
小丑震惊地看向邱秋,用布偶服做了个奇怪的拱手姿势,“这位姐妹,先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路人也哥俩好一样要来搭邱秋的肩,被他躲开了,表情还是很兴奋,“朋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啊?连元帅大人的手都能认出来,该不会三次元也认识吧?”
小丑想的更多,“你前两天在渣a评选里投元帅大人,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了呀?哇靠!姐妹是有特殊的八卦渠道吗?来分享一下?”
“元帅大人去红灯区具体咋回事儿啊?”
“是啊是啊!详细说说,我不缺这点流量!”
“……”
邱秋烦不胜烦,当场下线了。
他皱着眉洗了把脸,然后照着镜子看自己的小腹。那里如今还是一块平坦的腹地,不知多久才会显怀,邱秋伸手摸了摸,心说大概是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堕个胎而已,都星际时代了,生育权属于oga早就成为共识,手术他自己也能做,根本不需要知会alpha。
正这么想着,剧烈的恶心感突然一阵阵从胃里涌上来,邱秋抓着洗手台边缘就开始吐,修长的骨节都因失血而泛白了。
吐完也不消停,肚腹里好像真有一个小生命似的,正在想尽办法对绝情的父亲发出抗议和挣扎。
邱秋皱着眉头,隔了层细棉衣服把手按在闹腾的肚子上。
别怪我,要怪就怪你的alpha父亲吧。
赫斯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刚刚和心爱的oga度过激情一夜,转眼就遇到废太子逃狱这样的大事件。
领着军队一路追到荒星上,还被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联邦掺和一脚,恶意引来支虫族蜂队,混乱中放跑了废太子不说,大战一场好不容易胜了,却断了后援补给和联络信号,在荒星上足足被困了十多天。
等到终于被援引回帝都星,赫斯特又接到了废太子旧部在松伏街出没的消息,马不停蹄地带兵追查,虽然成功抓到了一些反叛军活口,可自己的身形也在仓促之中被拍下来发到了星网上。
网络监察部告知他这则消息时,赫斯特正在提审反叛军。
库克上将听了很担忧:“弟妹万一看到了,会不会想歪啊?”
“他不常上星网,”赫斯特皱着眉想了想,补充道,“我今晚回去和他解释一下。”
“行,你有成算就好。”
“……”
审完反叛军,正准备离开帝国监狱时,赫斯特被监狱长拦住了去路。
监狱长有些为难的样子,问他打算怎么处理乔纳·林恩。这毕竟是林恩公爵家的孩子,老公爵天天上门要人,元帅大人不发个准话,他们这些管理监狱的人也很难做。
经他提醒,赫斯特才想起来这回事,趁着眼下大事都处理完了,于是往关着乔纳·林恩的监室走了一趟。
乔纳虽是个alpha,但性子远比邱秋天真的多,先前不顾后果想带着oga私奔,如今被关了一个月,体会了什么叫泥船渡河生不由己,很快就悔不当初。
于是在接连半个月的烦躁奔波后,赫斯特终于得到了一个破天荒的好消息——
邱秋当初不是跟着乔纳私奔的。
当然,这是赫斯特分析出的结论,要按乔纳的原话,那就是他怕oga有危险好心相救,而oga却刻意利用和引诱了。
乔纳是被死死绑在铁架子上的,而赫斯特听得生气了,直接单手提着囚服衣领把他拎起来一截,几乎要把铁链都扯断。
“邱秋给你打麻醉剂,显然是为了防你,你怎么好意思说他引诱你的?”
3s级alpha信息素的侵略性太强,乔纳被激得牙关战栗,嘴唇不停发抖:“我……我瞎说的……”
“混账东西,”赫斯特用力一甩手,乔纳的上半身就几乎呈九十度被撇到一边,“我不管你怎么想的,要是敢对其他人提一句你带着邱秋逃跑的事……不,你要是敢说一点不利于邱秋的坏话,哪怕是一个字,我都不会让你好过的,记住了?”
“记……我记住了……”
赫斯特嫌弃地擦了一下沾过乔纳囚衣的手,看也不看他,直接往外走。
监狱长见他心情不好,赔着笑说:“元帅大人,审完了?”
“嗯,”赫斯特扯了扯领子,“再关他两个月,就把人放了吧,也省的你们难做。”
“诶,多谢元帅大人体谅,”监狱长环顾一下四周,然后投桃报李地小声道,“需不需要我安排人上点刑?”
赫斯特似乎被提醒到了,扣了两下袖口说:“不用上刑,但是这两个月把他关到刑房里吧,我记得你们这儿有间设备齐全的好屋子?正好用来给林恩小公子开开眼界。”
监狱长秒懂,马上点头称好。
等到赫斯特走远了,他才松下紧紧绷着的肩颈,缓缓摇了摇头。
哎,也不知道林恩小公子是哪里惹到元帅大人了,竟然如此瑕疵必报,杀人诛心。
诶,话说,元帅离开的方向好像不是军部啊?
监狱长抬头看了看仍旧旭日高挂的火红天色,不由纳闷。
这才几点啊,元帅大人就要下班了吗?
或许是孕期的激素作祟,邱秋今天困意很重,于是提前结束练琴,和管家说要回房休息了。
午后下了场雨,太阳被云层藏了起来,天色乌蒙蒙的,视线很昏暗。
阴雨天气最适合睡觉了,邱秋耷拉着眼皮回到房间,刚刚脱下珊瑚绿的丝质外衣,还没来得及丢进脏衣篮里,突然一股大力从身后袭来,直接被按在了床上。
警卫员是干什么吃的?他房间里怎么会有人?
邱秋借着床板使力,想要回过头去看,结果脸颊刚转过一点,又被一只大手按住后脑,死死钉在了床铺上。
察觉到悬殊的体格差距,邱秋迅速放弃了挣扎:“不要伤害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对方没有说话,像是在犹豫一样,大拇指在他后脑上摩挲了一下,撩起了几缕细碎的黑发。
“伤害我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邱秋反过来威胁对方,“你既然能闯进这里,肯定知道我的身份,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整个邱家都不会放过你。”
“当然,你也不能对我做什么。现在是下午三点多,而我每天三点半会固定去花房喝一杯下午茶,最多半小时,就会有女佣上来喊人。如果你把女佣也绑了,那不论是执勤的警卫员还是统理上下的管家,很快都能察觉到出了事,你也没办法从庄园里逃出去。”
邱秋面上一派镇定自若,心里的弦其实已经绷得快断了,他提心吊胆等着对方的回应,以便于从中寻找到谈判的筹码,然而天不遂人愿,最坏的打算很快发生了——
对方仍旧没说话,只是从嗓子里发出一声沉闷的笑。
脑海中“嗡”的一声响,邱秋瞬间意识到自己信口胡编的谎话露馅了。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这个入室行凶的人凭什么知道他在说谎?如果连他从不喝下午茶这样私密的事情,这人都能了若指掌,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已经在庄园里潜伏不止一天了。
一想到自己这些日子的所有言行都被一个陌生的、恶心的犯人看在眼里,邱秋肚子里就泛起一阵阵酸水,反胃到想要当场呕吐。
然而邱秋同时也意识到,这场凶事经过多日预谋,肯定没那么容易打发。他额上划过一滴冷汗,迅速放弃了继续用大棒压人的想法,转而改用甜枣游说:“你想要什么?”
“这间屋子里所有的摆设都是大师设计,最便宜的也超过三十万星币,只要你喜欢,都可以带走。”
“如果你担心实物销赃不方便,我也可以给你安排现金,不连号的,但凡在五百万以内,我保证你可以当场提清。我甚至可以让你大摇大摆地提着箱子从正门走出去,警卫员也不会拦你。”
“只要你明白,我才是这座庄园里最有价值的财产,那就什么都可以谈。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大棒加蜜枣,连番轰炸下来,活像邱秋才是那个严令逼供的坏人一样,可惜现实并非如此,他牢牢被人锁死在床上,完全动弹不得,冷汗一个劲儿冒。
凶犯又沉沉笑了声,“小少爷好聪明,真会说话。”
话音才落,身高体壮的凶犯就直接扑到邱秋背上压着,粗砺的舌头舔上oga娇嫩的腺体,显然是在用行动表明自己的需求——
不图财,只图色。
邱秋的身子渴了十几日,乍一下被腺体酥酥痒痒的舔舐感击得腿软,但一反应过来又怒上心头,“我已经被终身标记过了,你什么都做不了的!现在停下来,你还有机会拿着钱滚蛋!”
“别那么凶嘛,我的小少爷。”
邱秋猝然攥紧了床单,他觉得这个口癖像极了赫斯特,声线虽然更沉一点、沙哑一点,但和赫斯特的音色也很像,仿佛同一个音的上下两道和弦。
靠!
不会是赫斯特在故意玩他吧?
于是尽力把头往回掰一点,想要去看那只制住他的手,然而邱秋很快就失望了。那只手外侧朝他,所以看不见手腕上有没有痣,但光从手臂的肤色来看,实打实要比赫斯特黑上好几个色号,连肌肉也要更紧实一点,并不像是同一个人。
邱秋的心空了一瞬,失望和庆幸同时涌上心头,但他很快就什么也想不了了,因为凶犯嫌舔得不过瘾,把他仅剩的一件单薄里衣向上卷到了腋窝,
湿滑的舌头仿佛成了条火热的淫蛇,在漂亮的蝴蝶骨上尽情啃咬作乱,“小少爷好白……”
“你给我闭嘴!”
凶犯用膝盖压着邱秋的腿,余出的一只手往前摸到胸上,打着圈又掐又揉,“小少爷两团奶子怎么这么大了?是被谁玩大的?嗯?”
双乳本就在发胀,被凶犯这样玩弄,痛感和快感一并涌上来,掐断了邱秋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心弦。
他蓦地张开嘴要高喊“救命”,谁知倏然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猝不及防下,正动弹着的粉嫩小舌在覆满茧子的粗糙掌心轻轻滑过,尝到了一抹淡淡的咸味儿。
“唔!唔——!”
邱秋尽力挣扎着,被死死按着的四肢不认命地使劲发力,而身后的alpha为了制住他,也开始加大力道。午后昏暗的室内,一大一小两道影子似乎上演了一场无声的殊死搏斗。
雨后室内本就闷热,剧烈运动下,汗水悄悄从皮肤上渗出来。邱秋手脚都被束缚住,穷途末路似的,张开牙关就对着那厚厚的掌心死命一咬,汗水溜进嘴里,他突然尝到了一丝久违的硝烟味。
“嘶……我的小少爷,”赫斯特在他后颈上又舔又咬,贪婪地汲取那令人心旷神怡的水蜜桃气息,“什么都做过了,不至于要挣扎成这样吧?”
邱秋登时睁大了眼睛,身体不自觉地剧烈颤抖起来。赫斯特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困惑担忧之下放松了力道,下一秒就被邱秋死命挣了出去。
漂亮娇贵的oga终于得以转过头,看清这张相别已久的渣a脸,一时万般情绪涌上心来,头脑一空,直接挥出拳头打在赫斯特脸上。
赫斯特一下子被打蒙了,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一点儿不明白自己何以要遭受这样的待遇。
“你觉得这很好玩?”邱秋全然失了礼貌,情绪激动下一边剧烈喘气,一边用手指点着赫斯特。
“你是说……”
“你装什么傻?!”邱秋抓过床头上装饰用的烛台,对着赫斯特就抽,“还入室强奸,你出息了啊?!”
赫斯特对战意识极强,面对攻击本能地要去抓那只烛台,手都伸到一半了,突然瞥见昏暗光线下从邱秋颊边滑过的泪珠,顿时脑中一片空白,站在原地就让人打。
“我不是故意的,”赫斯特一个五大三粗的alpha,挨顿打好像还委屈上了,“我以为……我以为你能认出我。”
“谁认得出你!”邱秋话里带着泣音,因为急促喘息而一梗一梗的,“你出去……出去鬼混半个多月,嗓子里灌了铅一样,身型都变了,鬼才认得出你!”
“我……”
“你还要怪我是吧?!”
“没有!当然没有,是我的错……”
“本来就是你的错!”
“……”
赫斯特意识到这是一场乌龙,可他更不敢反抗了,因为他知道自己惹邱秋生气了,如果挨顿打能让邱秋把情绪发泄出来的话,这根本不算什么。
铜铸金漆的烛台质地本就坚硬,尤其还是不规则外形的,打在身上一抽一抽的疼,赫斯特一概生生受下,但没过太久,他还是一把抓住烛台制住了邱秋的动作,因为他发现邱秋因为哭喘得太过剧烈,气换不上来,脸憋得通红,好像要窒息了。
赫斯特简直要吓死,抱着邱秋一个劲给人拍背通气,“别激动,别激动,都是我的错,慢慢呼吸,不要急,你别吓我……”
“你……你走开……”
“你缓过来我就走,我一定走,说到做到……”
赫斯特有生之年就没这样手足无措过,他觉得自己很没用,除了拍拍背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自己还是邱秋情绪激动的罪魁祸首,情急之下,他抓着邱秋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扇,一个劲儿认错道歉。
惶恐间又想要找医生,一掏口袋才发现把光脑落在军部了,赫斯特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好在邱秋逐渐缓过了气,脸颊上憋出的闷红也渐渐消退了。
“你出去!”邱秋按着翻腾的肚腹,提醒alpha自己许下的承诺,“我不想看到你!”
“好,”赫斯特感觉自己像死了一遭似的,这会儿邱秋说什么他都不会违背,“我这就走。”
晚上用餐时,邱秋不肯和赫斯特同桌吃饭,逼得堂堂元帅大人只能龟缩在厨房捧着个碗。不过赫斯特也没什么进食的心情,只随便扒拉了两口。
管家是最周到的,特地来和他说重新安排了用餐的房间,然而赫斯特随意摆了摆手,说自己没那么讲究。
管家点点头,怕他心底藏着什么想法,还特地给小少爷唱红脸:“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吗?两个人相处久了,有时候不如旁人更能看清问题。”
“我惹他生气了,是我的错,”赫斯特说完犹豫了一下,补充道,“但是邱秋今天的情绪太激烈了,我觉得没有这么简单……最近有发生什么事儿吗?”
管家闻言,立即想起小少爷找他要江医生联系方式那事儿,一时间整个人都不好了,下意识往赫斯特下半身看。
啊呀,原来是性生活不和谐了。
年轻人精力旺需求大,真是要羞掉老人家的脸哦。
“怎么了?”赫斯特觉得他有点奇怪。
“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管家诚恳地看着他,“可这种事我帮不上忙的呀,还是要好好看医生,绝对不能讳疾忌医。”
赫斯特:“……”
邱秋生病了?
晚上,管家在主卧旁安排了另一间房,给被赶出门的元帅大人休息用。
然而,赫斯特一想到邱秋生了病,就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半夜偷偷爬起来,做贼一样蹲在邱秋房间门口,竖着耳朵贴在门缝上听——
他觉得如果有个什么万一,这样自己也能在第一时间发现。
凌晨三点多的时候,一个佣人起夜,上下楼时撞见鬼鬼祟祟的赫斯特,还以为庄园里进了贼,要不是赫斯特3s级的alpha信息素迅速压制住了他,怕是能当场把全庄园的人都喊起来。
当然,发现窃贼竟是元帅大人后,佣人愈发毛骨悚然了,支棱着脑袋像见到了鬼一样。
不过赫斯特在外人面前十分能装模作样,挺直腰板冷着张脸说自己在忙,让佣人不要过来打扰,气势足得像在给部下发号施令。
佣人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楼下到一半想回头问元帅大人要不要给他倒杯热茶,结果在楼道拐角处瞧见元帅大人又蹲回了小少爷屋门口,像一只被抛弃的流浪狗,只能围在主人身周十尺以外打转,试图通过温顺无害的弱小模样乞求主人一丝半点的垂怜。
佣人连忙甩甩头。
诶呀诶呀,不该看的别看,看到了也要当不知道。
他踩着小碎步跑回了房。
隔日一早,邱秋被窗外雀鸟的“咕咕”鸣叫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