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敬犹豫了下,“但若真是常胜出计,此计未免拙劣了些。”
“小军师的意思——”
东方敬在案台上,慢慢铺开地图。
“定东关和大宛关之间,确有近五十里的缓冲,其中大部分是密林。北渝有粮道藏在这里,并不奇怪。”
“军师觉得是真的?”
“北渝粮草丰足,大宛关的后方,又是北渝腹地。断不断这个粮道,都区别不大,派出大军抢个几袋大米,更没有任何意义。我觉得,若真有粮道,恐怕这常胜,是在暗中布置着什么。”
东方敬呼出一口气,“我的打算,是顺竿打蛇,直接派出五营的大军,去查粮道。当然,并非是真查,我早说了,粮道的意义不大。但这样一来,北渝只会以为,我这支人马,是作为断粮道的先锋军。常胜性子谨慎,哪怕知晓有五营蜀卒出城,只会担心是我跛人的计策。”
“若查出……真有粮道呢?”
“直接打了。”东方敬微微皱眉,“随即,再让大军奔赴东南面的几个村落,扮作村人。先前的时候,我便收到关外的信,定州和鲤州一带的不少百姓,想从定州入蜀避祸。”
“到时,便让这附近的百姓流民,与这五营的蜀卒,互换袍甲长袍。你也知,在定东关外,肯定有很多双北渝的眼睛,一直盯着城门。若一去不回,会引起常胜的疑心。但若是易甲,则能将这五营的人,留在外面的村落,作为暗援。”
“当然,若事情成功,以后让侦察营每次出城,都暗中带上二三百副的袍甲,放在指定的地方,等人来取。”
“小军师,莫不是要打大仗了?”
“我亦有打算。战事一直僵持,并不明智。不管是北渝,或是西蜀,都需要一场大胜,来鼓舞人心。这五营的人马,要不了多久,便能发挥奇效。”
……
大宛关城头,常胜同样面色冷静,听着阎辟的禀报。
“这两日,派出去的侦察营,只回了十几骑。收集到的定州情报,也跟着没有了。最关键的是,听回来的斥候说,情报藏在那侦察营裨将的舌下,但那裨将死了,说不得我北渝的情报,会落到跛人的手里。”
“你是说粮道?”常胜沉默了会,声音凝沉。
在鲤州下方,他曾经有过想法,开辟一条的新的战线,延伸到西蜀襄江的白鹭郡。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次的粮道,不过是一番小试。他只希望,跛人还没有发现其中的原因。
正当常胜想着,突然,在外面又有斥候求见。
阎辟转身走出,复而走回,满脸都是发沉之色。
“军师,刚收到消息,西蜀的定东关,有五六个营的蜀卒,已经出城了。若无猜错,便是去截粮道。若不然,我等立即派出大军,刚好能截杀这支蜀人。”
常胜沉默了会,摇着头,“先不说城外的密林……阎辟,我问你,若这是跛人的诡计呢?我大军出城,说不得便入了埋伏。小心谨慎一些,总是没错的。那跛人,向来喜欢将计就计,若是一时大意,只怕真要遭祸。”
在旁的阎辟,嘴巴动了动,但终归没有继续坚持。
“为今之计,先沉稳为上,多派出斥候,探查这支蜀卒的情况。若只是截粮道,便无需理会。但若是另有他用,不管如何,记得及时禀报。”
常胜叹出一口气。
“阎辟,跛人的手段,你我都是领教过的。并非是我不自信,是我多疑,但相比起来,我更宁愿步步为营,以免一不小心,便落入了跛人的圈套。”
“这天下间,小觑跛人的,有不少人都已经埋入坟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