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程晋阳,也不知道该如何看待这次伐蜀。
按理说应该开心,只是被自己那个任性的小妻子在最后关头搞了一把,导致又没有预期中的那么喜悦了。
总不能跟老婆吵架吧……头疼。
他这边没有思考多久,成都市区那边倒是又有了动静。
终于明白大势已去的成汉伪国主李子仁,不得不赶来军营门口请罪。
而且这家伙还让开车拖了棺材过来,表示自己甘愿赴死,姿态放得如此之低,倒是让程晋阳不知该如何处置他。
事到如今,要杀这位统治川蜀多年的僭越国主,已经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了。
问题在于,程晋阳跟这个人并没有什么非杀不可的仇怨。
而从公事角度来看,虽然成都已经被光复,但川蜀其余诸地还未重归大晋治下,仍然残留着成汉的军阀势力。
如果在这里杀了李子仁,毫无疑问会释放出错误的政治信号,让那些残余的军阀势力以为大晋要与他们不死不休,从而拼尽全力去抵抗。
所以李子仁可以饶他一命,至于要饶到什么程度,程晋阳便有些举棋不定。
饶得太多,大晋那边交代不过去;饶得太少,怕影响后续蜀地的收复工作。
像这种分寸上的把握,本来问王大小姐最为适合,然而出于某些大家都清楚的原因,程晋阳现在不是很想去找她请教。
“夫君。”在确认是虚惊一场之后,李轻纨也立刻离开医疗帐篷,跑到军营的指挥帐篷里来找他。
其他姑娘此时都在各自负责的军队里,婉柔又和他闹了别扭不愿见他,倒是自己捡漏独占夫君的好时机。
“你怎么出来了?”程晋阳便扶着她坐下,关切说道,“就算没有受到妖魔瘟疫的污染,但天梁星官的妖术效果还未褪去,你还是回去继续挂麻药吧。”
“我没事的。”李轻纨摇了摇头,回答说道,“如今只是残留些许疼痛,已经减弱到可以忍受的地步了。”
“嗯。”程晋阳思索片刻,迟疑问道,“那你……”
“疼痛,终归是疼痛而已。”李轻纨叹息说道,“就算过去日复一日地欺骗自己,但在真的遇到超过承受极限的疼痛后,身体本能终归还是会做出最原始的排斥反应。”
“所以你是病好了是吗?”程晋阳摸了摸她的秀发,“也好,觉得疼痛是享受什么的……终归还是有点变态了。”
“夫君。”李轻纨轻声说道,“可是为了如何处置李子仁而头疼?”
“确实。”程晋阳点了点头,“不过关系不大,此时蜀地大局已定,些许余孽不足为惧。”
“父亲那边刚才和我通话了。”李轻纨柔柔说道,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精气神倒是还行,“陇西李氏这边愿意接手。”
“哦?”程晋阳眼睛一亮。
李轻纨这边的娘家,倒是递了个好梯子过来。
若将李子仁认作是李氏的分支族人,那这事首先便有绕开国法的余地。
李玄盛身为族长,要去处置一个叛逆族人,自然完全符合这个时代的法理。
至于处理得过严还是过宽,那就是陇西李氏和士族清流需要头疼的事情,跟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了。